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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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笙垂眸凝視著發舊的鑰匙，合手緊緊的攥著，硌的手心生疼。

    「別的不需要了，我留這個就行了。」

    余舟舟問，「那我先幫你收著？」

    江言笙輕描淡寫，「收著多占地方，有空拿樓下去扔了吧。」

    ……

    下午江言笙就帶著江南柯出門了。

    她這幾年在米蘭給雜誌社寫稿子，平時沒事跟著阿爾傑攝影，存下來的錢還挺多。

    把走之前從肖出雲那裡「借」的錢分出來，剩下的養她自己和柯柯綽綽有餘。

    去銀行開了張卡，單獨把要還給肖出雲的錢拿出來，江言笙抱著柯柯走在路上，迎面吹來刺骨的寒風，柯柯緊緊的拉著她的一根手指，仰著頭一臉天真。「媽咪，我們要去哪裡？」

    柯柯說話的時候，不安分的小腦袋興奮的到處亂轉。

    在米蘭的時候，他從沒見過這麼多的人。

    江言笙按住他的腦袋，「等下帶你去看看媽咪以前住的房子。」

    想了下。她又添上一句，「可能還要去看看以前養的一個小寵物。」

    聽了這話，柯柯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寵物？是小狗狗嗎？」

    安叔叔的隔壁鄰居家裡養了只拉布拉多，小的時候圓圓的像個球。

    江言笙搖搖頭，「是只貓。」

    她看向柯柯，「柯柯喜歡貓嗎？」

    猶豫著要不要把顧一生接回來，但是她只留在景城三天，她怕萬一自己見了顧一生，就會控制不住的想要把它帶走。

    但是如果柯柯不喜歡貓的話。她可能就不會去看了。

    柯柯眼睛亮晶晶的，晃著江言笙的手，「喜歡，我們什麼時候去看？」

    「先回一趟家……」江言笙帶著柯柯走到公寓的門口，感覺到莫名其妙的冷清，雖然公寓是獨門獨棟的，但是原來就算是深夜，樓下至少也會有走動的人，怎麼今天大白天的，樓下連個遛狗的都沒有？

    江言笙刷門禁卡的時候，「嘀」的一聲吵醒了裡面打瞌睡的保安。

    保安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見江言笙的一瞬間像是遭雷劈了一樣，他語氣不善的問道：「你是哪兒來的？」

    江言笙以前從來沒被盤問過，猛的被問了句，還有些不知所措，「怎麼……怎麼了？我家在這兒，我回家啊。」

    她蹙眉看著保安，保安的眸子複雜，「你是幾樓的？」

    「71。」江言笙感覺不到保安的善意，拉著柯柯往後走了一步，「怎麼了嗎？是不是公寓最近出什麼事兒了？怎麼一個住戶都看不見了？」

    保安眼神有一瞬間的震悚，他結結巴巴的摸著後腦勺，「7……71的啊？我……不好意思啊，您就當我沒問吧……」

    他的態度瞬間軟化，轉變的讓人猝不及防，「哎也沒什麼，可能今天工作日大家都不愛出來吧……」

    保安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江言笙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沒應聲，帶著柯柯快步進去了。

    看著江言笙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保安立刻脫下帽子擦了擦滿是汗的額頭，拿起桌上的座機打了個電話。

    「先生……先生，71的住戶回來了……對，就在剛才……」

    那頭接電話的男人，抬頭看了眼滿臉冰霜的老闆。

    老闆正面無表情渾身冰冷的閉目養神，一隻手撐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男人低聲應了兩句，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礙於老闆的陰冷的情緒暫時閉上了嘴。

    他想著，公寓那邊雖然買下來兩年多了，但是老闆已經很久沒問過了，這件事先擱著等下再說，應該沒什麼差別吧？

    ……

    江言笙懷疑是不是自己三年前走的時候沒關窗戶，要不然為什麼回來的時候，客廳的窗戶竟然在開著透氣。

    所有的東西都按照他們該有的軌跡擺在原來的位置。江言笙伸手摸了一把，一點灰塵都沒摸到。

    一切看起來簡直像是她只離開了三個小時，而不是三年。

    衛生間裡的牙刷杯還親親密密的放了兩個，一藍一紅，緊緊的靠在一起，江言笙閉了下眼睛。

    她冰冷的手忽然被溫熱的東西握住。

    和這間冰冷的屋子完全沒有關係的，有著貼心和暖意的一隻手。

    柯柯緊緊的抓住江言笙的手。

    抬頭有些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媽咪，你以前住在這裡嗎？」

    指了下架子上的第二個牙刷杯，柯柯有些欣喜的問道：「這是那時候媽咪給柯柯準備的杯子嗎？」

    江言笙淡淡的笑了下，牽著柯柯出去，伸出一隻手在柯柯看不見的地方把藍色的杯子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那不是柯柯的東西，是垃圾，不要碰。」

