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說到底還是個慫貨啊
2023-09-30 15:55:11 作者: 金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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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會是披頭蓋臉的雨,結果落在肩膀上全都輕輕的。
腳邊的水坑砸出一個個小小的水花,身後傳來不小的動靜,顧燃也沒打傘追了過來。
江言笙側眸看了他一眼,「顧先生,追我……」
看著顧燃的眼睛,她的心又狠狠的軟了下,本來到嘴有成千上萬嘲諷的話,又像是中了咒一樣,一句都憋不出來。
顧燃抿著唇,他看著站在雨中妝容精緻卻頭髮淋濕的女人,像只被人遺棄的小貓。笑的讓他心疼。
漂亮的時候還在端著姿態。
所有在顧家蟄伏已久的算計和謀慮在看見她難受的一瞬間全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土而出。
顧燃一把將江言笙裸在外面的肩膀緊緊的環在胸前,聲音輕顫,「除了你,不會抱別人。」
江言笙「咦」了一聲。「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半個小時之前還看見你抱著顧依依下樓呢,騙人也不該這麼騙吧?」
顧燃沒有接她陰陽怪氣的強調,又說了一遍,「剛才和顧依依的不算抱。」
帶著男人體溫的外套從頭頂落下來,被冷風颳的每一寸都在戰慄的皮膚感覺到了溫暖,江言笙卻搖著頭後退,「那怎麼樣才算抱?」
是不是有一天顧燃和別人女人上床了。還要告訴她這樣不算上床?
男人的嘴,都事到臨頭還不忘花言巧語呢?
顧燃嘆了口氣,看著江言笙自己都沒注意到已經發紅的鼻子,手一勾就把女人帶進了自己的懷裡,身體的每一處都緊緊的相貼,還能感受到她被冷風吹的沒了溫度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回溫。
「這才算。」
頭頂是連綿的小雨鍥而不捨的往下砸,下一秒顧燃稜角分明的臉靠近了,想要吻她。
江言笙垂眸,餘光瞥見了景江海宴門口一排站著門口接待的人,雖然每個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嚴肅站著,看起來沒注意到他們這裡的情況,但是實際上全都提心弔膽的看著。
她笑著一根手指抵著顧燃的額頭,「不行啊,後面有人看著。」
「不用管他們。」
「你要是準備讓我當你的情fu,我們就一輩子不可能正大光明的站在路邊親吻的。」江言笙漫不經心的笑笑,「萬一等會兒顧依依也下來了呢?」
胃裡絞痛的天翻地覆,江言笙看著顧燃的眸子清亮亮,「顧依依要是一聲令下,你會不會再把我推開?」
顧燃沉默著沒有回答她的話,在江言笙感覺到自己的耐心一點一點流失的時候,原本披在肩膀上的西裝被輕輕捏著一角拿了起來。
衣袂破空的聲音在耳邊像是驚雷一般響起。
西裝蓋在了江言笙和顧燃的頭頂上,男人的熱情比火焰還要灼燒人的靈魂,江言笙想要逃開他鋪天蓋地的吻,卻一次又一次被抓著手腕帶了回去。
「別躲我。」
顧燃的眼神在昏暗的遮蔽之下看不清楚。他甚至帶著祈求看著江言笙,「再給我……半個月。」
江言笙專注的看著男人模糊的側臉,笑著捧著他的下巴,回了他一整個晚上唯一一個纏綿的親吻。
分開的時候她輕輕的點了下男人的鼻尖,「那我們就半個月之後再見好了。」
「現在就當作分手了吧。」
她把蓋在頭上的西裝扯下來,扔到了顧燃的懷裡。
顧燃抓著西裝的手猛的收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江言笙,「為什麼要分手?」
江言笙垂眸。
「我很累了。」
她轉臉,果然看見景江海宴的大門口出現了顧依依氣急敗壞的臉。
顧依依正扯著潔白的紗裙,看見外面連綿的雨,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猶豫,顧燃和江言笙站在雨里可是都沒有打傘。她要是衝出去,這身衣服都毀了。
男人有力的手掌攥住了江言笙的手腕,拉著她想往回走。
「還在下雨,先回去。」
江言笙冷眼瞥著他,「顧燃,你不回應,不代表剛才那句話我沒有說過。」
以後就算說出去,也是她江言笙先把顧燃甩了。
而不是顧燃和顧依依在一塊兒之後,她被當作小三抓了個現行。
也沒有誰逼誰。
是她自己要分的。
江言笙一點一點的執著的把顧燃的手指掰開,撩了下有些潮濕的頭髮,笑顏如花。
衝著顧燃擺擺手,她攔了輛出租走。
司機師傅拍了下車前的計費器。「姑娘,去哪兒啊?」
江言笙報了公寓的名字,安靜的把車窗搖上去,看著顧燃站在雨中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遠。
然後一小塊白色打著傘,像飄搖的蝴蝶一樣死死的纏住了顧燃。
她嗤笑一聲,把視線挪開了。
真他媽倒胃口。
本來想著能夠在這破洗風宴上殺一殺顧依依的威風,誰知道她反而自己落荒而逃,剛談沒多久的男朋友還掰了。
