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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28:49 作者: 漱己
    外祖母生怕表妹失了貞操,慌忙問道:「那妖怪是如何欺負你的?」

    表妹哭道:「我僅僅想讓表哥為我洗衣裳,那妖怪便要打我。」

    葉長遙聽著表妹顛倒黑白,心中對於三郎的心疼更甚。

    雲三郎否認道:「葉公子只是將表妹塞到我手中的沾了月信的下裳還予了表妹而已,並未動手。」

    表妹早已將下裳藏好了,被這麼指出來頓感難堪,當即嚎啕大哭。

    外祖母慌了神,不分青紅皂白,瞪著雲三郎道:「你何故要誣賴自己表妹?」

    雲三郎氣急,一扯葉長遙的手道:「我們走。」

    走出幾步,他便鬆開了手,又走出了一里地,他方才停下腳步,朝著葉長遙道:「相較於我,外祖母更喜愛表妹,連累了你,我很是抱歉。」

    「無妨。」葉長遙安慰道,「少有人能將兩碗水端平,偏心者眾,你勿要往心裡去。」

    「多謝你。」雲三郎淡淡地道,「我一直是不被偏愛的那一個。」

    葉長遙情不自禁地道:「我心中只你一人。」

    雲三郎怔了怔,才道:「倘若我當真被吊睛白虎咬死了,我便做你的娘子罷。」

    聽得此言,葉長遙一時間百味陳雜,伸手擁住了三郎。

    雲三郎愕然,少時,才抬手去推葉長遙。

    「對不住。」葉長遙收回手,又問道,「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雲三郎是一時衝動才扯著葉長遙的手腕子離家的,他害怕外祖母無人照料,便道:「我等會兒便回家去。」

    葉長遙自然清楚三郎的心思,三郎脾氣好,性子軟,才會被表妹得寸進尺。

    他提醒道:「外祖母並非你一人的責任,你表妹該當與你一道分擔。」

    「嗯,我明白,但是葉公子……」雲三郎苦笑道,「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根本不知該如何照顧外祖母,外祖母的病已經好了,我不辛苦。」

    葉長遙揉了揉三郎的額發,溫言道:「我帶你去鎮上罷。」

    雲三郎知曉自己不該答應,卻還是答應了。

    這一陣子,葉長遙捉鬼降妖賺了不少銀兩,便請三郎上了酒樓。

    雲三郎從未來過酒樓,局促不安,耳中又有葉長遙的嗓音傳入:「要醉河蝦、花雕蒸蟹、梅菜扣肉、四喜餃子。」

    葉長遙點了三道菜、一道點心,其中醉河蝦與梅菜扣肉是他喜愛的菜色,而花雕蒸蟹與四喜餃子他未曾嘗過,不知是何滋味?

    葉長遙見三郎發著怔,再次問道:「快些點菜罷,你想吃甚麼?」

    雲三郎搖了搖首:「三菜一點心足矣。」

    葉長遙並不勉強,小二哥熱情地道:「好咧,兩位客人稍待。」

    這酒樓上菜很快,不一會兒,四喜餃子便上來了,又過了一會兒醉河蝦、花雕蒸蟹、梅菜扣肉亦上來了。

    雲三郎執起竹箸,夾了一隻熱氣騰騰的四喜餃子來吃,這四喜餃子分為四瓣,分別盛了豬肉、蝦仁、香菇、胡蘿蔔,極合他的口味。

    他又去吃花雕蒸蟹,花雕蒸蟹是他從未體驗過的鮮嫩可口。

    這葉長遙未免太了解他的喜好了罷?

    他抬眼去瞧葉長遙,葉長遙對他笑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太瘦了,他有的是力氣,但眼眶卻不爭氣地發燙了。

    ——是因為他被葉長遙關心了罷?

    「嗯。」他應了一聲,低下首去,繼續吃花雕蒸蟹。

    他腦中陡地生出了一個想法:這花雕蒸蟹若是配上一壺紹興花雕豈不美哉?

    仿若心有靈犀似的,幾乎同一時間,他聞得葉長遙道:「三郎,你願意與我一同飲酒麼?紹興花雕可好?」

    這葉長遙難不成能窺探他之所想?

    他不答反問:「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術法?」

    葉長遙回復道:「我乃是修仙人。」

    修仙人……這世間上居然當真有修仙人——不對,葉長遙是來自於話本之人。

    他立即問道:「你既是修仙人,應能窺探我之所想罷?」

    葉長遙予以否定:「我無法窺探你之所想,我只是認為花雕蒸蟹適合配著紹興花雕來吃。所以,你願意與我一同飲紹興花雕麼?」

    「我願意。」雲三郎不知為何能肯定葉長遙並未撒謊,葉長遙明明是個生人,卻能給予他安全感。

    葉長遙喚來小二哥,要了一壺紹興花雕。

    他特意點了三郎喜愛的菜色,他在這個世界滯留了足有三十七日,他亦足有三十七日不曾與三郎一道用膳了。

    他凝望著三郎,不禁想起了五個孩子,三郎定會照顧好孩子們的,不知孩子們想不想念他?不知三郎想不想念他?

    他極是想念孩子們,對三郎更是相思入骨。

    他明明還記得三郎的體溫與喘息,柔軟與濕熱,窒息與糾纏,但那個三郎卻已不在他身邊了,他來到了三郎的世界,見到了成為雲奏前的三郎。

    雲三郎發覺葉長遙並未動竹箸,而是一直注視著他,本能地紅了臉:「你快些吃罷,瞧我做甚麼?」

    葉長遙為自己與三郎各倒了一盞甫送上來的紹興花雕,方才執起了竹箸。

    成為了雲奏後的三郎不勝酒力,但他曾聽三郎說過在其尚是雲三郎之時,酒力不差。

    果然,他看著三郎飲盡了一盞紹興花雕,面上都未紅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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