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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塞骶從不曾提及他的雙生兄弟之事,那便是因那個兄弟已被「去」了。但可能......那個孩子卻沒死,而是被接到了對立的部落去,用仇恨餵大,為的就是早晚一日取塞骶而代之,藉此吞併烏提。
林勰和謝灃心裡也有了數,二人向鄭先生道謝,而後一道出了帳。
「鳴蒼,」林勰站在風裡,輕輕問:「什麼時候動手?」
費心勞力救人,最後救出了一個「局」。真的塞骶仍在水火之中,他們的行跡卻怕是早已放到了賀嶠案頭。
林勰攥了攥拳,想想就他娘的憋屈。
謝灃有個疑問,他沒經驗,得問問林勰:「子修,枕邊人是否是知曉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部位?」
「這要緊關頭你還有心思打聽我床笫那檔子事......」林勰嫌棄道,「不過說說也無妨,免得你日後少見多怪在人面前丟面兒,那肯定是都知曉的了。你知道嗎?曾有人認親時兒子已很大了,母親曾在孩子臀上留了個疤,不好意思脫兒子褲子,就找來兒媳婦問的。枕邊之人坦誠以待,如何能不曉得?」
「既如此,那塞骶後院的尺尊,怎的到現在都沒鬧?」謝灃繼續問,「前日還有人看見她們相攜出遊。若是塞骶換了殼子,她們如何能不曉得?」
「有理有理,」林勰咂麼著,「莫說是身子不一樣,這男子男子之間,姿勢喜好也不盡相同,你比如我就喜歡......咳咳說多了,我的意思是說定會露出馬腳的......」
謝灃尚未經人事,林勰這番話給他聽得面紅耳赤,所幸被黯黯夜色所掩,才能清咳幾聲接著道:「那可能,真正的塞骶就在他身邊。」
「應該是,今日看來,這個假貨喜歡尋家妹妹樣的嬌俏小美人,」林勰點頭,「可能他也不愛睡塞骶後院那些尺尊。我猜......」
話沒說完就被謝灃狠狠踩了一腳,「好好說話,非要扯她做什麼?」沒得腌臢人。
林勰吃痛出聲:「錯了,錯了還不成麼?我猜呀,他應該就是白天照著塞骶學習行止,好來哄騙咱們,晚上再讓塞骶自己去應付夫人娘子們。」
「那他是如何讓塞骶這般聽話的呢?」
「那,就得去看看才知道了......」
「過幾日再說,」謝灃留話,「再觀察觀察,萬不可打草驚蛇。」
「行,」林勰也贊成,「反正都過了這麼多日,也不差這幾天,總得尋個合適的由頭登門才好。」
說話間,謝灃已又上馬,調轉了馬頭。
「這都過了戌正,」林勰大吼,「你做什麼去?」
「月棠今日大約嚇到了,我回城看看。」
「不過是拉了她下手,那丫頭又不是紙糊的,如何就能被嚇到?如今可算是心上有人了,拉倒......」林勰也上馬,「我也去看看納古麗。」
——
經過「塞骶」露餡這遭,又策馬趕回被風颳了半天,謝灃已經醒了酒,一路又疾馳,輕輕扣響尋月棠後院的門時,還能從木門縫中瞧見內里的微光。
「這門破損也太嚴重了,如何能攔得住人,」謝灃不自覺嘟囔,「幸好有狼牙在。」
尋月棠聞聲出門,見謝灃又站在門外,既驚且喜,「三哥你怎麼又回來了?快些進來,外頭冷。」
「今日被嚇到了吧,」謝灃隨她入門,「我不曾想到塞骶會做出那樣失禮之事,沒能攔住。」
「無妨,與醉漢有什麼好計較的。」尋月棠拉他在榻上坐下,又將火盆往塌邊挪了挪,「三哥,你先在此處坐坐,我很快回來。」
謝灃本來想說「不用麻煩」了,可還未張口,尋月棠已經出了門,只能作罷,抬頭見她坐著的那頭有個針線笸籮,心裡有些好奇。
不多時,尋月棠回來,手裡捧了個木案,上面一個茶壺、兩隻茶杯,並著一個帶蓋的小瓷盅。
「未料想你還會回來,也不曾備下醒酒湯,」尋月棠拎起茶壺給謝灃倒茶,又掀了瓷盅的蓋,「賣酒的老伯說這酒後勁大,若是飲多了,次日晨起怕會頭疼。三哥你喝點茶和蜂蜜水吧,夜深了,倒也別飲多就是。」
謝灃道謝,接過茶杯啜飲,「是廬山雲霧。」
「是,從李文忠大哥相熟的茶鋪里買的,口感還過得去。」
「是不錯。」
尋月棠也飲了一口,拿過針線笸籮接著做活,突然低頭笑了,「今日我還問阿雙,為何席上反上了質量稍次的六安瓜片?阿雙說因為廬山雲霧是你喜歡的,林大哥許會又要吃味,懶得招惹他。」
謝灃也笑,「子修是這樣的,從小就這樣。」他看了看尋月棠手裡針線,問:「在做什麼?」
「一副抹額。」
「唔,」謝灃答應了一聲。
見他無甚反應,尋月棠便抬頭問:「怎不問問是與何人準備的抹額?」
她這副已有了形狀,一看便能看出來是給男子做的,三哥這反應就太平淡了些。
「總歸......不就是給自己準備的,」謝灃並未細看,又拿過蜂蜜水來飲,「天寒了是要將抹額束起來,若是想做臥兔兒,我便去給你尋皮毛。」
真是的......
尋月棠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舉起來給謝灃看:「這是男子樣式,祥雲紋嵌銀抹額。」
謝灃方才覺得好奇,只是因為鮮少見尋月棠做女紅,知道是做什麼就足夠了,未曾想要深究到底是送給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