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許曉天的故事1
2023-09-30 17:15:38 作者: 淡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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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師死活不要他繼續折騰,賠了人家些醫藥費,房子蓋到半截停了工。
他還是不死心,一邊四處找活一邊放了工自己蓋,沒想到後面的一件事徹底的改變了他的命運。
跟家裡失聯多年的叔叔找到他,為他開了介紹信,要他去部隊當兵。
走的那天,葉蘭哭紅了眼睛,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等他回來就跟他成親。她不要什麼新房,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行。
葉家一家人就如同他的親人,他何嘗想離開,只是他知道自己若是在這裡呆一輩子只能苦了葉蘭一輩子。別人蓋房子不出什麼事,為什麼同樣的事情在他身上就那麼不易。
裡面的原因他心裡清楚,因為他是個窮小子,憑什麼他一個窮小子就能娶到葉老師的漂亮女兒?
那個時候去部隊當兵成了他出人頭地的唯一出路,他不想讓葉蘭跟著自己受一輩子苦。
他發誓,再回來一定風風光光的,一定把葉蘭和葉家都接走,離開這個地方。
沒想到、
恍惚中,許曉天拉回神思。
如今,院子東牆角還殘留著一片碎石,那是他的新房地基。
如果他沒有去部隊、如果他沒離開這裡、如果他能多考慮一點,也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許曉天只回憶到了這裡,這些回憶是他最甜蜜的部分,也是他願意跟坐在身旁的顧莫深分享的部分。
「也許他們只是不住在這裡。您看、哪有人不嚮往幸福!」
顧莫深不經意的說著,蹙眉瞥眼去望不遠處。
透著林木,依稀能看到一公里外林立的樓房,跟這裡破敗不堪的平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端起了茶杯,拉回視線看向許曉天又說道。「只要能幸福!」
許曉天臉上露出幾分認可的光芒,嘴角上翹,應著顧莫深的茶杯碰了一下。「你說的沒錯!」一口乾了杯中的茶水,如果是酒,他也會痛快的幹了。
「小伙子,你對生活倒是另有感悟。能跟我說上話的人不多,軍人,性子倔、說話直,能適應的人不多。」
何況他的位置,敢這麼閒情散漫的坐著、話能說進他的心意,不得不說坐在他身邊的這個年輕人氣度不凡,舉手投足見皆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
顧莫深並不驕縱的一笑,伸手又給許曉天將茶滿上。
「都是性情中人,軍人更是血性方剛!不瞞您說,我也有一個青梅竹馬,我們分離了五年,只不過,我又找回她了。她這五年吃了很多苦。」他低眉淺道,語氣間帶著淡淡的苦楚。
箇中滋味,不用多言。
叫許曉天微微抬了抬眸,似是被顧莫深的話觸動了。
兩個人心底都住著這麼一位青梅竹馬,而且那份自心尖湧出來的情感那樣真實,自然而然的拉近了許曉天和顧莫深的關係。
許曉天伸手拍了一下顧莫深的肩膀。「人貴在珍惜。」
顧莫深迎著許曉天堅毅的目光,表情鄭重的點頭。「入了心的人像入了骨髓。」
跟著他的視線睨向那幾間房,多了一點心思。
看似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上的茶杯,顧莫深幽深的瞳仁閃爍著縝密,他說這話確實有感而發,他和杜依庭一路走來不易。如果不是堅持,恐怕也不會有現在的甜蜜。
但是、
他貪心,還想要更多的幸福。杜家的事情後背隱藏了太多的秘密,不是他一個人能扛的下來,能抹的過去,他必須藉助許曉天的力量。
這麼說,他存心想勾起許曉天的好奇心,拉近自己與許曉天的關係。
日頭逼近昏黃,顧莫深心裡揣摩著要怎麼把人留住。他和胡市幾番努力都沒能見上許曉天一面,今天被他在這裡撞見了,豈能錯過機會。
「嗯、」
許曉天似在品茶,又似想起什麼,點著頭哼道。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沉默。
縱然是與人坐在談判坐上都能掌控事態走向的顧莫深,在這個時間也不敢隨意的提起一個話題,他唇邊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似在抻量、似在等待。
