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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51:13 作者: 不歸海
    老皇帝想著光站上面也不好,乾脆走下台階,圍著這一圈學子開始到處逛逛。

    他們現在的座位順序是按照會試成績來進行排名的,名次在前面的座位也在前面。

    老皇帝下了台階就先圍著第一排的人走了一圈,等看到長得相貌清正的,還時不時會停下步伐多瞅兩眼。

    對方想到自己年已及笄的幾位公主,也是時候找個駙馬了。

    老皇帝這邊正在內心挑選著人選,可被他盯著的學子們就比較苦逼了。

    古代不像現代,在古代皇權大過天,皇帝對他們來說就是掌管生死令人敬畏的神。

    老皇帝在這些學子身邊剛停下,那些人心裡就忍不住開始慌了。

    等到老皇帝再仔細打量一下相貌,心理承受能力強的還能勉強維持住鎮定,只可憐那些抗壓能力差的,對方被盯著看了幾眼,手就忍不住開始顫抖,在高頻顫動下,灑落下來的墨汁便不小心污了卷子。

    這下那人更絕望了,殿試的卷子是不抄錄直接收集給人批閱的,紙張上面這麼大的一個污點,這也表示他就算寫出花來也不可能被選上了。

    明明已經通過了會試,殿試只要不出意外他就是二甲進士了,可偏偏就出了這意外!

    對方絕望的想哭,可想到現在是在保和殿,皇帝就在旁邊,他哭都沒地方哭,只能強忍住情緒繼續安靜的跪坐在那邊。

    對造成這一事故的始作俑者,老皇帝非但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反而覺得剛才那學子無能,實在不堪大用。

    就這麼嚯嚯了幾個學子御前失儀後,老皇帝終於覺得無趣開始坐在龍椅上面翻閱奏摺。

    底下的人見老皇帝終於不再到處亂走了,都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消停了。

    陸修遠還在專心答題,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他本身對皇權就沒有多大的敬畏之心,更不可能怕這個老皇帝了。

    墨已研好,他看著紙張上的題目,整個人陷入沉思中。要想做好這題,還要了解一下現在的時代背景,以及目前黃河的治理策略是什麼。

    黃河,母親河,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不過在古代也是人民面對的最大自然災害。

    如何治理黃河,是歷代歷朝執政者都要頭疼的一個問題,而以往修黃河的辦法無外乎就是挖溝或者修堤壩圍堵。

    但這兩件事的技術難度在古代又不是一般的高。

    要麼辛苦修建的堤壩被咆哮的洪水沖毀,要麼就是人力挖渠的速度趕不上洪水暴漲的速度。

    好在前些天在他師兄那裡,他師兄又講過這道題,他們還一起討論過。

    據師兄說他們百年前曾出過一名治水能將,對方發現了提出了著名的治水方略:北堵南疏。

    圍繞在黃河以北的地方修築堤壩,在黃河以南的地方多挖幾條小運河,分解洪水壓力,並且把黃河附近的其他水道連接起來經過淮河入海。

    分流泄洪這個理論他們曾做過一個實驗,同樣大的兩個水箱,開一個大洞的就不如開若干個同面積小洞的水箱流速快。

    同理,這也可以運用到控制黃河上面。

    不過這樣一來雖然黃河主流被控制分流了,可下面接受的淮河承受不了這壓力,也開始泛濫水災頻發。

    後面也在淮河這邊修建了若干個河道分流後壓力才緩解。

    而在對方的辦法下,黃河已經百年未曾出現過泛濫,百姓們安穩了百年。

    至於近年夏天頻發的黃河水災,也是因為那個方法只能奏效百年。

    想到此,陸修遠發現朝廷還算比較重視這個問題,竟然直接把這個題目放到殿試中來考察他們。

    明確了現在治水方案後,他便開始思考目前遭遇的問題以及修改方案。

    黃河,黃色渾濁的河水,一斗水六成沙,即使有了分流,暫時緩解了壓力,但長年累月的流淌,河底淤積的泥沙也會不斷抬高河床,也就造成了現在洪水再度泛濫的情況。

    陸修遠來自現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知道要治黃河水必須先治沙,而歷代的分流法雖然也不錯,但這些都是治理清水河的辦法,在黃河這個問題上並不適用。

    如何處理黃河的泥沙,他聽到過最多的就是築堤堵決、束水攻沙、蓄清刷渾、淤灘固堤等理論。

    黃河水不再分流,而是圍堵形成一個主河道,同時修築小堤固定住這條河道的河床,這樣一來便能使水流的流速加快,之後再利用水的衝擊力,將淤積的泥沙沖走從而達到治沙的目的。

    這是平日的控水方法,而夏秋季節的黃河黃沙幾乎占了其中八成,流經途中肯定會停滯,這時引入清澈的淮河水,來中和一下,自然都能平安入海。

    除此之外,被衝到兩岸的淤泥還可以反過來加固河堤,在古代有限的條件下,這也算是一個最好的治水辦法了。

    腦海里大概構思好了思路,陸修遠開始提筆蘸墨,決定先在草稿紙上演練一下。

    腦海中有了思路,落筆才不會卡頓,在其他人還在較勁腦筋思考治理方法時,陸修遠已經提著筆動作不停的開始往草稿紙上記錄了。

    他這一番動作在大殿上看的清清楚楚,老皇帝批奏摺批的無趣,看到下面陸修遠的動作後又起了好奇的念頭,乾脆放下奏摺走下台階。

    其他人聽到這輕微的腳步聲,不自覺的放緩了呼吸,本來還卡殼的思路現在更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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