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停業

2023-09-30 15:55:11 作者: 金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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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還在孜孜不倦朝著她傾訴,現在付明朗變得怎麼怎麼好的余舟舟連拖帶拽的拉起來,江言笙揉了揉發痛的頭,「既然現在你的付明朗變得這麼好,你還不趕緊出去撲到他懷裡跟他一塊兒走?還賴在我這裡幹什麼?」

    她一說話就牽扯到下巴上還貼了創口貼的傷口,因為覆蓋的地方不平整,有一點已經翹起來了,江言笙乾脆撕了下來。

    余舟舟看著冒煙的杯口,沒有看窗外,驀地笑了笑,「他現在變得好,我還喜歡他。是一回事。」

    「他以前做過的那些可笑的腦子進水的行為,又是一回事。」

    「我偶爾拎得清懲罰他一下,對不對?」

    江言笙把手上的咖啡砸在桌上,她簡直要被余舟舟這條理清楚心思縝密的邏輯方法說服。

    之前深陷在愛情里的余舟舟可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時候明明付明朗是強勢的一方。不管做出什麼傷害,都是余舟舟一邊抹眼淚一邊妥協,結果現在當初桀驁不馴的付明朗卻變成了老實的弱勢。

    她原本以為變的只是一個人,現在才發現,原來余舟舟也不一樣了。

    原來大家是一起變的。

    江言笙垂眸,她腦子裡亂成一片,冷不丁被余舟舟一胳膊肘搗了下,「想什麼呢?走吧?」

    「他都站了半個多小時了。我的懲罰也該結束了……」

    余舟舟嘟嘟囔囔,嘴咬著皮筋,把已經長長的頭髮松松垮垮的挽了個馬尾披在肩膀上,看起來比短髮的時候乾淨利索起來,也慢慢的和江言笙記憶中的余舟舟重合。

    江言笙訥訥的開口,「你……你不留長頭髮了嗎?」

    「不留啦。」余舟舟笑的明眸皓齒,就算外面暴雨傾盆也阻擋不了她的好心情,她眉眼彎彎,「不習慣。」

    余舟舟沒說是誰不習慣,但是江言笙下意識的覺得是付明朗。

    和兩人揮手送別,付明朗在對著她的時候還是一雙陰翳兇狠的眼睛,但是轉過去看余舟舟的時候就溫柔如水。

    轉變切換的嚴絲合縫。

    江言笙失笑,她拿了車一時竟然想不出下雨的雙休里該去哪裡。

    家裡沒有人,把顧一生的貓糧盆餵滿了她才出來的,江氏公司上下都是一片烏煙瘴氣的氛圍,不少股東紛紛棄股裹著為數不多的存款出國逍遙去了,還有人開始見縫插針的罵最開始把股份給她的文伯。

    因為無疑,現在對於公司事情不聞不問的文伯是生活的最愜意的,老伴還在世,家住一樓養了多肉綠植藤蔓,還養了幾籠鳥,沒事就去江氏旁邊的廣場遛遛彎兒鍛鍊鍛鍊身體。

    正好能碰上夾著公文包在地鐵里和年輕人賽跑的老古董,這些人頓時嫉妒的面紅耳赤,全都紛紛效仿。江氏本來股票就一路跌停,現在根本是一蹶不振。

    還好江儲現在還昏迷著不知道公司的事情,但是估計他一醒,給堵的能再昏死過去。

    江言笙收了傘坐在駕駛座上,傘尖輕輕在地上磕了磕,甩出來一片鑽石一樣的水珠,晃人眼睛。

    她最後決定慰勞一下這幾天飽受驚嚇的身體,去公司對面的甜品店買點兒蛋糕吃。

    下定決心之後,肚子裡的小傢伙像是有了什麼想法,江言笙竟然意外的感覺到了他的動靜。

    按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她在心裡又補上一條,到時候讓店員幫忙把所有的蛋糕和千層都加熱了再吃吧。

    反正味道入嘴應該都一樣。

    越想越餓的江言笙「唰」的一個甩尾把車停在了甜品店附近的街邊上。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片灰暗的店門。

    四五個穿著紅黃藍雨衣的高個子男人正從店裡搬紙箱子出來,紙箱子沒密封好,向上翹的蓋子順著他們往邊上歪的手,冷不丁滾出來個白色圓滾滾的東西。

    一直骨碌碌的滾到江言笙的腳邊。

    她低頭把東西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用保鮮膜裹了四五層的白色青團,捏在手裡還軟綿綿的。

    這是最近巴黎一生店裡新上市的東西,怎麼現在反而看起來打包的像是要搬走了呢?

    江言笙不解的抬頭,看著連白熾燈管都不亮的招牌,剛才開車從面前經過的時候,因為沒了平時明晃晃的招牌,她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

    就算是提前下班休息,難道還要暗成這個樣子嗎?

