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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01:58 作者: 不問參商
    赤金的鳳冠上鑲著拇指大的東珠,剔透的紅寶石流光溢彩,每一塊拿出來都是價值不菲, 鳳冠上卻嵌了數塊。

    「你看,這便做你出嫁時的鳳冠可好?」蕭氏笑得溫柔。

    裴舜英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真好看,當然是好的!阿娘最疼我了。」

    蕭氏撫著她的發:「這是我差人花了十萬錢尋來的, 你喜歡就好。」

    她又將鳳冠旁的一疊地契拿起:「這是我當日陪嫁來裴家的,而今你全帶了去,姜家絕不敢小看你,再有為你壓箱的錢,也是準備好了,六十四抬嫁妝, 阿娘必要風風光光地出嫁。」

    裴舜英一驚, 這樣多!

    她猶豫著開口:「將來幾位弟弟還要娶親, 阿娘將陪嫁全予了我...」

    蕭氏眼神一冷:「你不必管他們, 阿娘的陪嫁, 只給你一人。」

    只給她唯一的女兒。

    裴舜英心中也有些奇怪, 似乎不止裴子衿,連裴清行、裴清淵,也不得蕭氏歡喜。

    許是因為自己自幼走失,阿娘因此疼惜了些吧。

    左右是自己得好處,裴舜英也沒有深究什麼。

    伏在蕭氏膝頭, 裴舜英軟言道:「阿娘,能做您的女兒,真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

    蕭氏笑了,為她順著頭髮:「你放心,有阿娘在,到了成親那日,必叫你做天下最美的女子。」

    最美的女子...

    裴舜英眉眼一低:「有妹妹在,我又算得什麼。有了她,誰能瞧見我呢?」

    若是裴子衿出現在自己的婚宴,只怕所有人都只看得見她了。

    裴舜英眼神晦暗地捏住了袖子。

    蕭氏的手一頓,片刻後,她再次開口:「你放心,阿娘,絕不讓她礙了你的眼。」

    伺候在一旁的持螢心中一跳。

    *

    「女郎當真要去那花月樓?」瞧著繁縷為裴蓁蓁梳好了簡單的髮髻,白芷終於還是忍不住再問。

    「花月樓的錦繡娘子,善舞,陛下壽宴將至,我去向她請教一二。」裴蓁蓁淡淡回答。

    白芷抿了抿唇,心中是極不贊同的,雖說樂坊也不是沒有女子出入,但白芷總覺得那是風月之地,不該女郎這樣未出嫁的世家女前去。尤其女郎這般出眾容貌,若是遇見登徒浪子,豈不白白傷了名聲。

    她心中的柔腸百轉,裴蓁蓁是不知曉的,她總要見一見錦繡,她欠了她一條命,這一世定要護住她。

    裴蓁蓁下了決定,旁人是勸不住的,前世白芷規勸她,總能見效,但多活了幾十年的裴蓁蓁,卻再不是那般沒主見。

    白芷見她帶著紫蘇出門,只能沉沉地嘆了口氣。她能為女郎做的,是越發少了。

    繁縷見她眼神憂鬱,上前道:「白芷姐姐,別擔心了,咱們女郎可聰明呢,必不會有事的。」

    白芷皺著眉頭笑了笑,轉頭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便問:「你怎麼瞧上去臉色很不好看?」

    說著,她伸手去探繁縷額上的溫度,卻是沒有發熱。

    繁縷打了個哈欠,眼下有淺淺的青影:「也不知為何,就覺得倦得很。」

    連聲音都不如平日活潑。

    「也未曾發熱,許是這幾日換季,染了風寒,應當不嚴重。」白芷沉吟道,「你這幾日便好好歇著,不必在女郎身邊侍奉,等身體好了再回來,可不能將病傳給了女郎。」

    繁縷也覺得精力不濟,聞言點點頭。

    「可要請醫官來瞧瞧?」白芷又問。

    繁縷連忙搖頭:「我也未曾發熱呢,姐姐饒過我吧,我可不想喝那苦藥汁子。」

    白芷只好點了點她的額頭:「真是嬌氣,我看定是你前日貪涼,多喝了兩碗冰酪,這才病了。快去歇著吧。」

    繁縷乖巧地應了一聲。

    自錦繡在花朝節選上了花神,花月樓名聲大振,一躍成了洛陽城中最有名的樂坊,聽曲賞舞的人每日都絡繹不絕,也是世家郎君交際的絕佳去處。

    也偶有小女郎來見個新奇,因此當裴蓁蓁帶著幕籬進門時,也未曾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迴廊之上,裴蓁蓁錯眼看見另一端青年離去的身影,異常眼熟,一時想不起是誰,又不好追上去瞧個清楚,便暫且擱下。

    花月樓的侍女殷勤地為她打開房門,裴蓁蓁讓紫蘇候在門外,獨自走入。

    錦繡正在擦拭琴案,桌邊放了青竹先生的手稿,見裴蓁蓁進門,起身行禮,聲音如銀珠飛濺。

    她生得雅致,容貌並非奪目的美,站在眼前,便是空谷幽蘭在側,幽香沁鼻。

    裴蓁蓁摘下幕籬:「錦繡娘子。」

    錦繡眼中一怔,而後才回過神來。便她身在風月場中,見了裴蓁蓁的容貌,也不由為之失神。

    「女郎見我,可是要聽什麼曲子,或是要看我跳一支舞?」自被選為花神後,也常有世家的小女郎前來見錦繡。

    裴蓁蓁笑了笑:「錦繡娘子善舞,恰好我之後要於陛下千秋宴上獻舞,才想來向娘子討教。」

    錦繡手指微微一彎:「原來是裴家小女郎。」

    太子妃指了裴家小女郎在陛下千秋宴上獻舞,洛陽城上下都是聽說了的。

    「能得女郎看重,是錦繡榮幸,不知女郎想錦繡做些什麼?」她抬起眼,未曾露出絲毫異樣。

    花月樓外,裴清知負手走出,他一身青衣,朗如松竹,讓人一見便有如沐春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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