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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5:56:56 作者: 千金扇
    說著就放下了車簾,揚聲吩咐蘇家的車夫趕車繞開顧家兄妹和袁妙枝,從側門進了平陽城。

    看著蘇家的馬車絕塵而去,顧岑眉目一冷,沒有去追,也沒有回給袁妙枝一眼,只對顧燕笙道:「回不回家?」

    鬧完小脾氣的顧燕笙這會兒正心虛呢,一見自家兄長給自己遞了梯子,立馬就順著爬下來了,還腆著笑臉道:「哥哥帶我騎馬嗎?」

    這樣的顧燕笙又有了記憶里的模樣,顧岑自然不會拂了妹妹的心意,微微彎腰朝她伸出了手,一把將小丫頭拉到馬背上。「坐好了,不許亂動。」

    「哥哥你真好!」

    「呵,我不稀罕你。」

    「哥哥我錯了還不行,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兄妹倆同騎的身影遠去,獨獨留下袁妙枝一人立在飛揚的塵土裡,滿面不甘與怨憤。

    俞安打馬從袁妙枝身旁經過,施捨給她一個憐憫的眼神。

    今日公子和小姐鬧小脾氣,哪裡需要她一個外人來插手?這袁家的二姑娘一心迷戀他家公子,殊不知他家公子根本看不上她。

    公子的心上人……

    俞安看了一眼側城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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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風拂動楊柳枝蔓,揚起紛紛柳絮恰如綿綿細雪,翩躚婉轉落在白牆黑瓦間。倚著擷芳園的牆角栽著一株杏花樹,淺粉色的花朵一簇簇地在枝頭綻放,為這初夏的風光平添了幾分熱鬧。

    黃鶯鳥兒歡快地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啼鳴,陽光早已悄悄地撒上窗台,溜進了香帷。

    繡花錦屏後的黃花梨木拔步床上,女子輕輕地嚶嚀了一句,玉手輕抬去遮擾人的日光,遮不住便擁著錦被翻了個身,嘟嘟囔囔了一句卻不肯起身,直到屋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女子才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一邊揉眼,一邊揚聲問了一句:「鸞兒?」

    敲門聲停了,傳來了蘇綰寧熟悉的溫和聲音,恰是她的婢女鸞兒。

    「姑娘,該起身吃藥了。」

    蘇綰寧習慣夜裡一個人反插房門休息,每日清晨鸞兒都只能站在門外靜靜地等她起身。今日鸞兒早早地過來敲門,一是為了喚主子起身吃藥,二來也是為了提醒她今兒是個重要的日子。

    蘇綰寧扶了扶額,不就是一點點風寒嘛,哪裡需要吃這麼多的藥?

    掀開薄被下了床,隨手從木施上取了一件外衣披上,蘇綰寧才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熹微的晨光,撇了撇嘴。

    時辰還這般早,鸞兒今兒莫不是記錯了時辰?

    鸞兒進了屋,一邊伺候蘇綰寧梳洗,一邊悄悄打量她的氣色,見她面色紅潤早沒了前兩日的病態才安了心,笑著道:「姑娘今天瞧上去精神了許多。」

    蘇綰寧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里鸞兒靈巧地為自己篦發,聞言便彎了眉眼:「那苦巴巴的藥汁是不是可以不用吃了?」

    將白玉雕成的梨花簪輕輕地插入如雲的青絲間,鸞兒轉身將前一天夜裡就備好的一疊裙衫從蘇繡面牡丹立屏後的鼓凳上取了過來,是一套水藍色的對襟襦裙。

    「夫人早起特意派了青蓉過來叮囑了,這藥啊姑娘一定得按時服用,風寒雖是小疾,輕易也是馬虎不得的。」替蘇綰寧系上宮絛,鸞兒盯著她裙擺上的蝴蝶兒看了一眼,輕笑了一聲道,「姑娘穿這一身真好看。」

