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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143:哥哥

2023-09-30 17:52:08 作者: 南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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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詩檸回家之後,把桌子上能扔的東西,能砸的東西,全部都扔了。

    她的眼睛通紅,像是帶著無盡的恨意,偏執,瘋狂。

    「啊——陸虞笙!」她眼睛都是紅的,是恨意。

    她拿起手機,翻著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哥……」跟哥哥說話的時候,夏詩檸的語氣又軟了下來。

    夏畢弛聽到了自家妹妹的聲音,這般委屈的模樣,心一下子就軟了。

    「寶貝,怎麼了?」他開口問道。

    夏詩檸抽了抽鼻子,帶著哭聲的說道:「哥,江黎哥哥有喜歡的人了。」

    「沒關係,這不沒結婚嗎?」夏畢弛對娛樂圈的這點事,也不多關注。

    夏詩檸接著哭:「都結婚了……」

    「沒事,還能離婚。」夏畢弛又道,天大地大,自己妹妹最大。

    夏詩檸的哭聲停止,然後問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讓父親去江家提親,江家和夏家強強聯合,江伯父定然也是願意的。」夏畢弛安慰著自己妹妹。

    夏詩檸咳嗽了幾聲:「可是江伯父最疼愛江黎哥哥了,他真的會讓江黎哥哥跟那個女人離婚嗎?」

    其實夏詩檸是知道的,如果江父真的疼愛江黎,就不會任由那場大火而不去追究一個所以然,在江父的眼睛裡,利益,才是最優的。

    而江父,也不過是在坐山觀虎鬥,他想看看自己的這三個兒子,誰能夠在這爭鬥中勝出。

    親情?像他們這種家庭,哪會有什麼親情啊。

    「謝謝哥哥。」夏詩檸的聲音很小,又乖,夏畢弛疼妹妹,自然也會為了妹妹著想。

    話落,她又道:「哥哥,我前幾天在A國的機場看到二哥了,他去A國了嗎?」

    她的二哥夏為渡與他們並不是一個母親,夏為渡是私生子,當年是他們爺爺接回來的,接回來之後也一直都是爺爺在養著,夏為渡十九歲的時候,他們的爺爺去世了,但爺爺把自己的那份股份留給了夏為渡,不然他可不可能安然的待到現在。

    「A國的有些業務他接手了。」夏畢弛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寵溺,提起來夏為渡的時候,聲音中透露著幾分的冷。

    夏詩檸哦了一聲,然後問道:「那會影響到哥哥嗎?」

    「他算什麼貨色。」夏畢弛淡淡開口,「不用擔心,哥哥自己能解決。」

    夏詩檸點點頭,笑著道:「嗯。」

    「等哥哥忙完這兩天回了江南,就跟父親說一下這件事,你放心吧。」夏畢弛說完,電話那邊有人叫他。

    夏詩檸乖乖開口:「那哥哥你先去忙吧,小檸靜候佳音啦。」

    夏畢弛又囑咐了兩聲,這才掛了電話。

    給夏畢弛掛了電話之後,夏詩檸又撥打了一個電話。

    「杜阿姨。」電話接通之後,夏詩檸親切的喊了一聲。

    杜縷茶正在做指甲,也笑著道:「怎麼了?」

    「過兩天我父親應該會去您家,說服我和江黎哥哥的婚事,到時候還希望杜阿姨能夠幫襯幾句。」夏詩檸乖乖的,開口道。

    杜縷茶看了一眼自己做的指甲,「詩檸,你可能不知道,你江伯伯想拆散江黎和陸虞笙不是一回兩回了,但每一次都沒有成功,那個陸虞笙,不好惹啊。」

    饒是杜縷茶也看得出來,這陸虞笙,藏得深。

    不然那一次,江父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若陸虞笙當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又怎麼可能帶來這麼多身手敏捷的人?她自己又如何能有那個本事,傷了江父?

