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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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淑芬氣的罵道：「你說誰呢，你這個賤蹄子……」

    我狠狠的瞪過：「你是不是又欠揍了？我說你名字了嗎，竟然撿罵，你想死就吱聲！」

    杜軍吼道：「臭丫頭，你敢說我嗎，小心我揍死你！」

    我冷笑：「我知道你不怕我，可我知道你怕你爸，再得瑟信不信我一會就去告狀？你這樣的在你爸面前也只會哭鼻子！」

    杜軍氣的臉都白了：「我才沒有呢！」

    「呵呵，你哭的聲音那麼大，大家都聽到了，在我們面前裝能耐有啥用。你在得瑟，我就把這事兒告訴王長龍，讓他傳的到處都是。」

    杜軍已經要瘋了，嘴裡面罵罵咧咧的，可是始終不敢動手。

    我媽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對黃淑芬道：「大過年的不要吵了，都是鄰居，不喜歡的話，大不了不要來往，何必要自己找不自在呢。要是我女兒真的找你家的那口子，也不太好吧。」

    黃淑芬一聽，臉色就變了，吐了口吐沫，扯著兒子快速地走了。

    這樣的人就是欺負軟的怕硬的，等我們真的發起狠來，反而不敢咋地了。

    一轉頭的功夫，竟然又碰到了可惡的人，正是我的渣爹劉強和孫玉蘭。

    我爸一身嶄新的大衣，蘇玉蘭穿著紅色棉襖，白色圍巾，越發襯托的她臉白如玉，她的肚子還沒有明顯隆起來了，不過已經看出來有些孕味了。

    劉強扶著她的腰一邊走一邊低聲的說著什麼，兩個人笑了起來。

    我爸的籃子裡面裝著幾塊大排骨，另外還有些肘子，全都是很貴的肉。

    我媽拉住我要躲開，我卻說：「媽你躲什麼，難道我們做什麼虧心事情了嗎？」

    「我不想見到他們。」媽的眼睛垂了下去，就算現在她有了工作了，可是還是沒辦法和孫蘭相提並論，人家可是國企職工，工作好，家庭好，她比不過。

    「算了，走吧。」我拉住了媽準備繞過去。

    誰知道這時候孫玉蘭卻看到了我們：「你看看那是你女兒！」

    我看到躲不過了，就仰著頭看了過去。

    我爸爸見到我們在這裡，明顯嚇了一跳：「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有啥不能在這裡的？」我笑呵呵的說：「我們留在城裡犯法啊？」

    他走到我媽媽面前：「王霞，你這不是胡鬧嗎！」他的神情有些慍怒，眼神冰冷的看著她，仿佛是在教訓自己的下級一樣：「你不是不知道這城裡面的物價有多貴，我給你的那點錢早晚都要花光了，你是想要幹啥？」

    「你也知道這點錢根本不是什麼事兒，為什麼只給這點？」我一臉嘲諷的看著他。

    「你要是回村的話……」

    媽突然說：「我要是回村了，這兩個孩子咋辦？住到你家去嗎？你答應了讓他們上學的希望你說話算數，不然的話，我會找你的領導的。」

    「王霞，你這是……」

    「你媽是什麼人你也心裡有數，要是孩子回去，一定會被整死的。」媽媽從之前的事情發生之後對他也是徹底的寒心了：「行了，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以後不來往了，就一定會說到做到，不會耽誤你的美好生活，你也不要來打擾我們，這就這樣吧。你妻子在等你呢。」

    遠處的孫玉蘭咬著嘴唇看著我媽，一臉的鄙視。

    劉強看了我一眼：「你就這樣拐帶著你媽媽胡鬧？錢花完了咋辦？」

    我不說話，翻了他一眼。

    劉強氣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你咋就這樣對你的父親？」

    「你平時不聞不問的，現在想起來你是我爸爸了？我問你，我和劉瑤的上學事兒你咋弄？現在不到一個月了，你想過幫我們找學校嗎？」

    爸爸頓時一愣，然後說：「你不用管了，馬上跟著你媽媽回村去，我自然會幫你找學校。」

    「我不回去，你趕緊幫我們找學校。你們也是要臉面的人，不然找到你的單位去，丟臉的人還是你。」

    「你不要得寸進尺！」他雙眼紅紅的指著我，聲音有些激動。

    我冷笑道：「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是我說吧？真正得寸進尺的人分明就是你！你和媽都沒關係了，上來就指責我們如何如何，你有啥資格管我們？我們管你要錢了？」