「年輕人你叫什麼?我看你不是當地人。」
冷不丁,許曉天堅毅的眼眸朝顧莫深擲過來,黝黑的臉龐讓顧莫深心頭有了那麼瞬間的緊張感,他多少年沒這種感覺了。
大概只有一秒鐘的功夫,顧莫深恢復了一貫的沉靜和自信。「晚輩顧莫深,來這裡考察一塊地,沒想到會碰到您。」
「顧莫深、」許曉天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他記性不差,這個名字他聽說過。古斌說姜瑜的兒子叫顧莫深。他眼裡的視線盯到顧莫深臉上,反問道。「顧氏?」
顧莫深回答的不假思索。「對,我是顧氏總裁顧莫深,但這片土地的開發商是中赫置地。」
毫無隱瞞的說出來,顧莫深本就沒打算隱瞞。
他在心裡沉澱了一下,與其再找機會,不如真實的表達自己的企圖。
像許曉天如今的地位和經歷,想瞞他不如坦誠些好。
何況許曉天嘴裡能接著說出顧氏,還有他擲來的視線,已經說明他心知肚明自己要做什麼。
顧莫深不疾不徐的邀請道。「許參謀長,難得我們在這裡碰到,能不能賞光請您一起吃個便飯。」
不等他的話音落下,許曉天已經拔起硬朗的身板。
許曉天將茶杯重重的朝顧莫深的面前一推,意思很明顯。「你是聰明人,別做糊塗事。」他嚴厲的警告道,跟著人出了院子。
顧莫深仍沉穩的坐著,他掃了眼遍地金黃的院落,如果沒人要,他倒是很想把這裡買下來。衝著這棵樹,還有許曉天的故事。
許曉天上了車要警衛員給姜瑜打電話,他要見姜瑜。
「參謀長,您不是不見了,怎麼突然又、」
警衛員跟了許曉天多年,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長長舒了一口氣,許曉天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珠子,那是一種植物上結的果實里的種子。果子成熟之後爛掉,見見的露出裡面的種子,鄉下人喜歡串起來當項鍊戴,葉老師家的院子裡長了很多那種植物。
「回頭你給我找根皮筋串起來,今天來不及了。」
許曉天自顧自的說著,小心翼翼的又將珠子揣進口袋,甚至隔著口袋摸了一把才放心。
「你就說我請她吃飯,讓她挑地方,有件事情我想弄明白。」
沒想到許曉天多說了一句,見他難得的願意多話,警衛員嘴巴一裂,問他找到地方沒有。
「現在的人啊,總想著怎麼掙錢,嚮往城市生活,你說城市有什麼好的?越發達的地方越不適合生活,可是就不懂這個道理!」
「參謀長,您想啊,教育、醫療這些資源都集中在城市,這也是生存的根本。所以往城市走,也無可厚非。要是我說,應該通過一種途徑實現資源互換,滿足大家的各種需求!」
「你小子,腦瓜子倒是快!」
許曉天笑起來,斂眉又嚴肅起來,臉上似是暢快又似一種厭惡。
姜瑜從衛生間出來,她又看到了不好的東西,暗紅色的血塊變成了鮮紅色,多吃幾片藥就止住。
她煩躁的拿過藥盒看了半天,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想到去醫院看病又是掛號又是排隊,她就懶得動。
傍晚六點多鐘她接到了許曉天警衛員打來的電話,許曉天要她找個地方兩人一起吃個飯。
一時間姜瑜都沒反應過來,掛了電話才激動了。許曉天這個人可真有意思,一會兒說見她、一會兒不見,這會兒又要跟自己一起吃飯。
人家是軍區參謀長,無論再過分她也得巴結著。
半小時後姜瑜倉促的出門,沒想到許曉天的車居然在門口。
路上,姜瑜不敢說不中聽的話,她怕觸了許曉天那根神經把自己攆了。
到了酒店,姜瑜在前面介紹特色菜,說有幾個菜用的食材還是產自荔鎮。
見到許曉天眼色一動,她東一句、西一句,把多年前的那點事說了一遍又一遍。許曉天沒有不耐煩,反倒配合她的話接上一句。
「曉天,怎麼你這次來S市沒帶葉蘭一起過來,你們現在在哪裡定居,B市?」
這是拉家常的話,許久不見的朋友最長聊的。
許曉天不應,叫姜瑜有些尷尬。她眨著眼睛,將話題拉回來。
「你說閨女肖父,這一點都不假,你看看依依長的,一點都沒有葉蘭的影子。可是話又說回來,兒子應該肖母,我也沒看出我兒子像我,你們男人的基因太強大了!呵呵呵呵,曉天,你嘗嘗這道湯菜,據說是荔鎮河裡長的水菜,看能不能嘗出當年的味道!」
許曉天看著碧綠的湯色,他沒有阻止姜瑜的殷勤,甚至動了她盛來的湯。
咋著舌尖的蛋絲,湯走了味。荔鎮的人喜歡用水菜做湯,但那個時候誰家捨得在湯里打蛋,雞蛋都賣了,一隻能賣不少錢。
當年葉師母手術,也不過吃上了一頓蛋湯。
良久,許曉天手上的湯匙沒有再送到嘴邊,也叫姜瑜熱絡的動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