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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01:58 作者: 不問參商
「那我這就回去為郎君找一找。」繁縷絲毫沒有懷疑,脆聲應答。
王三郎點點頭:「也好,我們便在此處等一等好了。」
待繁縷的背影繞過假山,王三郎嬉笑著對王洵道:「好了,如今你可以去瞧瞧那位小女郎了。」
他可是看出來了,七郎對那位小女郎的病情可是掛念得緊。
王洵皺起眉:「三哥...」
這實非君子所為。
王三郎卻不在意那麼多,拉著他的手小心繞到裴蓁蓁臥房的木窗外。方才出來的時候,他就注意過地形,一路走來也未曾撞見到來往的侍女。
「快進去。」王三郎推著王洵。「方才你也看見了,房中已經沒人。」
爬窗戶?王洵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三哥。
王三郎不耐煩和他廢話,乾脆一把抬起他的腿,硬生生塞了進去。
「快著點兒,要是動靜大了被人看見,咱們回去會被阿爹打死的。」
王洵狼狽地卡在窗台上,重重嘆了口氣,他真是魔怔了才會和三哥一起胡鬧!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後悔的餘地,王洵撐手一躍,順利落到了房中。
我去原地等你,幫你望風,你注意時間。王三郎比著手勢示意。
王洵點點頭,轉過頭,隔著薄霧般的紗簾,能隱約看見床榻上安靜躺著的少女輪廓。
他這輩子,還從沒做過私進少女閨房的事,王洵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雖然很擔心裴蓁蓁的病情,可王洵實在做不出上前窺探的事,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離開。
「別走...」薄紗後,突然傳來少女微弱的呢喃。
王洵一怔,終於還是掀開薄紗上前。
唇色蒼白的少女躺在床上,繡滿牡丹花的錦被映得她肌膚幾乎白得透明。黑髮如瀑,眉目精緻得如同對月流珠的鮫人。
她的手緊緊握著,額上滲出薄汗,神情滿是不安,口中喃喃道:「別走...」
她在叫誰別走呢?
王洵站在床邊,慢慢伸出手,指尖將要觸及她皺起的眉頭的瞬間又收了回來。
他嘆了口氣,當個君子還是不易的。
負手轉身,王洵不再看她,就要離開。
「別走...」裴蓁蓁閉著眼,卻準確地抓住他的手腕,「別留下我一個人...」
她好像陷入了什麼夢魘,抓著王洵的手用力得指尖發白。
王洵錯愕地回過身。
少女臉上突兀落下兩行淚,王洵怔怔地看著,她為何會露出,這樣心酸的神情?
作為裴家唯一的嫡女,又有待她如珍如寶的中書令舅舅,她千嬌百寵地長大,為何會露出這般神情?
王洵又想起當日初見那日,她倚欄憑歌,高唱無衣;再見之時,生死一線之後,仍然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再到今日...
她當真是自己見過,最不同的女孩兒。
「別走...」
「好,我不走。」王洵安撫著她,用衣袖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
握住了王洵的手後,裴蓁蓁心中似乎安穩了許多,她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
「小姑娘就該多笑笑才是。」王洵溫柔地說。
他幾次見她,都未能見到她的笑容。
「希望下一次再見,你是笑著的。」王洵嘴角帶著輕微的笑意,「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阿巴巴吧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第二十章
雖然為了安撫裴蓁蓁,王洵說了不走,但是他不可能真的一直留在此處。若是被人發現,恐怕就要被當做登徒子打出去了。
只是...少女的手仍然緊緊握著他的手腕,好像握著什麼救命稻草一般。
遲疑一會兒,王洵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一塊半魚佩。
他近來得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形狀正好雕成一對雙魚佩,如今只雕了其中一塊,他一直隨身帶著。
這玉佩沒有任何徽記,便是被人看見,也不會誤會是什麼私相授受的物件。
將那塊半魚佩放在裴蓁蓁掌心,她終於放開了王洵的手。
裴蓁蓁握著那塊玉佩,好像終於安定下來,臉上的不安褪去,睡顏天真如孩童。
王洵心下一片溫軟,窗外春光明媚,房中安靜得能聽見風吹過樹梢,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小姑娘,快點好起來吧。」
*
是夜,已過子時,夜幕中見不到一顆星子,深沉的夜色籠罩著瑤台院。
繁縷守在裴蓁蓁臥房中,眼皮不停地打著架,頭一點一點,幾乎就要睡過去。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總算清醒一點,明黃的燭火跳躍著,撐起一小片光亮。
那位據說很是了不得的山先生說了,女郎今晚病情恐有反覆,要人守著才好。
於是裴蓁蓁的三個貼身侍女便輪番守著,而裴清淵也宿在了瑤台院的偏廳中。
蕭明洲也來看過,只是他明日還要早朝,只能叮囑裴清淵及時通傳消息,先回蕭府了。
因著再多人守著也無用,蕭雲深、蕭雲珩兄弟也被勸了回去。
希望女郎快些好起來才是。繁縷起身剪了剪燭火,又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額頭的溫度。
怎麼會這麼燙?!繁縷六神無主,雖然那位先生說了今晚可能發熱,可是…
裴蓁蓁臉色燒得緋紅,唇色卻是異常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