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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妙言真被嚇怕了,馬上起身按住他手,「官人別找了,我不是假的。」

    作者有話說:

    第103章 進京(1)

    第二日還是下葬。

    妙言與林勰一道去了早就選好的墓地, 還請了高僧大德前來超度。圓墳之後,林勰走到了一旁的樹下等著——納古麗應該有些體己話要與母親說。

    妙言雖感激林勰的體貼,卻也不打算在墳前多逗留, 只是輕輕撫摸著小腹,「娘親, 將軍對我很好, 我們也將為人父母。雖不知道日後會是如何,但女兒會努力過好今後的每一天。」

    見她起了身,林勰快步過去扶著, 「怎這麼快就說好了?」

    「平日常常想著, 可真到了近前,又說不出什麼了。」

    十分少見的, 妙言主動在外頭牽了林勰的手, 「思來想去, 只能說句送她回來的是未來外孫之父, 好賴她自個兒心裡有數呢。」

    妙言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但「未來外孫之父」這個詞, 卻像把刀子, 生生刺痛了林勰連日來脆弱不已的一顆心。

    可不就是麼, 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他連個名分都沒給。

    可眼前大事如山相壓, 這時來操辦親事,對不住鳴蒼, 也對不住納古麗。

    他在心裡重重嘆了口氣。一轉頭, 見妙言扶著腰, 皺了皺眉。

    「可是乏了?」

    妙言點頭, 今日起得早, 又忙碌了幾個時辰,腰酸得很,有些難捱。

    林勰彎腰,打橫抱起她,步伐穩健地往山下走去。

    妙言將臉埋進了他前襟,想到昨日,想到二人在夜裡相擁落淚,自己坦言「配不上」,被林勰用綿長深情的親吻堵住話音,臉一陣一陣地發燙。一直到躺在了簪花小院的床上,這種荒唐迷濛的幸福之感還一直在眼前打轉。

    林勰將耳朵貼近她的小腹,靜靜感受著崽崽的胎動。

    「官人,它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活躍,昨日起像是突然轉了性子,」妙言一手撫著肚腹,一手撫著林勰的發,「月棠到現在都未曾摸到過一次胎動。」

    不提還好,提起尋月棠,林勰心裡就憋屈。

    這個妹妹如今學得蔫壞,還能想得出辦靈堂的事兒來誑人。老天爺明鑑,當時他在棺前刻碑,滿心滿腦想的都是:虎毒尚不食子,遑論初心如何,自己所為甚至不若牲畜。待所有任務完成,他索性就隨納古麗娘倆一道走了拉倒。

    等他從納古麗與孩子都還活著的驚喜中回過神,又被人拘著收拾利索了自己,他拔腿就要去找尋月棠討個說法,被妙言冷著臉拉住了,「月棠一心為我,官人你不許去。」

    當時他連灌兩壺冷茶,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尋家妹妹如今可是威風得很,納古麗、鳴蒼、義鴻都也胳膊肘拐爛了一樣地向著她說話。

    這三人,一個是自己心尖尖上的摯愛,一個是自己親如手足的至交,一個是自己戰場上過命的同袍。如同三座大山,壓得他林子修有苦難言。

    但,聽到她竟然威風這麼久連次胎動都摸到過。林勰整一日的憋屈散去,瞬時揚眉吐氣,忍不住親了親妙言小腹,溫情道:「好孩子,還是你向著爹爹。」

    二人說說笑笑一直躺到了快到未時末,林勰坐起,對妙言囑咐:「你在府上歇著,我去找躺鳴蒼。」四日的休假好似不夠使,去延上幾日。

    妙言叮囑:「還是正事要緊。」

    林勰拍拍她,「我心裡有數。」

    在路上打了無數本腹稿,甚至連一哭二鬧三上吊都想過了,心裡非常沒有底地,林勰進了中軍帳,「鳴蒼......喲,尋姑娘也在呢。」

    尋月棠心虛,聽到林勰陰陽怪氣,也沒回嘴。

    「子修,我正要找你,若你願意,還可以再在壅城陪妙言三天。」

    快樂來得是否過分突然了?林勰退了半步,「鳴蒼,這樣會不會耽誤正事?」

    「不會,」謝灃攬過林勰,指著桌上的一捲地圖給他看,「到時你從涼州穿山而過直至寧州,路上少說可以省下三日。」

    林勰看著這地圖,是在山中修的密道,瞧著是民間手筆,原來是這條路為他湊出來了三日的假。

    他激動地攥住謝灃的手,「鳴蒼,這是哪位鄉紳敬獻的密道?如此大恩,我必定親自登門,厚禮答謝。」

    「咳咳,」尋月棠在一邊,清清嗓子,歪著頭看林勰,「不必麻煩登門了。我這個不懷好意的尋姑娘就在這裡,林大哥可以開始謝了。」

    謝灃笑出了聲。

    林勰見她那副得意的樣子,想到當年送來鰣魚的迅速,一下子明白過來,卻仍忍不住連翻幾個白眼,「......多謝尋姑娘厚誼,沒有誑去林某一命。勰銘感五內,感激涕零。」

    ——

    林勰出發沒幾日,朝廷的旨意就下達了涼州:北方門戶得收,實乃千秋功業。著定北王謝灃班師回朝,行獻俘之禮,揚大晉天威。

    這道敕令下來,舉國歡慶。眾人都盼著看這位從探花到武將的年輕異姓王爺,帶領大軍,榮歸京城。

    又至深夜,謝灃一人靜坐,捏著手上密信,沉默不語。

    終於還是要來了。

    他自習武、自從軍,就知刀槍不向兄弟、炮銃不對同胞。賀嶠明明也知,但他當做不知。

    密信中說,賀嶠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他回京途中劫殺。從涼州回京,一條路經提州,一條經登州、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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