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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惹得個有孕婦人傷懷掉淚,實在是造孽。

    尋月棠這會兒也狠不下心來再追問,傾身過去抱抱妙言,「不急不急,總還有幾日,你慢慢想。」

    郁白梅從店裡回來,恰好碰上打西客院裡出門的尋月棠。

    見小姑子一臉愁雲,她便知道又沒談攏,「妙言姑娘那頭還是不給准信?」

    「可不是嘛,」尋月棠道,「現在搞得我夾在中間不好做人。說她還在罷,怕林大哥貿然上門,再刺激到她,主要她還懷著孩子不是,事事都要以她身體為重的。要說她不在罷,若林大哥回城又不來尋,就怕她心裡更不好受。讓她自個兒拿主意,嫂嫂,你也看見了,這都幾天了......」

    「你也多擔待些,刀不割自己身上,再說痛都站不住腳,」郁白梅與尋月棠一處往外行,「當時被人捨棄的是她,懷著孩子中箭的也是她。咱們再如何如何說感同身受,終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若實在不成,就多給她幾日,大軍回城又如何,且以我們這邊為準頭。」

    「行。」

    答應得是挺痛快,但尋月棠晚間一個人回屋,越琢磨越不對味。難道真就看她倆這樣拖下去?

    翻來覆去有半宿,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琢磨出了一點門道,漏夜又起身,鋪開信紙給在路途中的謝灃去了封信:妙言已行火葬,靈堂設在謝府,一應喪儀待林大哥回城而定。

    第二日起身,就瞞著妙言給所有人下通知:不許泄露妙言在尋府的事。隨後去謝府現搭了個靈堂,將當時妙言躺的那隻棺材,釘得死死地送了過去。

    這些事兒都是憑著一腔莽勁乾的,如今都安排妥當,她後背反就沁出了一脊樑冷汗,不住地在心裡求爺爺告奶奶:各路神仙保佑,信女全然發的好心,可莫要辦了壞事啊......

    ——

    大軍凱旋,進城走過一圈,接受了城裡人的歡賀後就又回了城外大營。

    趙原與王敬自告奮勇要留營內整理相關事宜,要其他將領先行回家看望家人。

    餘下三人感激地行了平禮,而後就各個策馬往城裡行去。

    在城中岔口,林勰請尋崢先行回去,「我有幾句話要與鳴蒼講。」

    謝灃亦是歸心似箭,方才遊街時見尋府就在近前,可家裡人竟無一人來迎,他就著了急,險些要自己沖回去,但林勰心情他還是顧慮,耐心問道:「怎了子修?」

    林勰從殺了奈古勒後精神就一直不濟,在接到尋月棠的信後就更是萎靡,日日少食,夜不成寐,全靠著烈酒才能入眠,如今說話都有氣無力,「我是否,很快就要動身京城?」

    他們在很久之前,就得到了確切消息:太上皇非為病重,而是中毒。也一直想去相救,但太后時時守在太上皇身側,因始終做不到在不驚動太后的情況下救出太上皇,這事兒就一直擱在一旁。

    如今大勝北狄而歸,又恰逢太后被賀嶠軟禁慈寧,正是天賜良機。

    但賀嶠的毒,就是究移的毒,如今除了林勰無人能解。所以他必須前去京城。且宜早不宜遲。

    又至故地,此前過往與甜蜜記憶如開閘泄洪一樣襲來,沖的人站都站不住,林勰說話已帶了哭腔,「鳴蒼,你稍拖延幾日可好?留給我幾日。」

    「好。」

    謝灃答應的爽快,看林勰這樣,他心裡也不好受,畢竟與林勰從穿開襠褲時就相識,這麼些年還從未見過其如此模樣。

    「四日即可。」林勰吸吸鼻子,「三日守靈,一日下葬。都處理好,我就動身。」

    謝灃還是應「好。」

    林勰遞過去一粒蠟丸,「鳴蒼,這顆藥你收好,若四日之期到了,我神智卻不清醒,餵我粒這個就可以了。」

    謝灃掂著手上的蠟丸,輕輕嘆氣,「子修,莫行傻事。」

    「不會。將行百里,不半九十,」林勰扯出個笑,「我心裡有數,絕不誤正事,你且放心。」說罷,他一揮馬鞭,衝著謝府的方向行去。

    謝灃駐馬在原地看他,聽得行遠的林勰遠遠叫了句「我會好好的」。

    這句話,想必是托大了十成十。

    作者有話說:

    這本應該(?)快完結了

    我有大綱,但是作為一條新生代碼字菜狗(叉腰)

    我不確定這些綱會產出多少字

    但可以確定的是,寫完這本三天內會開《冥府》那本

    不會太長的美食文,作為錦初那本的存稿調劑

    第102章 相見

    待林勰徹底消失在街口, 謝灃才策馬往尋府行去。

    他邊走邊想著,當時買下這處宅子,還是自己與盤兒一道去的, 現在連著自己祖母、帶著盤兒還有舅兄一家都住了進去,自己再往這走竟然有些回夫人娘家接人的奇妙感覺。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大概就是如此心境?

    此前他總擔心自己這一戰回不來, 可如今邊境安寧,賀嶠那邊亦不足為懼,自也無了後顧之憂。掐指算來, 盤兒還有二三個月就出服, 也是時候將婚事提上議程了。

    這一路想著,很快便到了尋府門前。

    栓好了馬, 他卻有點突然不敢進了。

    ——在外行軍, 洗漱都是奢侈的事兒, 倒是從依木河裡頭淺衝過幾次, 但這漫漫回程卻又落了一身臭汗。與營內弟兄時時待在一處, 就如一群皮匠日日相對, 久聞則不覺其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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