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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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冷笑道：「你這麼欺負人，你弟弟知道嗎？我今天來錯地方了，我來的找的並不應該是你，而是你弟弟吧？」

    劉大會渾身一哆嗦，愣是不敢多說一句話了，還算聰明，不然老娘今兒就把她給打到醫院去。

    上面的領導做主，讓她當著我媽的面道歉，並且要賠償兩百塊的損失費。

    劉大會立時跳起腳來了：「不行啊，主任，我只是一個臨時工，我一個月才七十多塊錢，我不能給這麼多……」

    我嗤笑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大的官兒呢，竟然只是一個臨時工，還在我們家吆五喝六的，主任你應該查一查，這個女的是不是利用工作之便得到過什麼好處？」

    「你污衊！你這是污衊……」

    「行了！」主任煩躁的說：「你要是不想丟了這個工作，就按照我說的做。你的學歷和能力都不夠，不是你弟弟我都不可能留下你的，你要是繼續給他抹黑，我們都不好留下你了！」

    這個當官的油頭粉面的，還挺會更改風向。

    劉大會的半張臉都在抽搐，可是只能認倒霉了。

    她並沒有跟我們去道歉，主任讓我們先回去等消息，她明天再來。

    我們一起從辦公室出來，劉大會已經成了一隻鬥敗的公雞了。

    我對她笑道：「劉大會，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明天不來，我連你的主任都不找了，你知道後果的！」我說完了看也不看她，拉住劉瑤往外面走。

    我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但是我聽到了她的哭聲。呵呵，這是被我氣哭的第幾個賤人了？我真應該好好的記在本子上面。真有成就感啊。

    劉瑤在路上問我：「姐，為啥你一開始的時候讓我們裝軟弱？到了主任辦公室就變硬了？」

    「嗯，裝軟是給她的同事看的，她啥情況這些人都知道，這麼能裝逼的臨時工，仗勢欺人，能力那麼差，讓他們更膈應這個女人，以後在單位就沒什麼人緣，在領導面前當然要硬了，不然誰給我們出頭啊！」

    「哦，姐，你真厲害。」

    我抬頭看著前面的路：「是啊，不厲害點，只能被人生吞活剝了吧。」

    劉瑤不明白，可是沒問什麼，拉住我的手，路過賣糖葫蘆的地方，我給她買了一串。

    紅紅的果子，劉瑤很欣喜。

    我笑著看著她的臉蛋，要是大人的世界也這麼容易歡樂就好了。

    媽問我們去什麼地方了，我把事情說了。

    「你們啊，就知道胡鬧。瑤瑤把衣服換了吧，成什麼樣子。」

    劉瑤吐了吐舌頭，上樓去了。這事兒我們都沒在提了。大家忙著做生意。很快就忘了剛才的鬧騰了。

    劉大會第二天一早就來了，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帶著自己的弟弟劉大康。

    這是這些日子，我們第一次見到劉大康，他似乎是瘦了一些，可是並沒有想像當中，失戀了會憔悴什麼的，很有精神的樣子。

    媽正在裡面摘韭菜呢，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笑著站起來了：「是你啊劉副局，請進來吧。請坐吧，翠喜，去那兩杯水來。」

    「不用忙了，我們很快就走了。」劉大康道。

    劉大會腫著眼睛，咬著嘴唇看向了不遠處，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劉大康很平靜的看著我媽：「對不起，是我大姐的錯，我今天和她來，是希望你們能原諒的，從小我父母就不再我們身邊，我大姐為了我，從學校輟學了供我上學，她文化少，可是真心對我的。她是太擔心我，所以才會一直針對你，也是我太沒用了，讓我姐姐擔心了。」他說完了對我們鞠了一躬。

    劉大會抽泣起來：「我真的是為了你好，為你好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姐！我之前賭氣和你說的話，現在想起來我都很後悔，姐，你就原諒我吧，我真的很難過。」

