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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01:58 作者: 不問參商
蕭雲深被這一掌打蒙了,聽見銅盆落地之聲不得不進來查看的桓陵等人也被這一掌驚住。
好彪悍的女郎啊!
蕭雲深素來好脾性,但此時也有些動怒:「蓁蓁...」
裴清行攔下他的話:「表兄,你方才,中了迷藥。」
若不是裴蓁蓁一盆冷水,此時還醒不過來。
迷藥?!
在場所有人都為這句話驚住,怎麼會中迷藥,他們一道飲的酒,怎麼就雲深出了事?!
除非...眾人的目光都落到角落中的清梨身上,能給雲深下迷藥的,似乎也只有她了。
被這樣多的目光注視,清梨知道事敗,臉色慘白。
桓陵皺著眉,見她已經衣衫半褪,問:「你不願意伺候雲深直說便是,何必行此手段。」
「你們這些世家郎君,我如何得罪得起。」她慘澹一笑,很是淒涼。
旁觀的紈絝子中,有人禁不住對她升起幾分同情。
蕭雲深臉色黯然:「你我相識數日,你不肯,難道我還會逼你不成?」
清梨別過頭,不肯言語。
「罷了。」蕭雲深搖搖頭,「今日之事,就此算了吧。說來,也是我的錯,我不該強求。」
裴蓁蓁聽得血氣翻湧,反手又給了他一掌。
蕭雲深捂著通紅的臉:「蓁蓁,你過分了吧!」
真當他沒有脾氣啊。
在場的少年郎君也幫腔道:「雲深心善,你這女郎打他作甚,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清梨也未曾真的傷了他,雲深都不計較,只當一切未曾發生便是。」
十來歲的少年郎,最是憐香惜玉了。
裴蓁蓁冷笑一聲,上前強硬地拉過清梨的手腕,一探脈搏,果然不出她所料——
「你做什麼?!」清梨察覺到什麼,忙不迭地甩開裴蓁蓁,拼命往後退去,卻是一個踉蹌,狼狽地摔在地上。
她下意識地捏住自己的右手腕,面色驚惶。
裴清行肅容看向裴蓁蓁:「蓁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裴蓁蓁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縮的清梨,目光冰冷:「你只要請一個醫士來為她把一把脈,一切便清楚了。」
蕭雲深想到什麼,臉上的怒容轉為不可置信:「蓁蓁,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蓁蓁轉身看向他:「你可知,她腹中,已經有了快兩月身孕!」
「怎麼可能?!清梨不還是清倌嗎?!」有人驚聲道。
蕭雲深默默握緊了拳。
「這就要問問她了。」裴蓁蓁捏住清梨的下巴,冷冷與她對視。
桓陵冷眼看向清梨:「你竟然要將不知是誰的孩子,賴在雲深頭上。」
「她竟然敢這麼做...」少年們倒吸一口冷氣。
敢這般算計一個世家郎君,難道未曾想過事情敗露,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若今日叫她成功,他們這些人,豈不是都成了幫凶?!
那被眾人稱作二郎的少年一時氣不過,衝到清梨面前,高高揚起了拳頭,但猶豫一番終究還是沒能落下去。
他堂堂男子漢,如何能對一個弱女子動手?
恨恨地放下拳頭,少年高聲質問:「你說,雲深有何處對不住你,為了討你歡心,花了多少銀錢,你要什麼,他絕無二話!今日本也是你自己答應了要來,你自己同意了,卻又反悔!這也罷了,懷了別人孩子還要栽在雲深身上,你為何要這樣害他?!」
雲深每次見這女子,他們都有陪同,她甚是清高,雲深之前連她一根手指都未能碰過,那孩子絕不可能是雲深的!
「對不起...對不起...可我...可我實在是...沒辦法,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清梨掩住面,泣不成聲。
沒辦法?你沒有辦法就可以傷害別人?
還是害一個赤誠待你,未有壞心的少年?!
清梨跪在地上,膝行兩步到蕭雲深跟前,抱住他的腿:「郎君,清梨知錯,清梨不該起了這樣的心思,我只是,我只是想給腹中孩兒一個好出身,求郎君寬容,我的孩子是無辜的,求讓我將他生下,那之後,便是刀斧加身,清梨也絲毫不怨。求郎君容我生下孩子!」
在場心軟些的,都不由為她這番慈母之心動容。
但裴蓁蓁眼中儘是冷漠,未曾對她升起一絲一毫的同情。
前世清梨自今夜之後便消失,直到一年之後,抱著孩子逼上蕭家門,只道蕭雲深拋棄妻女,讓他身敗名裂。
那時,她可曾知錯?
裴蓁蓁的目光投向蕭雲深,偏生這個蠢貨,竟還傻傻認下,不顧舅舅阻攔,娶清梨為妻,讓蕭家上下,都成了洛陽城的笑話!那日舅舅被氣得當場嘔血,纏綿病榻數日。
彼時蕭雲珩斷臂,已無入朝為官的機會,更不可能任家主之位;而蕭雲深名聲盡毀,蕭家旁支藉此逼舅舅廢除蕭雲深繼承蕭家的資格,為了不叫家主之位旁落,舅舅未曾病癒還要強撐著應付族人,因此傷了根本。
蕭雲深掙了掙,可清梨將他的腿抱得太緊,他無措地看向裴蓁蓁,不知如何是好。
對上蕭雲深的目光,裴蓁蓁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
他仁善、赤誠,也有擔當,可是他的仁善,什麼用也沒有!
他是蕭家的長子,他本該承擔起蕭家的榮耀,最後卻死在破廟之中,只得一副草蓆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