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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10:51 作者: 牛角弓
司空有些猶豫。
鳳隨就抬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溫聲解釋,「馬掌柜如今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了,估計他也會顧慮二郎背後的人會不會還想對馬大郎下手……再說,這兄弟倆不和,馬秀山的事,他哥哥未必就能知道什麼。」
司空點點頭,跑回去跟馬掌柜嘀咕幾句,鳳隨就見馬掌柜的一雙老眼又紅了。
鳳隨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想,這老傢伙當初發現自己的小兒子要謀害大兒子的時候,心裡估計也是既震驚,又痛苦的吧。
鳳隨在這一刻,有些明白馬掌柜的心意了。
或者馬掌柜認為這一切都是錢財惹的禍,以為馬秀山是起了謀奪家產的念頭。所以他乾脆利落的把處置家產的任務交給了馬秀山。
他天真的以為馬秀山得到了家財就會心滿意足,就會放他的長兄一馬。
如此一來,家產仍在馬家人的手裡,他的兩個兒子也都能得以保全。
這也是馬錦山中了圈套之後,馬掌柜並不深查,也不曾去官府報案,而是當機立斷的同意了由小兒子出面變賣家產的原因。
鳳隨就覺得馬掌柜算是一個非常果斷的人了。他一旦意識到兩個兒子之間存在的危機,立刻就著手分開了兩個兒子。
他唯一沒有料到的,大約就是馬秀山的身後,還有其他人吧。
第84章 有心人
冷風順著敞開的窗口灌了進來,薛千山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銀狐裘。
薛長青上前一步想把窗扇闔上,薛千山卻擺了擺手,問他,「他們還沒走?」
「尚未。」
薛長青瞟一眼窗外,商鋪的二樓雖然高一些,但前後院之間有堂屋擋著,堂屋前後還有幾棵老樹,視線也頗受影響。
薛千山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前院後院都讓馬家那起子不開眼的夥計們搬得乾乾淨淨了,到底有什麼可看的呢?就算後院的門房裡出了命案,可是屍體不是已經運走了嗎?
薛千山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個頭高大的衙役又順著後院的小徑走進了堂屋,忍不住凝眸看去,就見那衙役很快又走了出來,跟台階下的另外一名衙役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薛千山的眉頭就又皺了起來,「堂屋裡,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薛長青也是一頭霧水,「剛才咱們從堂屋裡經過,小的還特意留意過,並沒有什麼。字畫擺設馬家的夥計都收走了,多寶閣上只剩了幾樣不值錢的擺設,還有兩樣粗苯的家具。」
這些薛千山也有印象,屏風、桌椅,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薛千山想了半天,也只想到門邊還有兩個半人高的花架。
但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
一時,有人過來傳話,說後院已經勘驗完畢,衙役們都撤走了。
薛千山就帶著薛長青下樓,直奔著堂屋裡去了。他這一次倒要好好看一看,這麼個巴掌大的小破屋子,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衙役們研究這半天,都臨出門了,還要再打發人跑回去看兩眼的?
堂屋朝向前後院的方向都有門,今日事情多,人來人往的,門都沒闔上,只虛掩著。
薛長青先一步走上台階,伸手推開門,請薛千山先進去。
馬家算是西京城裡根深葉茂的本地富戶,消息自然靈通,當初西京城裡剛剛規劃了一個大概,馬家就眼疾手快地定下了幾塊極好的地皮。
別看如今安平街上的商鋪和城外的作坊都一股腦地賣給了薛家,但馬老掌柜的手心裡,著實是攥著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家底的。
何況還有銀鬃玉版這塊金子做的底牌,馬家想要翻身,也就是眨眨眼的事兒。
薛千山想了這麼多,無非也就是感慨一下馬家當初修商鋪的時候挺下本錢。商鋪、堂屋,包括後院的廂房都修得結實又規整,用的也都是好木料。
薛千山這樣想著,一抬頭就看見堂屋裡那一架擋在後門入口處的山水屏風,頓時露出一個有些嫌棄的表情。
他剛才還琢磨馬家修商鋪修得下本錢,結果轉頭就打臉。這架屏風看著可是尋常的很,普普通通的老榆木料子,也就這一筆山水還略能入眼----約莫是從哪個舊貨鋪子裡淘來的。
除了這一架屏風,堂屋裡其餘的地方……
薛千山的視線一頓。
薛長青立時便有所察覺,也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詫異的喊了一句,「這……這是什麼時候擺上來的?」
薛千山沉著臉走了過去。
之前從堂屋裡經過,因為角度問題,他只看到多寶閣上擺著幾個不值錢的瓷瓶,這會兒走近些看,才發現原來是大大小小七八個瓷瓶,像是一整套的模樣。
瓷瓶器形不同,但圖案卻都是一樣的:房舍、假山芭蕉、窗內的女子與嬰兒,窗外對峙的下人與武士。
像一段凝固的時光,無聲地傳遞著某種緊張,甚至是無奈的情緒。
薛千山伸手在瓷瓶上摸了一把,確定這東西擺進來也沒有幾天,灰塵都還沒有來得及落上一層呢。而且瓷器表面帶著火氣,明顯就是新出窯的東西。
薛千山沉著臉問薛長青,「怎麼你也不知道?」
薛長青略有些慌亂,「自從跟馬二郎做了交接,小的就一直沒有過來。這兩天忙著聯繫匠人,看木料,盤算店裡裝修的事情……這邊就交給劉護院給看著,沒聽他說店裡來過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