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真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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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才剛出院？」薄雲寒皺眉看她，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提前出院也就算了，不好好呆在家裡，來這兒幹什麼？」

    江言笙說，「你不是一直在公司嗎？怎麼看起來還挺了解我行程的？」

    「沒辦法，來公司的第一天就被告知江小姐的安危大過天，我就算是沒時間和阿玫見面，也得把你的行程弄明白了。」薄雲寒笑的有些嘲諷，「你以為在市立醫院搞個豪華單人病房是很容易的？」

    一弄還得弄兩個，連帶著江言笙那個拖油瓶一樣的小屁孩，他本來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每天事情忙的團團轉，還得再分出多餘的心思看管這兩個人，弄的他每天都熬夜熬的心情焦躁。阿玫的消息都沒辦法準時回復。

    江言笙有些尷尬，現在看來之前所有顧燃存在的證據似乎都煙消雲散了，她還以為市立醫院的病房是顧燃安排的，沒想到又是薄雲寒。

    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江言笙一咬牙。直接問道：「你知不知道顧燃現在在哪裡？」

    「顧燃？」薄雲寒疑惑的看著她，說的話順理成章，「顧燃不是死了嗎？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他的語氣和表情平常到一絲破綻都沒有，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幾個字像是大石一樣重重的錘在她的心上，但是她的面上紋絲不動。

    江言笙說，「你別和我開玩笑，我知道顧燃沒死，只是在躲著我，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深吸一口氣。

    她說，」薄雲寒。算我求你。」

    薄雲寒看著她的目光帶著點審視，他微微勾唇，「江言笙，我真的沒和你開玩笑，這件事你凡是找個知情的人問問，都會給你一樣的答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自己騙自己很有意思嗎？」

    「就算你求我，我也只能告訴你這個，你難道看不出來辦公室里所有的東西都已經進行過改動了嗎？原本顧燃的東西都被換掉了，因為那些老傢伙說用死人的東西晦氣，還會影響公司的運程，連夜全都換掉了。」

    「半個月之前顧燃出事，顧斯楚不見蹤影，公司里的老古董一個個都急的不行，最後喊我來收拾爛攤子。要不是顧燃之前幫過我，我也不會來管顧氏的死活。」

    懇求的話他還是頭一回從江言笙的嘴裡聽到過，這個女人一直都至少是高高在上的，竟然會為了顧燃的事情求他。

    但是……

    薄雲寒把視線挪到辦公桌上反扣的相框，又不動聲色的移開。

    江言笙眉頭緊蹙，薄雲寒說的有理有據，不緊不慢，果然是談判桌上的高手，難怪一開始會成為顧燃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她低著頭笑出了聲，「我知道了。」

    「謝謝你。」

    薄雲寒淡淡的「嗯」了一聲，「你要是還不信的話，他的屍體已經火葬了，你可以去這個地方問。」

    他拿出一張黑白單薄的名片，放到了江言笙的面前，「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江言笙看著名片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她抿著唇把東西抽過來，隨意的放在口袋裡，說了聲，「好，我知道了。」

    薄雲寒看了她一眼，「要紙嗎？」

    他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出來，江言笙的眼眶通紅，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痛哭出來一樣。

    江言笙疑惑的抬頭看他，眨了下眼睛，淚水就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她嘴角扯了個難看的弧度，飛快的把眼淚擦掉了。

    「不需要。」

    ……

    出了顧氏堂皇的大樓，江言笙看著街上的車來車往，有一瞬間的迷茫。

    她把口袋裡的名片拿出來，上面白紙黑字的寫了殯儀館的名字和地址。每個字都清晰的可怕，也陌生的可怕，一股從心底鑽上來的森冷讓她的手指都僵硬的把紙張捏皺，「咔擦」的聲音難聽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把名片扔在街邊上，江言笙的目光輕輕的落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她下意識的回頭四處看了下，捏著拳頭在紅燈的情況下，走上了快車道。

    上一次她也是這樣找到顧燃的，只要她有生命危險，顧燃派來跟著她的人就會出現。

    一陣車輪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音猛的響起，江言笙只感覺到左半邊身子都要給一股巨大的力道撞碎了，她重重的坐在地上，疼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她第一時間去看的不是自己的傷口，而是在找人。

