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逢賭必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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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代表進來的項目經理見江言笙跟著了魔一樣的做法，欲言又止。

    江言笙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嗎？」

    項目經理擦著頭上不斷冒出的汗，又看了眼江言笙按著的方案，乾笑兩聲，「沒有，沒有。」

    他咬咬牙。

    能怎麼辦呢？新上任的董事長劍走偏鋒，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這位江小姐是不是真的慧眼識珠，難道說這個看起來不怎麼樣的方案真的有什麼該大放光彩的地方？

    要是公司真的賠的血本無歸，可是個兩敗俱傷的事情啊。

    晚飯時候，肖出雲直接等在了江言笙的公司大樓底下，襯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很隨意的打開。整個人斜斜的倚靠在車上，帶著種讓人一不開眼睛的邪魅氣息。

    江言笙笑著走到他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肖出雲最近做的事情，她覺得肖出雲倒是比原先順眼許多。

    「肖總這麼日理萬機的人，竟然還有時間來我這個小公司？」江言笙自嘲的笑笑。她身後江氏大廳的玻璃旋轉門緩緩地放慢了速度。

    「來的可不止有我一個人。」肖出雲等著江言笙走近，拉開車的後門，裡面一個眼熟的人正興奮的往外探頭探腦，看見江言笙的時候笑的眉眼彎彎。

    「言笙，今天肖總說了請客，快上車吧。」

    車裡坐的正是阿玫。

    這是江言笙在阿玫出院之後第二次見她，這回阿玫臉上原先的蒼白和瘦弱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畫了淡妝。眼底都流轉著洋溢的活力，看的人眼前一亮。

    江言笙訝異的挑眉，「你怎麼在這兒？」

    看了眼給翩翩風度打開副駕駛的肖出雲，江言笙低聲說了句謝謝，但是腳底下的步子遲遲沒有邁開。

    要是今天肖出雲是一個人來的，她說不定就不會答應他的邀約，但是肖出雲卻帶了阿玫來。

    「其實我今天是去雲娛錄歌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你就能聽見我發行的一輯啦！」阿玫衝著江言笙俏皮的眨眨眼睛，慢慢的興奮之情幾乎快要溢出來。

    江言笙也為她高興，阿玫已經迫不及待的招呼她上車。

    「今天我大老闆請客，說是為了慶祝即將誕生的專輯，言笙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有空。」江言笙輕快又優雅的坐了進去。

    一頓飯吃的並沒有江言笙想像中的那麼壓抑，肖出雲十分自然的把眼鏡拿下來，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容易親近了許多，不像是原先冷冰冰的，時不時還會接住阿玫說出來的冷笑話的梗。

    還算是妙趣橫生。

    江言笙咬著筷子看肖出雲的側臉，兀自的發呆想事情。

    中途阿玫接了個電話出門去。

    肖出雲笑著靠近她，「怎麼，現在是覺得我長得好看了？」

    江言笙搖搖頭，「你嘴上粘了粒飯，我想看看你什麼時候能發現。」

    肖出雲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他依舊正經的板著臉伸手行雲流水的伸手摸了把臉，發現上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頓時對著江言笙笑的沒脾氣，「你騙我？」

    江言笙眉目舒展，看著肖出雲被捉弄的臉色漲紅，不知怎麼的這幾天心中一直氤氳的愁雲似乎散開了一些，她笑笑，「逗你玩啊，肖總這麼大個人了，總不至於以前沒被人開過玩笑吧？」

    「很少。」肖出雲用公筷給江言笙夾了幾塊肉。

    從開始到現在，她碗裡的飯幾乎就沒動過，飯堆的老高，幾塊肉一放上去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滑，磕到碗邊才停下來。「多吃點東西。」

    江言笙意興闌珊。「沒胃口。」

    「怎麼了？」肖出雲歪頭看她，「如果我的消息沒問題的話，今天你不是應該挺高興的嗎？江氏的董事長現在是你了吧？」

    江言笙似笑非笑，「肖先生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靈通，白天上班時候還是這麼喜歡聽八卦嗎？」

    肖出雲挑眉，對於江言笙略帶嘲諷的誇獎很是受用，「這你可就不知道了，我上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到處聽八卦啊。」

    他挺認真的看著江言笙的眼鏡，「你之前有過經驗嗎？今天第一天上任感覺怎麼樣？」

    江言笙笑的意味深長，「雖然沒什麼經驗，不過感覺還不錯。」

    肖出雲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他以前一直想不出自己到底在迷戀江言笙什麼，現在沒接觸的時間長一分，他就越來越確定自己這絕對不是什麼頭腦發熱的一時衝動。