    「您告訴江伯伯,陸虞笙會拍一部電影,叫《火光》,她在裡面飾演的是消防員,杜阿姨,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夏詩檸笑著道。

    杜縷茶也笑了笑:「詩檸是個聰慧的人,說話特通透。」

    「謝謝杜阿姨誇獎呢。」夏詩檸乖乖的笑著,然後又好心提醒了一句:「《火光》是今年過年之後開拍,現在算算,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她等得起,她都等得起。

    一個多月而已。

    杜縷茶也是個明白人:「行,我都知道了。」

    話落之後,兩人便相互掛了電話。

    夏詩檸滿意的笑了,眼睛中的紅色漸漸褪去,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似是帶著萬千的算計。

    彎月如勾掛在天邊,淺淡的月光之下,映著路面的積雪,鋪了一層又一層的微光。

    雪地上有人踩過的腳印,長長的一串,蔓延到了小巷深處。

    夜色小巷裡,一位女生被逼到角落裡,她怔怔的後退,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她面前的,是一個人。

    金絲框的眼鏡遮住了他眼鏡里的神色,也遮住了那神色之中掩藏的不耐煩。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走過去,然後,蹲在女生面前,開口問道:「是誰,讓你換的那把刀。」

    他的聲音明明溫柔的像水一般,可是又好似捲起了波濤,生生將人溺了進去,喘不過氣一般。

    女生接著後退,踢的雪地都有了黑色的腳印,雜亂無章可見這人的膽怯。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有人給我二十萬,還有一雙手套,讓我把刀換一下,可是那個人沒有露出臉,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錢是轉帳給的。」

    男人的目光變得幽冷,本來就是十一月底的天氣,空氣中都泛著涼意,但是這時,好似裹了寒霜。

    「我再問你一遍,不說,還是不知道?」女生這才看清了男子那金絲框眼鏡下面的雙眸,那雙眸子很漂亮,應該是溫柔的模樣,可是此刻卻涼的嚇人。

    那雙眼睛的主人也在看著她,然後數著倒計時。

    「3」

    「2」

    「我是真的不知道!」女生感覺要被眼前的人看透了一般,立刻閉上了雙眼。

    男子起身,然後戴上了一雙手套,冷聲開口:「管不好自己的手,那就別要了。」

    話落,他用極快的速度抓住女生的胳膊,似乎沒用什麼力氣,女生能看到他嘴角噙著的笑意,還有他手腕上那一串暗紅色的佛珠,好看的不像話。

    幾乎是一瞬間,女生覺得自己的胳膊好像沒有什麼知覺了一樣,那胳膊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快,准,狠,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留,她的胳膊被眼前的這個男子生生擰斷了。

    巨大的疼痛傾襲而來,女生痛的昏了過去。

    緊接著男子看向角落裡被綁著的另外一個人,也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的,問道:「你呢?說嗎?」

    那人嗚嗚嗚的兩聲,然後趕緊點頭。

    男子拿開堵著他嘴巴的破布,示意他說話。

    「買的,我是從《演員》的工作人員那裡買的料,正好拍到的有這麼一點,對方就賣給我了。」那人說話都哆哆嗦嗦的,他不過是買了一個料,然後靠著這個料小火了一把,怎麼會碰到這種事情。

    不管這個人是誰,以後他遇到陸虞笙一定繞道走。

    太可怕了。

    「造謠一張嘴。」男子淡淡開口,然後伸手捏著那人的下頜,微微用力,脫臼了……

    隨後,他將手套摘了,放在口袋裡,「等這位小姐醒了告訴她,今天這事如果走漏了什麼風聲,下次我要的,就是你們的命了。」

    話落,他轉身離開,後腦勺的那個小揪揪微微翹起,好似依舊溫柔。

    那人整個人攤到在地上,太可怕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溫柔與狠戾並存,那矜貴溫柔到骨子裡的人,又是怎麼做到下手這般的狠戾。