    沒有人，根本就沒有人出現。

    「碰」的一聲。車門被重重的關上，一個陌生男人氣急敗壞的看著幾乎算是惡意碰瓷的江言笙，「你他媽的找死？紅燈看不見嗎，直接往老子車上撞！」

    車開的好好的，路邊突然竄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還停在他面前不動了，他嚇的半條魂都要飛了，還好及時剎車，只有稍微的碰擦，沒出大事兒。要不然指不定被訛多少錢！

    江言笙揉了下發暈的腦袋，她扶著男人的車子慢慢的站起來。一陣天旋地轉讓她差點噁心的要吐出來。

    沒有人出現這個事實比起被車碰了下更讓江言笙覺得後怕。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男人看見江言笙連理都不理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他不耐煩的看了下表，「我等下還有事，我看你好像神智有些不清醒，反正你也沒受什麼傷，我還有急事。哪，給你一千塊錢，不要再纏著我了。」

    男人把江言笙當作一個專業碰瓷的，眼神帶著嫌棄和厭惡，把錢甩在地上就揚長而去。

    江言笙嘴唇微張，呼嘯而去的車燈帶來的一丁點光芒把她半張臉映的微微發亮。

    她捂著開始後知後覺發痛的胳膊，沒忍住悶哼一聲。

    沒有了。

    原來是真的沒了。

    她回頭想去剛才站著的人行道上找被丟掉的殯儀館名片，但是地上空空如也，名片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裡去了。

    連名片也沒了。

    江言笙突然覺得。原來想找到一個人是這麼的難。

    當初她躲去米蘭的時候，顧燃也是這麼找她的嗎？所以才會在三年裡身體變成那樣，變成像行屍走肉一樣的人。

    她捂著心口在顧氏大門口的台階上慢慢的蹲了下來。

    難受的快要喘不上氣了。

    她就發現了，從小時候開始也是，她反應太慢了。連痛楚都比別人慢一拍，但是又來的兇猛激烈。

    ……

    晚上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阿玫就提前到了星丞飯店邊上的小咖啡館裡，還體貼的給江言笙點了杯熱飲。

    「言笙啊，我們就在這兒看好像看不見裡面。他剛才把桌號發給我了，我琢磨了下這看上去有點兒像是包廂，咱們要怎麼才能……」阿玫的聲音驟然打住，她探著腦袋伸手在江言笙面前晃了兩下，「怎麼了？發什麼呆呢？」

    江言笙搖搖頭，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沒聽見你說什麼，頭有點暈。」

    阿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言笙，還有一小時，要不然我們今天不去了，反正你說了也不認識，指不定那個事務所的人給你的電話根本就不對。」

    「沒事，你都已經和他說過你是陳思露了，肯定要見一見的。」江言笙一瞬間就調整好了情緒，在陳思露三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阿玫跟著笑了起來，「行，那我們要不然在約好的包廂旁邊再定一個，到時候看看這個男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阿玫現在已經到了和雲娛解約的後期。代言和歌基本上已經不接了，但是名氣還是有的，出門要裝扮一番才能保證安全，這回出來和江言笙坐在咖啡館一會兒，就不停的有人投來打量的眼神。

    「我們先過去吧，我還沒來過這兒。」阿玫感覺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變得有些多，皺了下眉頭趕緊把口罩戴上，「不能再坐著了，我要是被發現了，我們估計連走都走不了。」

    星城飯店是這幾年才開的高奢飯店。門口停了一溜排的賓利保時捷，來這裡吃飯的人非富即貴。

    阿玫拉著江言笙正準備從大門進去，卻被站在門口的侍應生攔住了。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麻煩先報一下預約的號碼。」侍應生笑的很甜，嘴角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阿玫眨巴了下眼睛，心底暗叫一聲糟，回頭和江言笙飛快的對視一眼，而後轉過頭去笑了聲，「預約……」

    她指了下根本沒什麼人做的一樓大廳，「我們又不是去包廂吃飯，難道還要預約嗎？」

    侍應生一聽她這話，頓時就知道估計是沒預約了，嘴角的笑容消失的十分快，他帶著點歉意的躬身，「星丞飯店沒有預約是不可以進的，這位小姐要不然還是換一家店就餐吧。」

    阿玫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髮，她四下看了看，發現到了飯店，星丞飯店的生意果然十分冷清，可以說是十分的極端，她一咬牙直接把口罩摘了下來，「你看看我的臉。」

    「你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