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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16:03 作者: 紫色木屋
「謝謝於大人提醒,不知大人可否允許本殿下跟將軍獨處一會兒?」
「自然可以。」
第66章
刑部大牢里的人都已經退下,袁念恩走了進去。於常秋當然對袁傑用了刑,但這刑還算規矩,並沒有重。此刻的袁傑坐在牢房裡,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袍子。那件白色袍子還是御林軍連夜去搜查證據時,袁傑被吵醒之後隨意穿上的,之後,再也沒有換過。
白色袍子上血跡斑斕,但袁傑作為軍人出身,身強體魄,這血跡斑斕倒是更加為他增添了幾分鐵骨錚錚的氣勢。
袁傑幼時,被嫡母和嫡兄欺壓。老侯爺去世,嫡母要分家,以子無須有的名聲把他趕了出來,一點點的善意都沒有。生活困苦之下,他只得走上從軍的道路,卻未想走出了一條路。
袁夫人是他上司家的千金,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現在的滿身功勳。他上司看他人本分又老實,便把女兒許了他,沒想到後來,袁傑的功勳越來越多。
從一品威武大將軍,放眼朝廷,有這樣功勳的將軍寥寥無幾,更何況袁傑才四十。如果沒有這次的事情,將來,封侯封王,也不無可能。
將軍之位,無法照拂子孫,但封侯封爵位,是可以照拂子孫的。
「父親。」私下無人,袁念恩對袁傑的稱呼,還是照前。
「你來幹什麼?」而袁傑對他的態度,也是相當不客氣的。叛國的罪證是在他的書房裡找到的,袁傑思前想後,唯一能在他的書房裡來去自如,而有動機的人,只有袁念恩。
他袁家真是養了白眼狼。
袁傑兇狠的目光,並沒有讓袁念恩後退半分,他只是笑著道:「父親與我道不同,便不相為謀。」
「你忘恩負義。」袁傑恨不得殺了他。
「既是如此,我便再負的決一點,父親放心,父親去了之後,我會為父親燒香供奉的。」袁念恩語氣平平,絲毫不被袁傑眼中的厲光影響,「據說鐵證如山,父親一直不肯招供,父親固然熬得住,但是景非呢?他從小嬌生慣養,那些無情的酷刑,他怎麼熬得住?」
「你……我袁傑的兒子,不畏酷刑。」袁傑眼神有些動容。二兒子一個文弱少年,當然熬不住無情的酷刑。可是,他為了國家征戰沙場,他對大燕國忠心耿耿,如果換來一世的污名,就這樣的含冤而死,他死不瞑目。
「父親,再硬的骨頭,如果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刮下,也會支撐不住。父親,景非支撐的住嗎?」袁念恩又問。
「你……你這個畜生。」袁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父親只要招了,我便饒他一命。」袁念恩又道。饒他一命?真是笑話,他此生最恨之人,就是袁景非。那個一無是處的草包,憑什麼有如此尊貴的身份,有如此疼愛他的父母,又憑什麼在小時候犯了錯,要他去頂替?
袁念恩永遠不會忘記,寒冬臘月里,他是如何為袁景非頂替了罪名,在學堂里被那些學生壓在地上,一件一件脫了衣服,像狗一樣的在地上爬。
不,不只是爬,還學著狗叫。
慢慢的,袁傑收起了所有的憤怒,他用一種近似憐憫的眼神看著袁念恩。在袁傑的眼底,袁念恩突然覺得自己很狼狽,但是他挺直了背,驕傲的笑著。
「好,我認罪。」久久,袁傑說出這四個字。堂堂從一品武將,坐到這個官位,可見為大燕國立了多少的汗馬功勞,而現在,因為一個小人,而要降落了。也許,不只是一個小人,小人背後還有很多的錯綜複雜,但是袁傑想開了。一個國家,並不是靠他一個人來守護的,他一個將死之人,哪裡還能管那麼多。
袁傑閉上眼睛。兩個兒子,他都想保住,一旦他認罪了,袁家大房那邊肯定不會有事,否則這次被抓的就不會是他家了,所以罪名不禍及九族,那麼就是滿門。可是,他不確定他如果把景非是養子的身份供出來,皇帝會不會開恩,現在他只能賭一賭了。
刑部尚書拿著袁傑的罪供,仔細看了又看。當中沒有寫到他是如何叛國的,他只是承認叛國的罪名,但是當中提到,袁景非乃是袁家養子,請皇上開恩,饒他一命。而真正的袁景非,於十八年前已經去世,牌位在鴻福寺里。
想到袁念恩是六皇子,又想到袁景非說的那個九個月大的事情,再聯繫現在袁傑的話,於常秋不知怎麼的,突然有種可怕的念頭閃過。
拿著袁傑招供的罪狀,於常秋馬上進宮。
御書房。
大燕國當今皇帝夏雲厲,今年四十八,正值壯年。
看著手中於常秋提供上來的罪狀,皇帝的眉頭緊緊蹙著。所謂功高震主,自古以來,每一代的帝皇都是有野心,也有疑心的。他的野心有多大,那麼他的疑心就有多大。袁傑是個出色的武將,但在大燕國並非最強,大燕國的梟雄是北親王夏復孝,人稱戰神。歷代北親王,只效忠皇帝,非皇族中人,被賜皇族的姓。
「既然證據確鑿,袁傑又認罪了,那就依法辦事。」皇帝道。任何一個肖想他江山的人,都是他的敵人。對於敵人,皇帝從不仁慈。
「那鴻福寺還需要去調查嗎?」於常秋問。
「不必了,不管真假,就當給袁傑留個後。」皇帝下了聖旨。
「遵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