    他就是貪戀她在自信說話時候嘴角上翹帶著的笑容。

    「那江小姐還真是商業鬼才，相信過不了多久，江氏一定會在你的手底下……」

    「鬼才談不上。」江言笙冷笑一聲打斷了肖出雲的話，她眼神淡淡的，划過肖出雲那張說著祝福話都沒什麼誠意的臉，「難道你真的覺得我和江儲的關係很好才坐上了這個位置？」

    肖出雲沉默了片刻。給江言笙倒了杯紅酒，往她面前輕輕推了一把，「那你現在不是安然無恙的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嗎？」

    江言笙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了口，「只是今天一天，你能看出什麼來？」

    她把酒杯舉到和視線平齊的地方，看著晶瑩剔透玻璃反射出來自己的臉，稍稍轉了下就消失不見，每個角落都開始閃耀的亮著頂上包間的雙色燈，「肖出雲，你說除了景城，還有什麼地方是好的？」

    「生活能夠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直到死，而不是這樣整天為了各種各樣的東西爭來斗去。」

    肖出雲垂眸，伸出手用一種最遙遠的方法，輕輕的碰了下江言笙的頭髮絲。

    這次江言笙沒有躲開。

    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肖出雲的觸碰。

    「最安靜平淡的地方？」他笑的時候勾起了唇角。江言笙頭一回看見肖出雲的酒窩，可能只有他在發自內心笑起來的時候才會有，「那你為什麼不留在我身邊？」

    「我肯定能護你周全。」

    肖出雲明明沒有帶著他那副標誌性的金絲邊眼鏡，但是江言笙就是隱隱地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淺金色的灼人的光芒。

    他像是知道她要做什麼。

    江言笙把自己擱在肖出雲指尖繞圈圈的頭髮絲拿出來。整個搬著凳子往旁邊坐了坐，「為什麼要你？」

    「我難道不能護我自己周全嗎？」

    「肖出雲，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厲害到天下無敵。」江言笙停頓了下，輕笑了聲繼續道，「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江氏掉下去了，千萬別伸手救，因為我肯定不會跟著掉下去的。」

    肖出雲摩挲著指尖，看了江言笙一眼，「好，那我不救。」

    「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江言笙搖搖頭，「我不打賭，從來都不。」

    她逢賭必輸，但是這次她希望能贏。

    「咔噠」一聲，包間的門被人輕輕的帶上，阿玫躡手躡腳的走進來，跟只偷了松果的倉鼠一樣。看看江言笙，又看看肖出雲，臉上帶著心虛的表情，「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兩個人明明在說話，但是周圍的氣氛卻是無比的嚴肅，阿玫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進錯門了。

    「當然沒有。」江言笙衝著她笑著招招手。

    阿玫拿著手機歉意的說道：「等會兒我沒辦法跟著肖先生的車走了，有人來接我。」

    江言笙挑眉，揶揄的問。「男朋友？」

    「沒有沒有。」阿玫的手擺的比轉盤還快，臉上驀地跳了一抹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早著呢。」

    看著阿玫嬌羞的樣子，江言笙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複雜，但這種情緒轉瞬即逝，她笑笑，「都已經盯著人到了寸步不離了，肯定是快了。」

    上次給她打莫名其妙電話的男人，就是阿玫的男朋友。

    雖然從不同人的嘴裡聽到過和這個男人有關的話和描述，但是碰巧的是，她反而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這回既然他來接阿玫，她還真想見見這人。

    到底是何方神聖。

    ……

    出了餐廳，天已經黑透了，風轉著圈圈往衣服里鑽。

    江言笙面帶得體微笑的和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冷的肖出雲站在路邊上，小眼瞪小眼，等著阿玫的准男朋友過來接她。

    「江言笙。」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男聲。

    江言笙扭頭，對上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明明才過了幾天，穆連臣臉上疲憊的樣子根本就掩飾不住，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聲音也像是用砂紙磨了又磨，聽的人耳朵難受。

    江言笙看見穆連臣的眼神下意識的落到了肖出雲的身上，剛才還有些期待的神色頓時變得晦暗起來。

    「你也在這兒吃飯？」她抬眸看了眼，穆連臣確實也是從餐廳里走出來的。

    穆連臣淡淡的「嗯」了一聲，眼睛還一眨不眨的看著肖出雲，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他是……」

    江言笙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後豪車引擎的低沉聲音驀地由遠及近傳來，而後準確的在門口等著的幾人面前停下。

    手指絞著衣服都快絞爛了的阿玫見了，眼睛一亮，沖江言笙打了個招呼，就小跑著從樓梯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