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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謝灃與林勰對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來了一個緊迫消息:快逃!否則今日遲早要完!

    林勰提議:「我們去城牆上看吧?」

    「我看可行,」謝灃搭腔,「上頭景色要更好些。」

    尋月棠和妙言聽後也鬆了一口氣,除夕夜這樣的好日子,可無人願意白白惹閒氣,便就與這些人還有齟齬,那也是年後的事兒了。

    「可以呀!」

    城牆處守著許多衛兵,謝灃與林勰剛帶著人走近,就被門口兩個衛兵交戟攔住,口中厲喝:「來者何人?」

    那倆小兵其實心裡也犯著嘀咕,來的這二人佩金帶紫,穿紅著朱,似是顯貴。

    可他倆都是剛入營不過一年的,對著城中顯貴,那是兩眼一抹黑,一個也不認識,如若不然,也攤不上這種年節值守的活兒。可城防也非小事,先攔嘛,得罪人不過挨一場訓斥,真出了事那可是要軍法處置的。

    謝灃剛要亮腰牌,就有聞聲而來的巡邏將領過來,「可是有人要闖城門樓?」

    走近一看,是謝灃與林勰,那絡腮鬍子的將領當即行了個軍中大禮:「末將馬志,拜見二位將軍。」

    「免禮,」謝灃抬手,「我與林將軍帶人上去一趟,你們下頭照常值守就是。」

    那倆小兵聽到來人身份,也連忙跪下行禮,言說請將軍恕罪。

    「盡心值守,何罪之有?」謝灃上前將那兩個小兵扶起,「今夜辛苦了。」

    林勰也上前給了打賞,「新歲歡喜。」

    尋月棠與妙言跟在他倆身後,路過一旁立著的三人時,也稍稍福了個禮,輕道了句:「新春快樂。」

    那倆小兵十四五歲的年紀,還不能很好地理解得了將軍封紅對今後的晉升來說意味著什麼,眼前這角銀子與兩位美女姐姐的對他倆一笑,對他倆人來說反而是更加實在。

    「那倆姐姐,是仙女嗎?」

    「我跟我娘聽戲,裡面的仙女,可沒這倆姐姐好看......」

    便走在最前面,謝灃與林勰仍然聽到了倆人的對話。

    ——「這倆小子......當我們聽不見麼?」

    ——「咳,還是小孩。」

    ——「也對,可以理解。」

    話雖這麼說,但是一會兒尋月棠二人跟了上來後,方才「可以理解」的倆人馬上就拉著倆姑娘各到了城牆一角去。

    「納古麗,我與你商量個事兒,就是......以後出門,能不能稍微......」林勰欲言又止。

    妙言笑笑,「將軍說笑了,您何時見我自己出過門?」

    林勰望天:也對,今天出來也是他先起的意。

    「盤兒,就是,也無什麼大事,就是.......」謝灃也是支支吾吾。

    「三哥,」尋月棠嘟著嘴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就是想說,你以後出門能不能戴個帷帽?」

    「當然不行,」尋月棠斷然拒絕,「我本就不識路,戴那勞什子就更不識路了。耽誤事兒。」

    「也對也對,」謝灃道,「我就是看北地風沙大,擔心你風沙迷眼而已。」

    一個小插曲並未影響幾人心情,兩個姑娘都不曾見過這樣盛大的煙花燃放之景:在白煙與鳴笛一般的聲響裡頭,支支煙花直衝到如有百尺之高的夜穹之中,又在其上散開,似是開出一朵又一朵絢麗的花,彩色的光幾乎要照亮一整個夜空,再落下便如彴約。

    彴約......

    尋月棠想到後世一些美麗的說法,還有一些約定俗成要做的事情。

    「三哥......」尋月棠喚。

    「嗯?」

    尋月棠直直對上謝灃的眸,破開他灼灼目光,像要一直望進他眼湖深處,那眼湖深處是外頭變幻的煙花雨,還有自己。

    她伸臂環住謝灃的腰,眼睛卻仍直直望著他,又叫一聲:「三哥。」

    謝灃便是個木頭,這刻也懂了她的邀請,他低下頭問:「盤兒,真的可以嗎?」

    尋月棠點頭。

    謝灃感覺自己呼吸急促,心臟在被囿在此刻略顯侷促的胸腔里,正在一味地咚咚敲門。他珍而重之地看了尋月棠一眼又一眼,而後輕輕低下頭。

    就這一刻慢動作,他的雙唇便被人捉住了。

    「唔,盤兒.......」

    一雙手從腰際轉到他的後頸處,是動情的聲音,被掩在喧闐之下,「三哥」,「三哥」,零零碎碎的人言之聲,似是從哪兒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

    朔風貼著城牆吹過,帶來寒意、帶走舊年、卷著帶有硝石味道的煙花熱烈。

    城牆一角,自有融融春意。

    戌時過後,煙花便少了,圍觀群眾也七七八八散去。

    謝灃四人從城牆上下來時,借著風燈瞧見彼此臉色唇色,一時間都有些羞赧,無人開口言說,卻自有尷尬氛圍淡淡流轉。

    「可以啊謝鳴蒼,」直到快要到了府門口,林勰方對一旁騎馬的謝灃道了句:「老房子瘋狂著火。」

    總歸倆姑娘正在後頭馬車上呢,這兒說什麼都聽不見。

    謝灃冷冷道:「閉嘴。」

    回了府上,林勰便拉著妙言回了房,說「有要事相商」。

    這「要事」為何,在場的人也多少能猜到。

    「咳咳,」謝灃咳了兩聲。

    尋月棠沒吱聲,拉著謝灃也回了院。

    回是回了,可此刻謝灃不好去看書,尋月棠手上也並無什麼活計要做,她倆對坐桌前,腦子裡卻不約而同地在想:該做什麼呢?該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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