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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10:51 作者: 牛角弓
「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啊……」羅松托著下巴喃喃自語。
司空已經聽不見他的嘀咕了。
在他所熟知的歷史上,火繩槍因為使用方便,射擊精度也不錯,曾在軍中推廣。但它的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火繩容易暴露,一旦受潮,這東西就成了廢物。
它讓司空想到了同一時期,另外一種起源於十五世紀後期的火槍。這種火槍因為深受當時的僧侶們的喜愛,也被人稱為僧侶手炮。
它由金屬管、燧石、黃鐵製成的拉鋸組成,發射的時候只需要拉動拉鋸即可擊發----體型小,攜帶隱蔽,還不需要火繩。
司空有些遺憾的將圖紙折了起來,放在一邊。
不需要火繩的簧輪槍機太貴了,而且擊發也慢。這東西的出現,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配備給軍隊用的。
十六至十八世紀,最受歡迎的槍械並不是簧輪槍,而是燧發槍。
首先它的優點是便宜,其次結構也更為簡單。
而在司空熟知的歷史上,由火繩點火法過度到燧石發火法,這個火器史上的重大革新,發生在。
「這是什麼?」羅松指了指他的圖紙。
「彈簧。」司空說:「扣動這裡的扳機,龍頭會自動下壓,彈簧會將燧石搭在火門邊上……」
司空停頓了一下,「……是叫彈簧吧?」
彈簧這個東西,在歷史上最早出現於戰國時期,但司空不記得這個東西的正確叫法了。反正不是彈簧。
司空有些尷尬的看著羅松。
羅松也滿眼蚊香圈的回視著司空。
羅松揉了揉眼睛,「哥,我管你叫哥吧……你都哪兒學的這些東西啊?」
司空沉吟片刻,試探的問他,「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性?就是……我這個人其實是個天才,天賦異稟,生而知之的那種?」
羅松,「……」
羅松翻了個白眼,十分利落的從榻上跳了下來,「天都亮了,大人他們估計也快回來了……我去膳房看看。哥你想吃啥?我給你端來。」
司空有些泄氣。他就知道,越是真話,越是沒人信。他在這個時代,可不就是生而知之麼。沒說錯呀。
「包子、雞蛋。」司空很是掃興地擺了擺手,「就這些吧。」
對於一個把真相告訴他,他都完全不能相信的傻小子,司空一點兒也沒有繼續跟他閒聊的興致了。
鳳隨帶著貫節回到內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蜷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司空。
榻上的小桌子已經被空青移開了,之前他畫的那些圖紙和零件也都放到了一邊。空青給他身上蓋了一條毯子,還體貼的給他腦袋下面放了一個枕頭。
鳳隨有些好笑地走過去,就見這小子已經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他拿起一旁的圖紙,然後……
鳳隨沉默的一張一站翻過去,從一疊天書一般的計算公式里找到了幾張圖紙。
圖紙上雖然也標著他看不懂的符號,但有圖畫,對照自己見過的實物,勉強還能猜上一猜。
鳳隨看著手裡的這些東西,不由得生出了與羅松一樣的疑惑:這小子,是從哪裡學到的這樣複雜又高深的知識呢?
據他所知,孤雲寺的那幫出家人並沒有誰精通術數,智雲法師出家之前也是很有名的才子,但他也只是熟讀史書,能做一手漂亮的文章。
或者司空還有什麼別的老師?
那這位老師又在哪裡?他是在什麼時候教授給司空這些知識的呢?
鳳隨想起了昨天半夜裡跑來向他們通風報信的那位謝六郎。
謝六郎與司空一起長大,兩人還一起去過北方,回到西京城之後也一直有聯繫,可以說在司空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他都有可能知道。
鳳隨開始思索他是直接問司空?還是從謝六郎的身上找找答案?
榻上的司空翻了個身,嘴裡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夢話。
鳳隨啞然失笑。
他望著司空陷入沉睡的安然的面容,一瞬間做出了決定:他會直接問司空。
他相信司空。
或許司空會有一些不方便對外人透露的事情,但司空不會故意欺騙他。
天亮之後,溫度好像更低了。
謝六郎邁過門檻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走在他旁邊的陳原禮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沒事兒吧?兄弟?」
他已經認識謝六郎了,知道他是司空的兄弟。要不是他大半夜地跑來通風報信,不光是他們家大人能不能撈到這麼大功勞的問題,司空能否安全脫身都不好說了。
而且這個謝六郎還去過北方戰場,就只憑著這一條,也足夠陳原禮把他當成自己兄弟了。
謝六郎擺了擺手。雖然一夜未睡,但他的精神狀態卻好得很,不但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倦意,反而兩隻眼睛直冒光。就好像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不是配合皇城司捉拿烈火幫的大小頭目,而是要去挖掘什麼了不得的寶藏。
陳原禮眼珠一轉,試探的問他,「我看你也不怕在他們面前露臉……有仇?」
「可不就是有仇嗎?!」謝六郎說著,惡狠狠的在地上呸了一聲。他指了指他們剛進門的這戶人家的正房的方向,「陳兄弟,你可知道這家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