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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01:58 作者: 不問參商
    「破了。」裴蓁蓁看著披風上勾絲的地方說。

    王洵將鳳釵簪會她發上,聞言笑道:「不如夫人為我補一補?」

    裴蓁蓁哼了一聲,卻說:「你且放著。」

    「夫人真要為我縫補這披風?」這便輪到王洵驚訝了,這麼多年,他可從未見裴蓁蓁動過針線之類。

    裴蓁蓁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惱了:「我還沒笨到連補個衣裳都不會!」

    「能得夫人親自動手,洵真是三生有幸。」王洵低聲笑道。

    裴蓁蓁隨手從羅枕下摸了一樣東西擲他,王洵抬手接住,定睛一看,繼而笑了起來:「原來夫人一直將我的玉佩帶在身邊啊。」

    裴蓁蓁這才發現,她用來擲王洵的,正是當年莫名出現在她枕邊的半魚佩。

    「什麼你的玉佩?」裴蓁蓁有些不解。

    「夫人可還記得你當年病的那回?」王洵反問。

    自然是記得的,當時她因心中一點執念強行提及不可言說之事,嘔血病了一場,裴正還因此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這同你手裡的玉佩又有什麼關係?」

    第九十七章

    「你病的那回, 我去看過你。」王洵含笑道,看著半魚佩的眼神頗為懷念。

    裴蓁蓁睜大了眼,若是她沒記錯, 那時裴家和王家並無什麼往來, 他如何看的自己,她可是一點印象也無。

    說起這,王洵便想起自己三哥:「當時我三哥胡鬧,尋了藉口上門, 知道你病重,便請了府中善醫的先生來為你診治。出門之時,又領著我繞去你臥房, 說起來,我平生唯一一次翻窗,便是為了夫人,便是那一次,我將這玉佩放在你枕邊。」

    「看不出來啊,王相。」裴蓁蓁戲謔道, 想著眼前之人翻窗的窘狀, 她不由吃吃笑了起來。

    裴蓁蓁的神態有些懶懶, 隨意坐著也顯出與旁人不同的風致, 她笑著, 如同一樹抖落的梨花。

    王洵無奈, 將她摟在懷中:「知道我出醜,就這樣高興?」

    裴蓁蓁答應道:「見識王相出醜的機會,可太難得了。」

    王洵拿她無法,只好任她笑去。

    「當時我得了一塊好玉,便想雕一對雙魚佩, 去看你時,正好雕了一半,便將這雕好的半魚佩留下了。」王洵說著,從腰間錦囊中取出另一塊半魚佩,兩塊湊在一起,嚴絲合縫湊成一對。「沒想到你不知來歷,還留著這玉佩。」

    裴蓁蓁沒說自己醒來後以為這是隨前世而來,這才好好收著,只道:「若當時我知道這是你留下的,定會直接砸了這玉佩。」

    王洵挑了挑眉。

    裴蓁蓁理直氣壯,他當時還是她的死對頭。

    王洵只好無奈地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你啊...」

    「不過你如今,還是在我懷中了。」

    裴蓁蓁偏了偏頭,沒反駁。

    將一半玉佩系在裴蓁蓁腰上,另一半系在自己腰間,王洵笑道:「從此,便是一對了。」

    裴蓁蓁摩挲著溫潤生光的玉佩,輕聲道:「既然是一對,便不能分開了。」

    她抬頭,對上王洵帶笑的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門外的風風雨雨在這時似乎也顯得不那麼重要,兩張臉越靠越近——

    「女郎,廚下新做了桂花酒釀丸子,可香了...」繁縷的話戛然而止。

    這門本就沒關,繁縷繞到內室,才發現自己女郎房中好像多了一個人。

    王洵滿心無奈地回過頭,對上繁縷不知所措的目光。

    「我...我...我這就出去!」繁縷漲紅了臉,「女郎,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

    她端著碗又急急轉身出去。

    王洵嘆息一聲,這樣一來,便什麼氣氛也沒有了。

    身旁,裴蓁蓁漲紅著臉推了王洵一把讓他起身,王洵見她害羞,只好遺憾起身。

    *

    昭明四年春,魏軍與劉鄴統領的胡人聯軍,在下野正面相逢,大戰持續數日,魏軍大敗,狼狽後撤。

    同一時間,王父上諫,勸徐後請出如今賦閒在家的原大將軍齊豫掌兵,定能打破劉鄴。

    徐後自然不肯,齊豫是先帝李炎倚重的大臣,性情古板固執,也是當年支持廢太子一論的重要人物。

    他在外領軍多年,於軍中頗有聲望,徐後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他手上的兵權全奪了去。

    她並不相信那些蠻夷真是大魏兵士的對手,如今不過是倉促之間迎敵,所以才讓那劉鄴一時得意,等到四方馳援,胡人絕不會是大魏的對手!

    徐後當堂駁回了王父的提議,本以為按他一貫的行事作風,應當會知難而退,沒成想這一回,王父卻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在徐後面上已經露出明顯不悅的神色後,他還堅持勸諫,語氣堅決,端的是大義凜然。

    這便讓徐後有些下不來台,她上位以來,同這些世家大族從來是留了三分顏面的,今日王父卻像要逼著她撕破臉一般。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在殿中一頭撞死的元微公,這人死得乾脆,她的名聲卻徹底壞了。

    偏她還不能拿一個死人如何,為了安撫天下人,徐後不得不厚葬元微公,還要表現出自己的悔意。

    指尖丹蔻鮮紅,指甲嵌進掌心,徐後的呼吸亂了一瞬,明明她已經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卻還要受這些制約,一點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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