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還不夠
2023-09-30 16:46:11 作者: 禍水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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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嫂剛轉身,身後又傳來先生低冷的聲音,「告訴秦小姐,謝謝她這幾天照顧承翰,也告訴她,這是在陌生男人家過ye的教訓,讓她謹記。」
霍啟琛撳滅香菸,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拉開厚重的窗簾,眸色濃稠地看向外面的夜色,耳邊是她憤怒的聲音,「……像你這種對孩子沒有愛心沒有責任心風流成性的人渣,活在世上,只會讓人覺得骯髒……」
等吳嫂回來,他瞥了一眼,「小少爺怎麼描述我的?」
「先生這……」
「說。」
「小少爺說他爸爸風流成性,有很多女人,經常丟下他在外面作樂……」吳嫂看了一眼霍啟琛,小聲地補充,「並沒有說霍先生。」
霍啟琛緊蹙著眉頭沒有出聲,薄唇冷抿,眸色濃稠如墨。
吳嫂站在那裡,突然不敢出聲了。
霍啟琛看了一眼要出門的黎叔,「不要告訴她我的名字。」
秦婉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沒有碰到一輛計程車,穿著高跟鞋,已經走不動了,蹲在地上,一隻腳站著,脫了高跟鞋捏在手裡揉腳。
突然一道亮光遠遠地打過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炫白色的光越來越亮。
她回頭,不適地遮了一下眼睛,黑色的斯賓特已經停在她旁邊。
秦婉以為是承翰那個風流成性的爸爸,掉頭就走,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黎叔的聲音。
「秦小姐,先生讓我送你一程。」
先生?
秦婉凝眉,沒有出聲,穿好鞋子,轉身就走!
「秦小姐,先生說謝謝你這幾天照顧小少爺。」黎叔一直跟在秦婉後面。
對著黎叔,秦婉心裡憋著一口氣不好發作,「你們先生叫什麼名字?」
「秦小姐對我們先生感興趣?」想到先生的吩咐,黎叔換了一個方式回答。
「是啊,我是對他很感興趣,黎叔方便告訴我他的名字嗎?」秦婉停住腳步,看著黎叔,她想起訴他,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黎叔應該並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或許可以從他這裡知道。
的確走累了,她拉開副駕,坐上了車。
等秦婉系好安全帶,黎叔看向秦婉,「秦小姐為什麼走得這麼匆忙,明天小少爺起床,一定會鬧脾氣。」
秦婉想到小承翰,心頭的鬱悶紓解了一些。
她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先生經常把承翰一個人丟在家裡嗎?」
「我們先生是生意人,平日比較忙。」黎叔想到先生帶給秦小姐的另一句話,委婉地回答。
「額……」秦婉撫了撫胸口,想到霍啟琛很快要回來了,總覺得無法面對他,他是她合法的丈夫,名副其實的,她是他的妻子……只是,她卻在陌生男人那裡失了清白。不是有意,卻真的是有了婚外情。
而黎叔,太老練,滴水不漏,看樣子問不出什麼。
秦婉坐在那裡,打開車窗,看著窗外,沒有再出聲。
黎叔側頭看了一眼秦婉,總感覺先生對她不一樣,那次,是先生第一次將黑卡給小少爺,為的是這個秦小姐嗎?先生打電話讓他帶小少爺去天間,說小少爺要找的人在那裡,一定是特意叫人查過。
說實話,他在先生身邊跟了二十多年了,從未見過先生在一個女人身上花這麼多心思。
「秦小姐,你住哪裡?」
秦婉說了地方。
半個小時後,黎叔將她送到恆大名郡3號樓下。
秦婉剛要下車,黎叔頓了頓,「我們先生還有一句話,讓我轉告秦小姐,他說那是在陌生男人家過夜的教訓,讓秦小姐謹記。」
秦婉渾身一僵,如果對面是那個男人,真的很想把包砸過去,「告訴他,他讓我對無恥兩個字認識的十分深刻!」
話音一落,她頭也不會地進了公寓,低頭剛從包里翻到鑰匙,門突然開了。
霍啟琛站在門口看向秦婉,「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秦婉抬頭,凝眉望著霍啟琛,很牽強地一笑,「最近工作比較忙,加班了。」
霍啟琛眸色濃稠地看了一陣秦婉,見她一直站在門口,伸手將她拽入房間。
秦婉看客廳里並沒有他的行李,「什麼時候回來的?」
「九點左右。」霍啟琛順手帶上門。
秦婉「哦」了一聲,放下包,「我去洗澡。」