    水藍色的裙裾上繡著幾隻淡色蝴蝶,隨著女子輕盈的腳步似是要揮舞著蝶翼翩然而去,往上是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被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束住,青絲如雲,人如美玉,淡雅清潤美得出塵。

    「不要以為嘴甜就能哄我喝藥,你快去吩咐廚房不必熬藥了,我如今可好著呢。」是藥三分毒,她曾在醫書上讀過。

    鸞兒嘟了嘟嘴:「姑娘這話自己去和夫人說,奴婢可不敢。」

    蘇綰寧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發現今日的穿著較之往日更加精緻了幾分,有些疑惑地道:「今兒是什麼日子,要出門嗎?」

    鸞兒見她果然忘了,翕了翕唇,才要開口,就被一個清脆的帶著笑意的聲音打斷了。

    「鸞兒我沒說錯吧,姑娘吶一定忘了今兒是顧老夫人的壽辰了。」

    一身粉色衣裙的鳶兒捧著藥碗進門,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惹來鸞兒一記眼刀。

    這是被主子寵得沒了邊,連規矩都忘了,哪有當著主子面高聲喧鬧的丫頭?

    蘇綰寧並沒有在意這些,她拍了拍額頭,有些懊惱地道:「前兩日昏昏沉沉的,我倒忘了這樁緊要的事情,東西呢?」

    鸞兒輕笑了一聲:「姑娘別著急,禮品我和鳶兒昨兒個夜裡已經收拾妥當了。」

    「好丫頭。」蘇綰寧彎了彎眉眼,也不再耽擱,抬腳就要出門。

    然而她的步子才邁出去一步就叫鳶兒給攔住了,「好姑娘,這藥還沒吃呢。」

    「不吃行不行?」蘇綰寧垮了臉,真心不想吃苦巴巴的藥汁。

    鳶兒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

    「……」

    蘇綰平看著自從上了馬車就一直繃著一張小臉的妹妹,失笑道:「還在記仇鳶兒逼你喝藥的事情?」

    「……」

    「好了,莫氣了,那丫頭不是已經被罰留在家裡不許出門了嗎?」蘇綰平覺得自己這個妹妹一旦耍起小孩脾氣來也是讓人有些頭疼的。

    蘇綰寧懶懶地抬了抬眼皮,輕飄飄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姐,終於忍不住控訴道:「阿姐你真是越來越壞了,今早的藥方是不是你改的。」

    陳大夫知道她最怕苦,所以每次的藥方里都會加一味甘糙,可今兒早上鳶兒端來的那一碗真是名副其實的苦藥汁,簡直苦到心裡。陳大夫不會刻意捉弄她,她只能懷疑自家正在研學醫書的親姐姐了。

    眼見蘇綰平心虛地移開了視線,蘇綰寧「嗷」了一聲撲了過去,「阿姐呀,我可是你親妹妹啊~」那麼苦的藥是在要她的小命啊。

    蘇綰平扶住妹妹的肩膀,咳了咳兩聲,訕笑道:「下次我一定記得放甘糙!」

    「……」我的意思是不要再拿你可愛的小妹妹練手了,明明有個皮糙肉厚的弟弟,為什麼每次都要折騰妹妹呢?

    蘇綰寧有些欲哭無淚,「阿姐下次拿莫清試藥好不好?」

    「好。」弟弟不怕苦,忘了放甘糙也沒關係。

    「……」

    騎馬走在前面的蘇莫清突然打了一個哆嗦,他攏了攏衣衫,心道,莫非是叫二姐傳染了風寒?

    ☆、插pter4

    雖然顧老夫人一再強調壽辰不必大肆操辦,但是整個壽宴的排場還是頗為壯觀。

    顧家三房的人除了還遠在京城的顧小四外都盡數到齊了,便是早些年出嫁了顧家幾位姑奶奶也都趕了回來。

    顧老夫人看著滿堂的兒孫,喜得眉開眼笑,嘴上卻只道:「沒得折騰來折騰去做什麼呢,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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