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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謝灃瞧著她伸頭縮腦的樣子,心裡發笑,「行止怎如個小毛賊一樣?」

    「噓噓噓,」尋月棠拌著麻醬碗,「別出聲,莫讓林大哥瞧見才好。這個呀是是千層肚,拌著紅湯與麻醬最最好吃。攏共就這麼一盤,是我今日去牛乳作坊裡頭學藝時,那個坊主人給我的,說是前兒官府殺了頭病牛。若讓林大哥看見,還能搶得過他?」

    對於謝灃在吃食方面讓著林勰這件事,尋月棠是領會透了,尤其是現下到了故地,不可避免的,又想到自己當年貼錢報恩開小灶,最終全掉地下的慘痛經歷。

    也就多少有點「防勰之\'口\',甚於防川」的意思了。

    「千層肚,就是要像吃麵一樣吃,才爽快,才酣暢,三哥你快試試。」

    謝灃聞言照做,拿筷子夾起一大串千層肚,見裹著紅油與麻醬的千層肚淋漓出碗,入口又脆又嫩,是麻醬的芝麻香、是紅湯的底料香,隱隱還帶著一點麻,粘稠與滑潤交纏一處,長著許多毛毛刺刺的肚絲就將這香味牢牢裹住又入味其里,果真是酣爽非常。

    見謝灃人吃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尋月棠趁機邀功:「三哥,我對你好不好呀?」

    謝灃挑起一筷子千層肚餵給她,「好。」

    「那你要不要給我一點獎勵啊?」尋月棠雙手捧著下巴問。

    「嗯?」

    尋月棠好心提醒:「比如,再讓我喝杯酒之類的......」

    謝灃還沒來得回話,就聽見不遠處的林勰大喝一聲:「謝鳴蒼,你吃獨食!」

    怎麼兩個祖宗一塊來勁了,謝灃扶住了太陽穴,覺得頭實在疼。

    作者有話說:

    第68章 燒烤

    尋月棠一開始想得很簡單, 就是在登州找到一家可以製作出得用乳粉的作坊,而後將其作為自己奶茶原料的供應商。

    學手藝,那是捎帶手的事兒, 為的是個以防萬一,萬一在涼州碰到鮮牛乳又不好儲存, 就可以自己將其加工了去。

    但是在登州忙活了幾日, 通過與牛乳坊主與李伯的交談,格局可以說是一下子就打開了——她不單是與牛乳坊主定好了契,學好了手藝, 還又經過李伯的介紹, 購了幾十畝田、買了幾十頭牛。

    她雖然買得急,但那人欠了賭債也賣得急, 所以價格也算合適。

    如此一來, 就形成了半條後世所言的「產業鏈」:可以拿出一部分田地來種植耕牛吃喝所用的作物, 餘下的仍種植稻米, 反正佃農都是隨田而來, 不需額外招工;水牛可做翻耕之用, 產下的牛乳又運送至乳坊中, 加工成乳粉運往涼州, 解決她來登州時所要解決的問題。

    購完田地與耕牛後,尋月棠又與坊主商議, 修訂了二人的合作契書,將幾十頭耕牛掛到了乳坊里。

    如此一來, 她就既是最大客戶又做第二個東家, 生意往來出不去自己這個「尋」字, 與坊主共負盈虧的同時, 也少一分惡性競爭的風險。

    只是這收購、安置一趟流程走下來, 便過去了十日有餘,超了她預想的時間許多。本還以為這樣會耽誤謝灃的回程,倒不料謝灃比她用時還更久些。

    簽好第二份契書是在一個午後,她回府,卻聽聞謝灃仍在書塾處忙碌,晌食都未回來用。

    夜間無人發覺時,謝灃總棄了自己的枕被去與她宿在一處,大多數時候都是只道句「三哥你來了」、「嗯,快些睡吧」,但偶爾二人不那麼累,也會多說上幾句。

    尋月棠會說自己自己的「入股」進展。

    謝灃很少提及山上的事情,只是半吃醋地說過一句,「張根生他們說都很念你」,但卻會說起書塾的情況,比他預想的和接到的情況都更棘手些。

    雖說張衝來料理這事兒盡心盡力,但是畢竟他本人未讀過書塾,大面兒上的事情如先生住處、月銀、桌椅、用具等問題都能解決,但涉及到課程設置之類,他就完全插不上話。

    讀書人本就是眼高於頂的,張沖與學生家長又一味地供著先生們,就造成了當下教書先生各自為政的局面,各個班的課程進度完全不一致,教什麼、怎麼教全是先生一個人說了算。

    若是開蒙,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反正書目總逃不出《弟子規》、《三字經》、《千字文》這幾樣,但如今收的這些孩子都是為了科考,自有一套循序漸進的學說理論體系,再這樣隨心所欲地教學就欠妥了。

    謝灃到的這幾日,與先生們合議了多次,正在細細理教學的內容與進度。

    尋月棠到的時候正趕上上課,謝灃便沒有與人合議,而是一個人待在個房間裡,身邊書案上摞了厚厚一沓線裝書,他本人一手執筆、一手翻書,正下筆飛快地在紙上寫著什麼。

    今日他穿了件縹碧色的飛花布棉袍,發頂束得是一頂素銀冠,額上束著自己做給他的那副嵌銀抹額。這樣的打扮倒與書塾搭了個十成十,不像是在制定教學計劃的州牧大人,倒像是個籌備春闈的公子哥兒了。

    尋月棠悄悄扒開一點窗縫,像個蹭課的村間小童一樣從縫裡瞧。

    謝灃聽見窗屜聲響,一轉頭就看見尋月棠正在窗縫處伸頭縮腦,本還擰著的眉一下子舒展了開來,向她招手道,「盤兒,快進來。」

    「寫了這麼些東西,」尋月棠進門,看著謝灃寫的一沓厚厚手稿,又湊近仔細瞧瞧,得出結論——

    「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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