    柯柯有些無奈的癟癟嘴。「好吧，媽咪是來拿東西的嗎？拿好了我們就趕快走吧。」

    一進到這個屋子裡，柯柯就覺得她的情緒很明顯的低落下來，一個勁兒的拽著江言笙手把她往外拖，「我們什麼時候去看貓貓？」

    「馬上就去。」江言笙給纏的沒有辦法，只好帶著柯柯離開。

    打車到了熟悉的律師事務所。

    吳易這個私人律師的生意似乎做的風生水起，門口的招牌都換了個嶄新的，還印了個加菲貓的logo上去，不過加菲的剪影倒是比原來又圓了一圈。

    她推門進去，響起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誰？」坐在辦公桌前的吳易正埋首看一堆文件。頭也不抬的點了下邊上的一個沙發，「我記得今天好像沒人預約了要來啊，你是打電話給我助理的……嗎……」

    他緩慢的抬頭，在看見江言笙的時候，落地的音節變得一字一頓起來，到最後嘴張的比蛋還圓。

    不敢置信的擰著眉頭，吳易把手上的東西一推猛的站了起來，「江言笙？」

    江言笙把柯柯抱著坐在沙發上，挑眉看吳易，「我需要預約嗎？」

    吳易忙搖搖頭，「不需要，當然不需要。」

    他手忙腳亂的走了出來，一不小心踩到了加菲毛毛擱在窩邊上的甩來甩去的尾巴。

    「喵！」毛毛十分委屈的嬌氣叫了聲，兩隻爪子抓住自己被踩扁了的毛，看著吳易的眼神滿是指責。

    吳易來不及和自己的心肝寶貝兒道歉。走到江言笙面前來，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確定自己是真的沒搞錯，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江言笙本人之後還緩了好一陣子。

    「你還真是神出鬼沒。」吳易眼裡一片複雜，幾種情緒鬥爭了一瞬。最後喜悅勝過了其他，他伸手在江言笙肩膀上拍了下，「他們……他們都說你死了。」

    江言笙似笑非笑，「你相信？」

    她去米蘭這幾年，除了余舟舟和阿玫知道。其他的人一律切斷了聯繫。

    不是她狠心，只是想讓自己清靜一段時間。

    吳易搖搖頭，想也不想的說道：「我當然不相信，他們說你還是死在監獄裡的，死了連屍體都見不到，我這麼客觀又現實的人，我用你媽朋友的名義去問了好幾回，不給屍體就算了，連見都不能見一面，肯定有問題。」

    雖然嘴上是這麼理性分析的，但是這三年，江言笙音訊全無，要不是今天還算有良心來看他一眼。

    吳易覺得自己說不定哪天就真的信了那些人的鬼話了。

    他餘光觸及到坐在沙發上不哭不鬧眼睛圓圓的柯柯，詫異的問道：「你兒子？」

    江言笙知道他在想什麼，「嗯」了聲，把柯柯的腦袋攬到自己的懷裡，「貨真價實的親兒子。」

    吳易笑了下，「看來你三年還是想開了，跑哪兒去了，新找的老公怎麼樣……？」

    江言笙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在吳易面前搖了下。她一隻手按住柯柯的耳朵，在吳易耳邊輕聲說道，「沒二婚，孩子是顧燃的。」

    吳易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消失的飛快。

    他壓低了聲音，有些焦急，「你什麼時候和他又扯上了？孩子還弄這麼大了？」

    江言笙垂眸，眼神沒什麼焦距，「沒有又扯上，就是原來那些破事兒……」

    她揮了下手。「離我遠點兒，湊這麼近幹什麼，不和你說了，說了也沒什麼用。」

    吳易急了，「你知不知道顧燃他幾年……他把江氏全都收購了，一個勁兒的擠兌江家，給他弄的全都傾家蕩產，這段時間都快把江儲逼瘋了！」

    江言笙提高了聲音，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他的事情不必和我說，現在江氏已經和我沒關係了，就算他和江儲結婚我都沒任何意見。」

    不管是顧燃，還是江氏的任何消息，她都不想聽。

    免得打擾了她的好心情。

    吳易哭笑不得，「你說什麼呢？」

    江言笙往前走了幾步，看見辦公桌邊上安穩的放著毛毛的貓窩，但是她低頭順著邊兒找了半天卻沒找到另一個貓窩，整個辦公室看起來也只有毛毛一隻貓。

    她頓時不爽起來，「吳易，你什麼意思？」

    吳易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江言笙這次回來情緒怎麼這麼多變。

    「怎麼了？」

    江言笙拎著毛毛的後脖頸，像是捏著軟軟的棉花糖，涼涼的問道：「我的貓呢？」

    「你該不會以為我死了，背著我偷偷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