    「你……」

    孫玉蘭說：「算了老劉，你明明是為了人家好的忙，可人家卻只是這樣對你。你的好心都被人誤解了，何必呢。」

    「我就當眼睛瞎了，竟然養活了這樣的孩子！」他狠狠的瞪我一眼往前面走過去。

    我笑道：「你什麼時候養活了，你是把工資給我媽了，還是回來看過我們？自己在城裡吃香喝辣的，搞破鞋，你的兩個孩子在村裡面種地幹活，都要餓死了！不要給你自己臉上貼金了。還養活我們，真的讓人噁心！」

    周圍的人全都停下來看向我爸，低聲的議論起來。

    「你這個死丫頭……」爸沖向了我。

    媽攔我的面前看著他：「我是心善，可不是傻子，你是怎麼嫌棄我的，我很清楚，你也不用總是高高在上的指責我，我現在已經有了工作了，可以養活孩子，當然可以留在城裡。」

    孫玉蘭驚訝的喊道：「就憑你？你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工作！」她的語氣有掩飾不住的輕蔑和難以置信，仿佛我們只是條狗，怎麼可以過上人的生活？

    「哼！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瞪著孫玉蘭：「難道這個城市就只能你能待著嗎？我們沒偷沒搶，憑著本事吃飯，為啥不能留在這邊？」

    媽拉住我：「算了，不要吵了，我們走吧。」她拉住我走了幾步，回頭看著我爸：「你記住你答應倆孩子的事兒，讓她們上學。你不答應，你也知道後果的！」

    走在路上，媽擦了擦眼淚：「你放心翠喜，我好著呢。」

    「我相信你。媽你是最厲害，最堅強的。」我笑道。

    我們回到家，見到劉瑤在家裡面一個人學著團煤球，她很認真，只是團的都有點散，一大半都散了。

    「這是咋回事啊？」

    我笑道：「傻妹子，你的水放的太少了，我來幫你了。」

    劉瑤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沾滿了煤面的手攤開了：「我只是想幫忙。結果整成這樣了，我錯了。」

    「做得挺好了。來，大家一起來，做飯吃飯，今天有肉，我們把肉皮切下來，咱們燉點土豆。」媽把外套脫下來了，她沒再提見到爸的那件事，可是我知道她的心裡一定不好受，她是一個樸實的女人，一輩子也就受著這樣的一個人，誰知道被他這樣給甩掉了，一定很痛苦吧。

    我拉著劉瑤一直和她開玩笑，說笑了一陣，媽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一起把煤球給做完了。

    我們吃了飯，然後開始織毛衣。上輩子是孤兒，孤兒院的老師為了讓我們將來有謀生的辦法，所以教給我門很多樣子，太複雜的也不敢漏出來，我就用了簡單的花樣，我們坐在那邊，媽和劉瑤纏著毛線，我坐在那邊開始織起來。

    一下午就織出來了兩條圍巾來，下面打上一些穗子，就可以出去賣了。又織了一副手套，中間用一根長長的繩子繫上，這樣就不會兩隻都丟了。

    媽撫摸著圍脖上面的花紋：「還挺好看的。你到底是雜學會的？」

    「就是跟著村裡面的人瞎鼓搗。」我笑嘻嘻的說。

    本想要出去喝點水的，可是突然聽到鄰居的開門，王長龍的聲音傳了出來。

    「爸，你幹啥打我？」

    「你說你一點就回來了，這都幾點了，你想氣死我？」

    王長龍也不害怕，笑嘻嘻的：「我不是忘了時間嗎，再說我也沒手錶啊！要不然你就給我買一塊表？」

    「就你這德行的還想要手錶？我揍死你！」

    我趕緊抓著手套跑出去，父子兩個人在院子裡面鬧，王林扯著兒子的衣領子就要打，可是都被他躲過去了。

    見到我，王長林急忙放開了他，笑著說：「是你啊翠喜，有事兒嗎？」

    「嗯，我找王長龍有點事兒。」我笑著說。

    王林點點頭，進屋去了。

    等到他一走，我就把手套給他了：「你覺得咋樣？」

    王長龍有些不耐煩的接過來，然後說：「真磕磣。」

    「我也就這水平了，你對付著戴吧」我笑道：「你趁著你爸不在家的時候，把棉襖給我，我幫你洗了。不然你爸一定不會答應的，出去玩或者吃飯的時候注意點，別蹭的那麼埋汰，到時候老洗都不暖和了。」

    王長林眨了眨眼睛：「你咋跟我媽一樣，她以前就這樣說。」

    「呸，我這麼可愛，咋能是你媽呢。」

    他嘿嘿一笑，把我推出去了：「行了，咱倆是男女授受不親，沒事兒別找我，我有時間就把衣服送過去。這樣咱們就兩清了。」

    「當我樂意找你呢。」我翻了一眼，轉身回家了。

    媽知道了便笑道：「你和這小孩相處的倒是不錯。」

    「嗯。」我笑道：「王長龍可比杜軍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