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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長輩是可以叫三郎。」
尋月棠「哼」了一聲,將謝灃的耳垂直接折了起來,「怎樣?我便不可以喚了嗎?」
「適齡女子喚男子三郎,那可是......」謝灃欲言又止。
經過這一提點,尋月棠便曉得他想說什麼了,登即雙手捂住謝灃的嘴,「好了好了,你不許再說了。」
謝灃果真沒再提這茬,翹起的嘴角卻無論如何都放不下來,「盤兒,你一會兒吃完藥,便快些歇息,明日清早我不讓人吵你,你便多睡一會子。」
「我可以沐浴嗎?」
今日蒙頭睡了一天,身上發了些汗,再加上她一貫的毛病,若不洗個澡,今夜難過。
謝灃皺眉,「沐浴?」
熱還沒退下去,沐什麼浴?
「對,就是沐浴,」尋月棠抱著他的脖子晃,「我要沐浴。」
「可你如今病著,」謝灃道。
「可是我就是想要沐浴......」
尋月棠將臉貼到謝灃頸間,猝不及防燙了他一下,「三哥,我就是想要沐浴啊......」
對上她的撒嬌後,謝灃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繳械投降,「那先說好,你若乖乖將藥吃了,我便著人去備熱水。」
尋月棠高興了,不住點頭,「曉得了曉得了。」
林勰給開出的藥方,是一如既往地又苦又猛,喝得尋月棠直掉淚,想想方才與三哥約定好的事情,還是強忍著咽下去了,一碗飲盡,苦得直打哆嗦。
謝灃從旁守著,見她放下碗,抓緊捏了塊八寶糖塞她口裡,又接過藥碗來聞了聞,也是皺眉,「這子修......不過是風寒而已,怎麼也開了這麼苦的藥?」
「就是就是就是,」尋月棠含著糖,說話都含糊,「林大哥是不是伺機打擊報復我?」
「應該不是,」謝灃點了點她含著糖、鼓起來的腮幫子,「你若吃過他給我開的藥,就不會覺得你這碗苦了。不過,苦是苦了些,但他開的藥是真的管用。」
「好吧,」尋月棠扁扁嘴,又問:「那我可以去沐浴了嗎?」
她白日裡睡足了,又被暖牆飽飯養著,此刻是精神抖擻。
謝灃看著她,輕輕揉了揉眉心,連熬了幾日的他實在覺得自己體力有些不濟,面對小了自己近十歲的尋月棠,甚至生出了一種「廉頗老矣」的無力感。
「走,我帶你去,」謝灃牽著她從內間的側門出去,就直接到了盥室門口,指著對她道:「水已備好,明日你起身便可在此處洗漱。」
「好。」
謝灃握拳清咳了幾聲,感覺二人經了前頭一道在榻上密語後,再引去浴房倒比上次在涼州大營里更讓人臉熱。
「去吧,別洗太久,免得著風,」謝灃說著,便轉身往回走。
盥室與臥房內間隔著一條不算寬敞的長廊,雖是室內,卻只在牆上立了兩支粗燭,此刻燭光被火氣燎得顫顫巍巍,更顯此地逼仄曖昧。一門之隔的盥室內,還能聽得到有婢女整理物具的聲音。
尋月棠剛剛一瞥,瞧見謝灃已然變紅的臉面,歪頭一笑,她叫住謝灃,「三哥。」
「嗯,怎了?」
謝灃轉身。
尋月棠沖他笑,踮起腳,雙手勾住他脖子,湊近他耳邊發出氣聲:「謝謝三哥。」
謝灃只覺耳後那點又薄又敏感的皮膚被她熱熱的吐息灼著,身上似是不太對勁,心裡卻又覺熨帖。
他剛想說「沒關係」,便聽得一聲「啾」......
而後就是尋月棠推他往外走的聲音:「好了好了,你去房裡等我。」
一直到坐到房內,謝灃仍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相信。
他如個提線木偶般,怔怔坐在椅上,手上不住地摩挲耳後那片——
方才,方才,方才......
那是月棠在親吻我嗎?
謝灃努力地回想著,又認真分辨當時的觸感與輕輕的聲音,突然笑了出來。
而後又立刻刻意壓住了笑:謝鳴蒼!不可孟浪!
可這樣的笑,如何能忍得住?他才正色幾息,便又痴痴傻傻地笑出了聲。
直到甄婆婆敲門入內,還是見到謝灃臉色通紅、坐在一旁對答不能自如的樣子,給她嚇了一跳,「三郎,臉面怎如此紅?可是過到病氣,也發了熱?」
「啊,啊沒有,沒有生病。」謝灃回神。
「話都說不利索了,還嘴硬,」甄婆婆心疼,伸手探了探他額頭,這也不熱啊,「可壞了,莫不是被髒東西奪了舍了?三郎,你等著......」
不多時,甄婆婆從謝灃慣住的房裡拿了一雙帛襪來,對著南牆就開始叩,嘴裡念念有詞:「手摧南牆叫東海,王母娘娘送神來。灃兒啊,回來了......」
謝灃:?
意識到甄婆婆在做什麼後,他徹底回神,起身將人攔下,「婆婆,不用收驚了,我當真沒被奪舍。」
都快三十的人了,哪兒還能輕易被奪舍呢?謝灃無奈。
「你這孩子,怎麼叫都不應,給我嚇壞了,」甄婆婆這才數諒他一句,卷好襪子坐下。
謝灃笑笑,「婆婆竟還沒休息,來此可是有事?」
「哦對對對,我來這裡什麼事來著?」甄婆婆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我聽人說你給這屋裡叫了熱水,可是尋姑娘要沐浴?」
謝灃點頭,「是。」
「她還是個小姑娘,不懂事也是正常,你白白年長人家許多,也不知道生著病沐浴會著風的道理?簡直是胡鬧。眼見著就要過年了,病情加重又待如何?大年初一可不興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