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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49:09 作者: 苗五
    謝灃又往外走了走,外頭的雪已落了不淺的一層,便輕輕搖頭,「大概是不能了。」

    「啊......這......」

    謝灃與她商量,「不若,你今晚便住我帳里?我去與你取新的被褥來,布料許不很好,禦寒還可以。」

    「那三哥你去哪兒睡呀?」

    「這兒到處是營帳,我隨便找個空床便能湊合一晚,」謝灃道,「若你一人害怕,我就留狼牙陪你可好?」

    「只能這樣了,」尋月棠點點頭,又開口,「可是,三哥,這裡能不能,洗漱呀?」

    她本體是個盤子,一日裡三餐總有兩餐要用到,那就是起底要被洗兩次,這個喜潔的習慣在得人身後仍然留著,除了之前被擄、受傷等實在艱苦的情況,她是日日都要沐浴的。

    但今日是在軍營里,大約也只能潔面淨口了。

    謝灃聽了後說「有」,後便撐傘帶她去了廚房旁邊的浴房。

    涼州大營不許營內狎女支,但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有些需求也是人之常情,許多人便會在休沐時去城中勾欄地,擔心姑娘們嫌棄,就會在營內沐浴換衣後前往;再者,營中人多,沐浴確實也有需求,便就設了浴房。

    本都是幾十人公用的大浴房,也無浴桶,就提桶用瓢洗。

    但這營中還有個林子修,事兒多的不行,自己掏錢搭了浴房,還設了屏風浴桶,出於手足情誼,也給謝灃建了個,不過一直也沒人用過。

    眼下剛好拿來給尋月棠用。

    浴房裡此刻無人,謝灃點了燈,利落地從缸里舀水、生火,「稍等下,很快就好。」

    火燒旺了之後,他又添了些大塊木柴,挑了挑空隙,讓開灶邊位置,「先過來坐,這邊更暖和些。」

    尋月棠照做,狼牙也隨她一道臥在了爐邊。

    謝灃撐傘出門,再回來時手上拿了先前那件披風、乾淨的布巾,張開手,還有一把澡豆。

    尋月棠接過澡豆震驚不已:軍營中如何還有這種東西?不是說此前沒有女子進帳嗎?

    「三哥,你這裡怎麼什麼都有?」

    「我去子修帳里......」謝灃頓了頓,「拿的。」

    那就說得通了,尋月棠抓著澡豆,輕輕道謝。

    浴房裡雖燃了火盆,但到底不暖和,不過洗完澡後尋月棠還是覺得通體舒暢,裹著披風跟著謝灃的傘走,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謝灃似有所查,問她:「今日很高興嗎?」

    「是呀,」她尾音都不自覺上揚。

    「那便好。」

    回帳後謝灃給火盆里重添了木炭,擔心尋月棠夜間夢魘,臨走還又補了句:「我就在不遠處,有事便喊我。」

    「我記下了。」

    帳內隔音並不很好,可以聽得見外頭北風呼嘯的聲音和士兵巡營的腳步聲,被褥是全新,泛著未經日曬的涼意,狼牙窩在榻角,打著輕輕的呼。

    尋月棠本以為自己定要失眠,可燈火一熄,竟也無夢到天亮,醒來心情分外舒暢。

    洗漱完畢後她帶著狼牙打簾出帳,見謝灃就抱著槍與另一個小將一道站在帳外,見她出來,笑著問了句:「昨夜睡得可好?」

    「睡得挺好的。」

    尋月棠看著謝灃,精神頭是蠻好,但眼下泛著淡淡烏青,眼裡俱是紅色血絲,一個荒唐的想法上了心頭。

    「三哥,你不會是一整夜都在外頭守著吧?」

    作者有話說:

    第34章 夜遊

    謝灃拂了拂手, 令他身側那個小士兵去用朝食。

    「營地畢竟離城內比較遠,到底不太安全,也擔心你害怕, 」謝灃道,「總歸平日裡值守、議事也偶會通宵, 我已習慣了。」

    尋月棠沒說話, 嘴巴卻先撅了起來,想來也是不太贊同謝灃這般作為。

    謝灃笑了笑,「天已晴了, 我先送你回去。待一會兒日頭升了起來, 雪化了路就會滑,便不好走了。」

    「好。」

    這一路謝灃都騎得慢, 尋月棠仍是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到處看, 這時的景色就比昨夜來時要美得多了。

    昨兒天將暮時開始落雪, 什麼時候停的不得而知, 只得見現在外頭俱是銀裝素裹, 積雪在柔和丹靈光的照耀下似有彩光, 掩著路旁枝椏, 覆著遠山層巒, 天地便如一幅大片留白、意境無窮的山水畫。

    見她左瞧右看個不停,謝灃抬手遮了遮她眼, 「仔細雪盲。」

    「三哥,」尋月棠問, 「城裡的雪也會這麼大嗎?」

    她來了涼州也有些日子了, 也曾見城裡落雪, 但好像都不是特別大。

    「大約是有這麼大的, 只是城裡的早早都被清理乾淨了, 若你想玩的話,只能玩自家後院那點兒。」

    「啊,」尋月棠一陣喪氣,「可是我的後院好小,那點雪肯定堆不起雪人的。」

    「那......」謝灃猶豫一下,問:「要不然在此處下馬,先玩夠了再回去?」

    這個提議確實讓尋月棠非常心動,但想了想還是搖頭,「不要了不要了,午時還要開店的。」

    昨日裡她訂了一扇羊肉,今日可以特供個羊肉泡饃。

    「也好,總還有機會的。」

    謝灃本來是想提議說他府上後院挺大,雪也落得多,堆雪人、打雪仗都足夠。但如今子修住回去了,折騰成什麼樣就不得而知,還是不帶人回去為好,免得起了希望再失望,還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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