    「你明白了就好，我也是沒用，沒用文化，幫不了你……」

    「姐！你是為了我犧牲的，對不起……」

    我嘴角抽搐，這到底是誰給誰道歉啊？！有媽寶，可是沒聽說過姐寶的。

    媽沒說話，我看到她拿著韭菜的手在輕輕的顫抖著。

    劉大會說道：「對不起，我弟弟說了和你不是那種關係，他那天只是賭氣，我卻……真的很抱歉。這個是說好的賠償，我以後不會再騷擾你們了，希望你原諒我吧。」

    她把兩百塊放在了桌子上面。

    媽低著頭說：「沒關係。這錢你們拿回去吧。以後只要讓我們安安靜靜的生活就行了，這樣雞飛狗跳的，我們也做不成生意，你們也沒好結果的。」

    「不！」劉大會說道：「這件事兒的確是我做的不好，我弟弟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卻害得你被罵了一場。所以你就收下來吧。」

    我們全都吃驚的看向了劉大康。之前劉大康還說了喜歡媽呢！這麼快就……

    「是那個從國外回來的嗎？」媽笑道。

    「是的，宋娜已經要在這邊上班了。我們兩個人之前見面了，我也覺得挺不錯的，將來也會在一個單位上班，覺得還不錯。」劉大康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還是希望我們日後做朋友，對不起了。鬧出來這麼多事情。」

    「沒關係。不用道歉。」媽笑了笑：「我一個村裡面出來的人，只想要賺點錢，養活我的倆孩子，讓她們兩個人好好的生活，除此之外我也不多想了。既然你要結婚了，這兩百塊就算是我隨的禮錢好了。希望你以後前程似錦。」

    劉大康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們就告辭了。」

    他態度誠懇，劉大會老老實實的，他們一起離開了，當然也帶走了那兩百塊錢。

    媽一直很平靜，也沒表現出來什麼難過。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媽就去忙著自己的事情了。

    我也沒再說什麼。

    王長龍幾次要開口，我都搖頭：「算了。沒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這樣！」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尤其是那些成年人，感情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何況倆人也沒認識多久，還想要生死不渝不成？」我回頭去弄那些小鯽魚了。這些魚雖然很好吃，可是魚鱗還真是費勁啊。

    王長龍蹲在我的身邊道：「你放心，我不會的。」

    我看了他一眼：「你愛上我了？」

    「呸！」王長龍翻了我一眼：「我是說，我不會做那樣沒良心的人。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我不會忘恩負義的。」

    「嗯。」我沉吟道：「太重視感情的人，往往沒什麼好運氣。還會被利用，要無情一點，這樣才能有好的人生的，算了，你也不懂，等到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王長龍皺眉不語，我們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後來店裡面的客人很多，我們一直忙到了中午才有時間說幾句話。

    晚上的時候，我們在房間睡下來了，媽一個人給我們灌了一隻熱水袋，放在了我們的被窩裡面了。

    「我說把電褥子插上你也不願意，就抱著暖水袋吧。」

    我笑嘻嘻的拉住她：「媽，咱們晚上就一起睡吧。」

    媽猶豫了一下，然後笑著點頭：「行啊，一起睡。」

    劉瑤聽了也很高興，跑到一邊去了，我們然媽躺在我們中間，靠在他的身邊，她的手摸著我們的頭髮，唱著村裡面流行的搖籃曲，瑤瑤很快就睡著了。

    我在迷糊的時候，聽到了她隱約的哽咽之聲。我靠在她的後背，拉住她的手，她就像是當初剛剛到了城裡面的那一天一樣，她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那天她失去了丈夫和家，今天她失去了一個喜歡她的人。

    她甚至不能當著眾人的面來表達自己的痛苦。

    我從後面抱著她，低聲的安慰著她：「一切都會好的，媽你相信我吧。」

    媽不說話只是低聲的哭著。在別人眼裡面，媽已經是人老珠黃，完全沒希望的中年婦女了，根本不會在乎她心裏面是怎麼想的，是不是會有自己的感情，喜歡什麼人嗎？可是她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曾經喜歡一個人，可是現在失去了。

    不，他是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麼。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變一個高帥富陪伴在她身邊，打他們的臉，只能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