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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01:58 作者: 不問參商
    這個道理,還是你教我的啊,二哥。

    洛陽城破那一日,她才明白,這世上,沒有誰能永遠護著她,陪著她。

    *

    明霜居外,紫蘇神色平淡:「我奉女郎之命,來為夫人送一封信。」

    「你將信給我,我幫你交給持螢姐姐。」小侍女聲音清脆,如同一隻歡快的黃鸝鳥 。「夫人愛清靜,不喜歡外人進明霜居來呢。」

    「女郎吩咐,要我親手交給夫人。」紫蘇勉強稱得上清秀的臉上毫無波動。

    「你這人怎麼這樣死板呢!」小侍女噘著嘴,「好吧,那我去幫你問問。」

    花廳中,蕭氏聽了小侍女的通傳,手中轉著佛珠:「她有什麼信非要給我。」

    「紫蘇姐姐不肯說,她只說要親自見您。」

    蕭氏閉上眼,沉思一刻才道:「讓她進來。」

    小侍女領著紫蘇進門,面對蕭氏,她行了一個規矩方正的禮。

    「如今你見了夫人,將信呈上來吧。」持螢上前一步道。

    紫蘇將信拿出,放到持螢手中,而後看向蕭氏:「女郎還有一句話要我帶給夫人。」

    「既然要禮佛,便應該潛心靜修。」

    說完這句話,她俯身行禮,不等蕭氏出聲便退下。

    蕭氏轉動佛珠的手一頓,睜開雙眼:「把信打開。」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持螢心中一跳,強作冷靜取出信箋。

    那張紙上只有三個字——

    裴舜英。

    佛珠被狠狠摔在地上,細線斷開,檀木珠四散,滾落一地。

    「她是在威脅我麼?她敢威脅我?!」蕭氏神情扭曲,狀若瘋狂。

    *

    半月後,一輛印著裴家族徽的馬車緩緩駛入洛陽城門,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騎著馬跟隨在左右。

    車簾掀起,少女從馬車中探出頭,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寬闊的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叫賣聲不絕於耳,酒旗招搖,正是一片繁華景象。

    「真熱鬧啊。」鄭婉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裴清衡騎在馬上,聞言對她道:「等回了家,休息兩日,我帶你出來玩兒。這洛陽城裡,好玩兒的地方多了去!」

    鄭婉笑容明艷:「好啊。」

    下一瞬她臉上又浮出擔心的神色:「我就這樣隨你們回來,好嗎?我真的是你們的阿姐?」

    「那是自然!」裴清衡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身上那塊玉佩上,正是我裴家族徽,這難道還能有假嗎。」

    「若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鄭婉笑著,「能有你們這樣的弟弟,我真是太高興了。」

    陽光下,她的笑容沒有一絲陰霾。

    作者有話要說:  事情沒那麼簡單噠O(∩_∩)O

    蟹蟹Nea/M□□len~ 小天使的營養液,麼麼噠~

    第二十四章

    「女郎…女郎…」繁縷氣喘吁吁地扶著門,像是一路狂奔回來。

    白芷為她倒了一杯水遞上去,好笑道:「怎麼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歇口氣,慢慢說便是。」

    繁縷一口氣將水喝了個乾淨,用袖子抹了抹嘴這才緩過氣來:「女郎,三郎和四郎回來了!」

    三郎裴清知和四郎裴清衡,都是裴蓁蓁父親裴正一母同胞弟弟——裴元的一雙兒子。

    裴元和妻子陸氏乃是青梅竹馬,兩人成親後琴瑟和鳴,是一對叫人艷羨的夫妻。

    可惜好景不長,在生下裴清衡之後,陸氏的身體便一直不太好,最後一場風寒竟直接沒了性命。

    裴元傷心欲絕,在她去後十餘年也未曾再娶,身邊更沒有一個侍妾通房。

    也因為如此,即便陸氏已經不在,陸家與裴家關係也十分親密。每年,裴清知裴清衡兄弟都會去陸家看望母家長輩,並住上一段時日。

    白芷聽完繁縷話,接道:「算算日子,三郎君和四郎君的確該回來了。」

    這也沒什麼要緊吧?

    「他們還帶回來一個女郎,說…說是當年走失的大娘子!」

    裴蓁蓁手中的筆一頓,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慢條斯理地洗了筆掛好,這才抬起頭,意味不明地看著繁縷道:「慌什麼,這不是一件好事麼。」

    白芷的目光中滿是擔憂,她跟在裴蓁蓁身邊快十年,從沒聽說過裴家還有一位走失的大娘子…

    這位突然被找回來的大娘子是怎麼一回事?女郎和夫人…

    白芷不敢深想,只希望一切不要是最壞的結果。

    相比侍女們的憂慮重重,裴蓁蓁反而更像置身事外的人。

    「為我更衣。」裴蓁蓁站起身,淡淡道。

    「女郎要出門?」繁縷好奇地問。

    裴蓁蓁輕飄飄地看了一眼窗外:「既然找回了我那位姐姐,再過一會兒,也該有人來叫我去見見她了。」

    「女郎…」白芷欲言又止。

    「擔心什麼。」裴蓁蓁微微笑著,纖長的睫毛如同顫動的蝶翼。「我有分寸。」

    她早就不是那個會為了蕭氏一句軟話,一個微笑,就一次又一次退讓的傻子。

    *

    裴府正廳,蕭氏摟著鄭婉,泣不成聲:「我的女兒,我的舜英,你這些年受苦了…」

    這時候的她,才真正像一個母親。誰也不會想到,不久之前,她還對自己另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兒,說出那樣惡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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