    手上拿著的青團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沾了泥巴的水。看的江言笙一陣反胃。

    剛才還幻想著這東西是香甜可口的,結果現在現實的反差實在是太大,讓人接受不了。

    「不好意思,這東西應該髒了,要是不介意的話能不能給我,我會拿去扔掉的。」搬箱子的幾個人齊心協力的把箱子搬上了巨大的卡車,其中一個人才匆匆忙忙的朝著江言笙跑來,氣喘吁吁的問道。

    江言笙不知所措的把手上冰涼的青團遞了過去。她點了點邊上看起來像是倒閉的店面,「甜品店是怎麼了,現在連晚飯時間都沒到怎麼就關門了?」

    因為下雨,景城的天暗的比平時早了點兒,店員埋在雨衣下的臉上滿是無奈的表情,「你是想來買甜點的嗎?」

    江言笙點點頭。

    卻被告知了一個遺憾的消息。

    「從昨天開始,巴黎一生就停店歇業了。」店員默默鼻子,「說是歇業,但是其實道理大家都懂,就是要準備轉讓了。」

    江言笙急急的問道:「為什麼要轉讓了?」

    甜品店從開業到現在生意一直紅紅火火,不說日進斗金,但是賺的絕對不少。又沒有虧本,老闆難道是腦子壞了才要關門?

    而且她之前還沒有見到那個神秘的老闆,本來上次是能見到的,但是偏巧被顧燃打斷了。她心裡正遺憾呢!

    要是甜品店關門了,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到老闆了?

    店員說,「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只是老闆手底下幹事兒的而已。」

    江言笙舔了舔乾澀的唇。她叫住了店員問道,「你們店長,你以前見過嗎?」

    店員茫然的搖搖頭。

    身後細密的雨里傳來同伴叫他的聲音,店員衝著江言笙擺擺手,轉頭回去了。

    江言笙愣愣的舉著傘站在門口,她仰頭看了眼甜品店巨大的好幾米長的招牌,還沒反應過來事實,肚子已經先人一步的咕咕叫了聲。

    她靠著路邊站著,一輛車突然筆直的朝著她開過來,開了大燈一路照到江言笙邊上的紅色消防栓上。

    消防栓的顏色鮮艷的像是能滴出血來一樣。

    一個撐了黑傘的人從副駕駛匆忙走出來,看身高是個男人。

    黑傘到了江言笙跟前,往腦袋後面一晃,露出安笛一張興奮的臉,「江,還真是巧,這兩天在公司都沒見到你。聽說你好像出事兒了?」

    「但是整個公司都沒有個能說得上話來的,我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哪個醫院,打你手機也一直關機,都要擔心死了。」

    看著安笛關心的臉,江言笙用盡全力擠出一個微笑來,「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有點兒著涼了,手機一直沒開……」

    「哎呦祖宗!」安笛不知道跟哪兒學來的鄉音帶著股濃濃的碴子味兒。他一把大傘橫過來,水珠子還甩了她一臉,「不想笑就別笑了,你看看這下嘴唇……怎麼還咬破了?」

    他仔仔細細的看著江言笙的下巴,神奇的摸了摸她的創口貼,「江你這是毀容了嗎?怎麼臉上到處都磕著碰著了?是不是有人按著你的臉往地上砸?」

    江言笙的嘴角抽了抽,含糊的應了句,「差不多吧。」

    安笛摳著摳著直接把創口貼扯下來了,他還一臉震驚的看著手裡的東西,沒形象的尖聲叫了下,像是著火了一樣甩到地上。

    看著小水潭裡慢慢沉底的新創口貼,江言笙覺得頭疼。

    下巴上這給磕破的皮估計沒個十年八年是好不了了。

    「你幹什麼扯我創口貼?」

    安笛乾笑兩聲,脖子夾著傘,揉了下眼睛重新看了回,訕訕道:「原來是創口貼啊,你不早說!」

    江言笙翻了個白眼兒,「你他媽的,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是……」

    安笛委屈的嘟嘟囔囔,「嚇死我了,還以為把你皮給扯下來了,我還不知道自己老闆竟然是蛇精變的……」

    「你什麼眼神兒?」江言笙無語。

    安笛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晚上看不太清楚東西,剛才要不是阿爾傑和我說了聲,我都不知道站在路邊的是你呢,還以為是刷黑了的並排消防栓呢。」

    江言笙低頭看了眼今天出門穿的黑色大衣,心頭竄火恨不得把安笛繪聲繪色的腦袋給擰下來。

    看著後面還為晚上夜盲症看不清楚路的安笛照明的黑色車子,知道估計裡面坐著跟安笛形影不離的阿爾傑。

    掀了下眼皮,江言笙好奇的看著安笛,「這麼晚了,公司今天又不上班,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

    安笛靦腆的笑了笑,臉上的飛紅在昏暗的地方看不清楚,「哎呀,還能怎麼樣啦。」

    江言笙:「……」

    她甚至搞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撒嬌是怎麼回事。

    安笛對手指,「剛剛和他看完電影回來,正好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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