她轉身進了浴室,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脫了身上的衣服,扔在一邊,打開了淋雨蓬頭,閉著眼睛站在下面。
沒一會兒,蒸騰的熱氣將她包圍。
她用力地搓著被那個男人碰過的地方,心中一股無明火騰騰升起。
一直搓到肌膚發紅有些疼,秦婉才慢慢地住手,從旁邊取了浴巾裹住身子,出了浴室。
剛到客廳,聽到男人吸菸的聲音,她看向沙發的方向。
霍啟琛正坐在沙發上正在抽菸,回頭看向秦婉,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撳滅香菸站起來,朝著她走過來。
秦婉還沒有回過神來,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
秦婉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我累了。」
「又不需要你使力氣。」霍啟琛眸色濃稠如墨,朝著她吻過去。
秦婉抬手阻擋,手不小心遮到了霍啟琛臉上,無力地出聲,「Sorry,現在沒有興致……」
霍啟琛眸色濃稠如墨地看了一陣秦婉,將她抱入懷底,「那睡吧。」
秦婉沒有出聲,閉上了眼睛,能聞到他身上強烈荷爾蒙氣息,很濃烈,一時心煩意亂,竟沒有了睡意。
許久之後,聽他呼吸聲,顯然已經睡熟。
而秦婉,還是睡不著,男性的呼吸縈繞耳旁,像強烈的干擾波,引得她心室的監控畫面出現了波紋。
不管怎麼說,她都得感謝這個男人,一年前幫她解圍,一年後也是,最近,廖志斌就沒有騷擾過她。
抬手打開壁燈,凝眉望著他。
繾綣過後
他從背後環抱她,秦婉沒有動,覺得暖暖的,有點喜歡這樣的時刻,特別是短暫的分離後。
雖然他們是熟悉的陌生人,卻有種甜蜜的味道,在慢慢地氤氳。
大概是太久沒有溫暖,貪戀他身上的溫度。
即便窗外有寒冷的風,這個夜也是暖的。
秦婉轉身,看向霍啟琛。
霍啟琛修長的手指娑滑過她的臉頰。
秦婉沒有出聲,突然眼角濕潤了,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依稀記得,這樣的溫暖,很遙遠很遙遠的時候曾經也有過,那時候,她還小,爸爸還在……
雖然數不清的年頭了,卻清晰地記得那天,爸爸剛剛升職,她剛上小學一年級。
日子如果就那樣平平靜靜地流淌該多好!
可偏偏,命運總是善妒,總猝不及防地把人一下子塞進過山車,任你如何恐懼掙扎也不肯輕易停下來,非要將圓滿顛簸成支離破碎!
爸爸參加大學同學畢業十年的聚會,半夜回來帶了一身酒氣,她叫了好幾聲「爸爸」,他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安安靜靜地進了小房間。
第二天早上,她推開門,滿地的碎紙片和菸蒂。
爸爸盤坐在紙片堆里,一嘴燎泡,滿眼血絲,周圍都是菸灰,衣服上烙滿了菸頭燒出了的洞。
她嚇壞了,傻傻地站在門口,不敢去抱爸爸,手指摳在門框上,一用力摳斷了指甲。
一陣血肉剝離的痛,她忍不住哭出了聲,那哭聲似乎驚醒了爸爸。
可是,下一秒,爸爸突然站起來,失控地將她推在門角上,手掌按住她的臉,按得她後腦勺磕到門角上,立馬鼓起了一個豆粒大的包。
從小到大,那是爸爸第一次對她動手。
她大哭起來,一聲接一聲,一聲比一聲拖得長,一聲比一聲委屈。
在她的哭聲里,按著她的力氣漸漸變小。
她跑出了客廳,跑到小區的院子裡,心口依然砰砰砰地狂跳,要跳出胸膛一樣。
媽媽不在,她也不敢回家,坐在小區的一個涼亭里,爬在石桌上睡了一夜。
後來,爸爸的情況越來越槽糕,認知能力也不斷地下降。
媽媽回來,把爸爸送到醫院,一個階段的電抽搐治療後,醫生並沒有給她們樂觀的答覆,說爸爸已經有了精神分裂症。
那時候,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病,翻字典也沒有查到,只是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從那以後,爸爸眼睛再也不看人,不看任何人的眼睛,就像陷入了一場夢靨,一直醒不過來。
她經常哭著問媽媽,爸爸到底什麼時候能好起來,每一次,媽媽總是良久地沉默。
再後來,她被媽媽從教室里叫出去,聽到了爸爸去世的消息。
到醫院的時候,聽人家說爸爸是從窗戶上跳下去。
她站在病房裡,突然渾身找不到了重心……
命運的過山車慢慢減速,日子慢慢地回歸了平靜,爸爸變了一個符號,不深不淺地烙印在往昔的歲月里,一直到媽媽改嫁……
爸爸去世的這二十幾年裡,她只去看過他兩次,一次是媽媽出嫁的那天,一次是邵莫庭變成她妹夫的那天……
秦婉緊閉著眼睛,淚流滿面,第一次這樣哭泣是爸爸出事的那天,第二次是知道爸爸得了精神分裂症的那天,第三次是爸爸去世的那天,第四次是媽媽改嫁的那天,第五次是邵莫庭的變成她妹夫的那天,第六次是今晚,想到陌生的男人那樣強橫地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