明明坐在有頂的車裡。卻比剛才還站在雨里要更冷一點。
她穿的很多了,但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冰冷就像是呼吸一樣無孔不入,鑽入身體的每一寸骨髓里。
拍了拍前面司機的座椅,江言笙問道:「師傅,有煙嗎?」
司機憨厚的笑笑,「姑娘,咱開車不抽菸的。」
「我抽。」
江言笙淡淡的聲音讓司機一驚,他踩了腳剎車回頭看著江言笙,只見她眼圈紅紅,說話的聲音都哽咽,一看就是為情所傷。
司機是個人精兒,笑著道:「我這兒的煙都是大老爺們兒抽的。你這小姑娘家家的肯定抽不慣,烈的。」
江言笙面不改色,眨了下眼睛,一滴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眼淚啪嗒一聲滴在黑裙上。她朝司機伸出的手還懸在半空。
「沒事,一根就行。」
「等會兒把錢記在車費里。」
司機拗不過她,最後遞了根過去,還附贈一個打火機。
入手江言笙就知道剛才司機確實沒騙她。比她之前抽過所有的煙都要低級的多,估
計也就是路邊幾塊錢一包的普通煙。
她修長又纖細的手指輕輕夾著煙點上了,猩紅的火星子在暗處時隱時現。
江言笙胳膊肘搭在車窗邊上。
不知道是不是煙真的太嗆了,喉嚨里滿是辛辣的味道,嗆的人喘不過氣來。
一摸一手眼淚,還越擦越多。
她一閉上眼睛還全是剛才顧燃抱她時候咬牙時臉上鼓起的一小塊肌肉,以前在床上的時候她特別喜歡看顧燃那一塊兒,還總喜歡摸,因為那是他忍著情慾和她小聲說話時候會有的。
但是現在卻變成了顧燃忍著怒火的象徵。
「姑娘,到地方了。」
司機小心翼翼的轉頭看江言笙,心裡暗自咋舌,長得這麼漂亮一姑娘都能失戀,這世上還有能安穩的談個對象的嗎?
江言笙下車的時候多給了司機一張紅票。
司機咋舌,「真不是什麼好煙,不用給這麼多的。」
江言笙把錢又塞回去,笑著問。「師傅有傘嗎?我從你這兒買把傘,錢就別找了。」
司機從後備箱給江言笙掏出一把很久不用的黑傘,然後楞楞地站在原地看著江言笙撐傘緩緩離開的背影。
他有些納悶兒的抓抓頭髮。
長得這麼漂亮,個兒高腿長脾氣還好的姑娘,分手那小伙子是不是腦袋給門夾了?
這種姑娘不該被人捧在手心裡嗎?
雨滴敲在傘面上噼啪作響,江言笙摸出手機,列表里唰的劃了一圈,最後只找到余舟舟的電話。
失戀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該和誰說,因為本來她和顧燃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偷偷摸摸的,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現在想來,還真的滑稽。
原來這段戀情從一開始就是在暗處燃燒的,最後燒成灰燼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余舟舟軟軟的聲音。
「言笙,怎麼了?」
「舟舟。」江言笙開口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沙啞,像破舊的老式風箱,「你在哪兒?」
她拿鑰匙開門,進門踢了高跟鞋,疲憊的一頭栽進柔軟的沙發里,耳邊只剩下余舟舟的聲音。
「我在公司,對了言笙你最近什麼時候有時間,來我公司看看?我工作一個多月了,現在終於安穩下來了……」電話那頭余舟舟的聲音洋溢著青春向上的活力。
最近余舟舟去了她媽媽安排的新公司,每一天生活都蒸蒸日上,似乎真的逐漸拜託了之前付明朗給她留下的陰影。
江言笙張了張嘴,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她現在好像能夠深刻的理解到當初余舟舟在剛失戀的時候那種感覺。
自己很不好。
想看看周圍有沒有比自己更不好的,又不想告訴別人自己的處境。
結果發現別人生活的都比自己好。
這麼糟糕的自己,又不想麻煩別人。
「對了,言笙,你聲音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最近景城天氣不好著涼了?」
江言笙嘴唇微闔,舔了下乾澀的唇,她的餘光看見電視機邊上酒櫃裡豎著的一排買了沒喝的紅酒,每一瓶都在頂光的照射之下折射著讓人頭暈目眩的艷麗光芒。
「舟舟,我……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等會兒幾點下班……?算了,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她盤桓在心中想讓余舟舟來陪陪她的話,到了嘴邊又忍不住咽了回去,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江言笙,原來你不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
說到底還是個慫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