    這個人,好像天生就是兩幅面孔,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惡魔。

    「小笙乖,生病了要吃藥,我餵你好不好?」女孩臉上有傷,紅紅的,額頭很燙,發燒了。

    男孩端著一碗藥湯,另外一隻手裡還拿著蜜餞:「不苦的,喝了藥才會好。」

    「怕,怕,媽媽,媽媽打……」女孩發著高燒,說話都不清楚了。

    五歲那年,陸虞笙第一次,被母親打,打的有點狠了,臉上有傷,後半夜都發燒了。

    「不怕,她沒在這,乖,小笙先喝藥,就不難受了。」男孩的聲音出奇的溫柔,耐心的哄著。

    陸虞笙看著藥,小臉都要皺在一起了:「苦。」

    這還沒喝呢,就覺得很苦。

    她啊,聰明著呢。

    「哥哥先喝一口,你看,一點也不苦。」男孩喝了一口,臉上面不改色。

    然後他將蜜餞推到陸虞笙面前,笑著道:「小笙把藥喝了,就給你吃這個,好不好?」

    男孩身上衣服有很多補丁,髒兮兮的,但是那雙手,卻很乾淨很乾淨,手裡有一個小罐子,罐子裡面放著蜜餞。

    陸虞笙遲疑著,然後皺著眉,把那藥喝了一口,剛喝了一點點,就吐了。

    「苦……」陸虞笙要哭了,五歲的奶娃娃,哪裡喝的了這麼苦的東西。

    男孩也要急哭了,這是他身上所有的錢了,都拿來買了藥還有糖,若有她不喝,這錢就白花了。

    「小笙乖,乖乖喝了藥,哥哥帶你回家找你爸爸好不好?」陸虞笙最喜歡她爸爸,可是她爸爸最近兩天出差了,不然她也不會被母親打成這樣,也不會趁著母親喝醉跑出了家門。

    小娃娃聽到了自己的爸爸,這才點點頭,然後乖乖的,一小口又一小口的喝了藥。

    剛喝完,就要伸手拿蜜餞,男孩把糖罐子遞給她,肚子咕咕的叫了兩聲:「哥哥,吃……」

    男孩伸手拿了一塊,晃了晃:「一個就夠啦,剩下的都送給小笙。」

    陸虞笙抱著糖罐子笑了,一張嘴,還有缺的牙呢。

    她發著燒,身上很燙很燙,喝了藥之後有點困,抱著糖罐子在角落睡著了。

    醒的時候,她就睡在家門口了,然後頭昏昏沉沉的,聽到了爸爸的聲音,然後好像感覺到爸爸抱著她,去了醫院。

    後來……

    後來都不記得了,那次高燒,她才五歲,長大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笙兒,笙兒……」又有人在叫她了。

    陸虞笙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好燙啊。

    然後有一雙冰涼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是江黎啊。

    「笙兒,我帶你去醫院,你發燒了。」陸虞笙聽到了江黎的聲音。

    這一次不是爸爸,是江黎。

    江黎抱著她,去了醫院。

    那天拍戲,有一場在水裡的戲,十二月初這麼冷的天兒,陸虞笙也不換替身,硬是要自己來,當天晚上就發了燒。

    等陸虞笙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天花板,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江黎在旁邊坐著,守著她。

    等陸虞笙醒來的時候,正好對上那雙紅紅的眼睛,江黎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怎麼了?」陸虞笙了解江黎,所以也就知道,江黎有話要說。

    江黎皺著眉,然後問她:「哥哥是誰?」

    陸虞笙高燒昏迷的時候,喃喃夢囈,喊了十二次江黎,但,也喊了兩次,哥哥。

    「啊?」陸虞笙哪裡知道江黎在說什麼,也愣住了。

    江黎皺眉,眼睛裡面都是不滿,還有委屈:「你喊別的男人。」

    他忽然有了危機感。

    陸虞笙笑了,然後小聲道:「又不是沒叫過你哥哥。」

    那種事的時候,江黎使壞,有時候總是鬧著陸虞笙喊他哥哥。

    陸虞笙想,自己叫的,應該是江黎。

    定然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人,不然她也不至於沒印象。

    江黎的臉微微變紅:「嗯。」

    可江黎能感覺到,那兩聲哥哥,應該叫的不是他。

    那更像是兒時的玩伴,更像是一種,依賴。

    「好啦,沒有別人,只有你。」陸虞笙伸手揉了揉江黎的頭髮,她還發著燒,聲音有點啞。

    「吃藥。」江黎把藥遞給陸虞笙,陸虞笙皺眉:「不想吃。」

    江黎看著她,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幾顆牛軋糖:「吃了藥,給你糖。」

    陸虞笙笑笑,他身上總是喜歡藏著幾顆牛軋糖,好像百寶袋,隨時隨地的都能拿出來。

    「好,聽你的。」哪有人會喜歡吃藥,反正陸虞笙很不喜歡,但有糖的話,什麼都好說。

    陸虞笙吃了藥,拿了糖,吻了人,奪了心,真好,她還有江黎。

    那個高燒夢裡的不知名插曲,陸虞笙醒來之後,都忘得七七八八,她只還記得,媽媽打了她,爸爸抱著她去了醫院。

    然後……沒有然後了。

    「江黎,如果我爸還在世就好了。」陸虞笙吃著糖,小聲道。

    如果爸爸還在,那她就一定更加更加更加幸福了。

    她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陸虞笙不想舉辦婚禮,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沒有爸爸牽著手,一步步的把她送到心愛之人的掌心。

    那,真的很遺憾啊。

    陸虞笙羨慕極了那些在婚禮之上,被父親牽著手的女孩子。

    只是可惜,她沒有了。

    江黎沒說話,將陸虞笙抱在懷中。

    遺憾嗎?他也是有的。

    未能護陸虞笙於兒時。

    未能補相別五年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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