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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尋月棠臉上似笑非笑,大概有點明白這個人是來做什麼的了,「後廚還忙,若小姐無甚要事,我便先回了。」

    「別呀,尋姑娘,」田玉兒眼疾手快拉住她,「你大約並不識我,我父乃州牧田金堂,府台便在謝府之鄰。今歲過年,你與謝王爺同進同出、宿在一處可是被我府上的人瞧了個分明,早晚要得個睦鄰友好,此刻怎連兩句話都說不得了?」

    「喲,」田玉兒安排的那個大嗓門小姐有樣學樣,「倒是咱們有眼不識泰山了,竟不曉得眼前竟是謝王爺的人。」

    餘下人笑作一團,「謝王爺的人?就不知是姘頭還是外室了?」

    尋月棠脫開田玉兒的手,「田小姐,我敬你是州牧千金,也請你知曉我乃定北王表妹,其母乃我親姨母。」

    還未走到後廚,眼裡便蓄滿了淚:這三哥,如何惹了這麼些桃花債?

    雖說來的這個田玉兒也算是望京樓的人,但這倒是跟生意點兒關係沒有了,純粹就是因為三哥來找茬的。

    「阿棠,你還好嗎?」

    方才她們說的那些,阿雙全都聽到了。特意不要雅間、正對門口的位置,都是為了能更好地抹黑阿棠,想來那些不好聽的言論如今已沿著街跑遠,月棠此前所有吃的苦都會被一句「謝王爺的外室」給蓋過去,日後紅火的生意也會被人覆上桃色看待。

    真是殺人誅心。

    「我沒事,」尋月棠忍著淚笑笑,「阿雙你去招呼客人吧。」

    「可要我雇個車?你也別一個人生悶氣,若是有疑,就出城自己去問問。」

    尋月棠搖頭,「不用。」

    待人都走了,尋月棠自己尋了把菜慢慢擇著,她不算聰明,遇事不決,就喜歡掰開了、揉碎了來分析——田玉兒來這裡,特意拋頭露面抹黑自己,是圖什麼?

    敗壞名聲來打壓生意嗎?可能會適得其反,在後世有一種現象叫「黑紅」,起因大概就是名聲有損。

    那就是圖的是敗壞名聲讓三哥厭棄?那可能更不會,但凡她對三哥......或者說對天下有擔當的男兒有了解,那麼便該曉得,經她這樣一通欺負,那肯定是會被人找場子的。

    再餘下一種可能,那就是單純地想要出出氣,哪怕落不到一點好,也不在乎那種,「我覺得我贏了我就是贏了」心理。這說著說著就有點惡毒的意思了——沒什麼腦子,偏偏還喜歡作妖。

    尋月棠把菜扔下,心情已經有點平復,等到三哥什麼時候有空,再問問他與田玉兒的那些「過往」,他現在忙得很,就不去擾他了。

    既然認定了是他,那這點信任總要給的。何況,他正在做的,本就是為國為民的正事。

    誰人也不是三頭六臂,擾了心,便是設了障。

    話說回來,自己與三哥正兒八經「談戀愛」,在這個朝代可能便就會遭一點非議,幸而自己也不是多麼傳統守舊的人,對這些東西看得淡。若趕上大晉土著女子,怕這會兒就要去自戕明志了。

    至於那些不好聽的流言......等到什麼時候又有新的流言出來,自然就會蓋過去了。

    這個年代又沒有網際網路,人的記憶哪有那麼好。

    一番自我開解之後,尋月棠就徹底將這事放下了。

    午時末,本已取走今日食盒的許家僕從又折返了回來,恰趕上尋月棠將將下工,「小哥,可是大娘子突然有什麼想吃的?」

    「並無。是這樣的店主人,」僕從自懷中取出一張櫻粉燙金的帖子,笑道:「咱們府上下午有場賞花宴,大娘子特來邀請店主人出席。」

    「哦,」尋月棠面不改色,心裡卻已千恩萬謝,大娘子果真是自己的財神娘娘,總是不間斷地給自己送錢來,接過帖子道:「大娘子當真是精緻人兒,擬菜譜還用了這樣精緻的帖子。」

    「這個不是菜譜,是請帖,店主人您展開看,」僕從指著她手上的帖子,「今兒下午不是讓您去做點心甜品,是讓您以貴客身份參宴。」

    尋月棠低頭,看著簪花楷體的自己姓名,秀眉微蹙,面露不解:「什麼貴客身份?」

    壅城生意場新秀?前濟水縣令嫡女?或者是剛剛被按頭套上的「王府外室」?

    見她如此臉色,僕從笑得更開,「自然是定北王表妹身份。」

    作者有話說:

    第60章 茄鯗

    許家大娘子當真是有顆頂頂尖的玲瓏心, 也有四處布下耳目的本事。在聽說了田玉兒上門鬧事之後,很快就安排人上了門。

    這場賞花宴是本就安排好的,還是聽說這事後特意為之, 尋月棠不得而知,但是她確實從這場午後的茶宴上得到了好處——

    許家大娘子不僅幫她將「定北王表妹」這層身份落到了實處, 還在宴上對其廚藝讚不絕口, 順道說了她的尋甜閣即將開業的消息。

    大娘子的面子大家都會賣,所以即便在座諸位都是壅城富貴人家的家眷,也紛紛熱絡地問尋月棠開業之期, 表示屆時一定捧場。

    宴後, 許大娘子著人送客,單獨將尋月棠留了下來。

    尋月棠感激她的善意, 卻仍是忍不住問道:「大娘子, 您如何就將我定北王表妹的身份公之於眾?若我當時權宜之計, 說的瞎話, 您日後又待如何自處呢。」

    許大娘子如今胎象見穩, 人也豐腴了許多, 尋味小築做出的飯食已不是救命物件兒, 而成了打饞之用, 她扶著腰起身,「我是在內宅之內、女人的心眼裡頭長大的, 好人歹人還分得清。你我相識也有多日,你為人, 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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