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東西呢？

    ()」

    江言笙笑著看他，輕輕的念了下男人的名字。

    「肖出雲。」

    「我不適合你。」

    肖出雲點了根煙，萬寶路黑冰的盒子被他手指一勾扔在了桌上，吐出的煙有淡淡的薄荷味道。

    「這話怎麼說？」

    肖出雲總是看起來對什麼都瞭若指掌的樣子，所以他現在乖乖低頭問話的時候，江言笙看他就格外順眼。

    「肖先生也有不懂的時候？」她從幾乎是滿的煙盒裡抽了一根，「還有火嗎？」

    肖出雲心情似乎很好，但是也很不好講話，他壓著江言笙拿煙的手，「剛喝的酒，不要抽菸。」

    江言笙漫不經心的把煙丟了，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我可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肖出雲，我不年輕了。」

    「但是好笑的是，我現在卻渴望對方從生下來到碰見我。都只愛我一個人，不是斷斷續續的愛，而是從始至終的愛著，你見過這種人嗎？」

    肖出雲抿著唇，一口煙噴在她的臉上，「你在做夢嗎？」

    江言笙笑的輕鬆，「可能吧。」

    一個美好的幻想而已，這男人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的來敲碎？

    肖出雲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不說別人，就算是你自己，也做不到這種條件吧？你大學時候不是還愛過穆連臣嗎？」

    「哪個人不是麻煩纏身？會有人乾乾淨淨的等著你過去嗎？」

    江言笙無奈，「對啊，肖先生難道聽不出來我是在委婉的拒絕你嗎？不用這麼斤斤計較吧？」

    現在驀地被人提起穆連臣，她的心裡竟然真的無波無瀾，甚至一瞬間還有些厭惡和冷漠。

    她才突然發覺，當初和穆連臣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熱切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

    還是只是因為一個人孤獨太久了，只是想找個伴兒在一起？

    要不然為什麼交往時候穆連臣三番四次想要親熱的時候，她只想躲開呢？

    「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我話說在前面，江小姐的想法註定是要泡湯的。」肖出雲臉上是無害的笑意，他捏著煙的手直接掐了，仔細的摩挲著江言笙的臉頰。

    「等你四處碰壁的時候，記得回來找我。」

    「我會有那一天嗎？」江言笙低聲笑了起來，「要是有那一天，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死在景城的。」

    「不過我的朋友很少，肖先生要是願意當我的朋友，到時候我說不定還會把我的新地址告訴你。」她的眼眸里隱隱閃著示弱，恰到好處的被肖出雲接了過去。

    「做朋友也行。」

    肖出雲鬆開了鉗制住她的力道，聲音輕飄飄的，「顧燃平時怎麼喊你的？」

    江言笙被他問的莫名其妙。她並不想把和顧燃之間的事情告訴太多的人，只故作正經道：「肖先生說笑了，我和顧燃平時連見都很少見，他還會怎麼喊我？」

    她抬眸看了一眼肖出雲，心底暗暗奇怪，肖出雲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明明說的話還是一樣冷冰冰，但是氣場卻比之前溫和許多。

    「那像我這樣喊你的，還有別人嗎？」肖出雲看她，拉長了音調，「江小姐。」

    江言笙被他叫的起了雞皮疙瘩，她狠狠的搓了下手臂。瞪了回去，「這樣叫我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叫的像肖出雲這麼陰陽怪氣的還是頭一個。

    男人低沉的笑了下，他手指輕輕一點，跟一堵牆一樣擋在面前的黑衣人就自動的分開一條道，讓江言笙出去。

    江言笙有些詫異的站起來，「你今天喝了幾杯？」

    肖出雲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了？

    看來之前在門口的胃藥買了還能在家留一段時間。

    「兩三杯吧。」肖出雲輕描淡寫，把桌上的煙盒放在江言笙的小包里，「你喜歡外煙？拿了回去抽吧，沒了就和我說，我找人給你捎去。」

    江言笙按著裝了煙盒的包應了一聲，心驚膽戰的出去了。

    她的手一直擱在上面，動都不敢動。就像裡面揣了個炸藥一樣。

    到了電梯隔間，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緊緊關著的519房門，抿著唇離開了。

    ……

    市中心的商業街一片紅火，不知道誰過生日，江言笙坐在車裡都能聽見有人大喊一聲，然後成百上萬的藍粉色氣球從地上嘩啦啦的全部升空，到處都是歡騰和幸福的氣息。

    不知道江儲和沈璐現在正在哪個百貨大樓里掃蕩。

    江言笙皺眉。

    她在聯繫人列表里不停的往下翻，找到了一個存了之後幾乎沒有撥過的號碼。輕輕的按了一下。

    幾聲滴滴清脆的響起，電話被人接了。

    「您好，這裡是江宅……」

    江言笙的眸色暗了暗，「我是江言笙。」

    那頭管家聲音頓時由客氣變得尊敬起來，「大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現在江宅有誰在？」

    管家慢條斯理，「一個小時之前老爺帶著沈夫人開車出去了，二小姐在外地拍戲，現在還沒有回來，大小姐是要找人嗎？」

    江言笙聽的忍不住笑了下。

    江雅茹在外地拍戲？這種拙劣的把戲估計也就只能騙騙家裡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她那天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見江雅茹橫衝直撞的去了沈璐的病房。

    「不。」江言笙嘴角勾起了一個冷冷的弧度，「我等會兒回來一趟。正好不想看見他們。」

    管家像是對一家人的矛盾司空見慣，他輕輕嘆了口氣，「大小姐吃過晚飯了嗎？如果沒吃的話，我安排下人幫您準備。」

    江言笙心裡一暖。「嗯」了一聲，一腳油門往江宅的方向開去。

    駛入別墅區的時候，雖然已經把車速放得很慢，人工湖上面停著的鴿子還是被她嚇得撲棱翅膀逃走了。

    管家上來接過江言笙的大衣。「大小姐好久都沒有回來了。」

    「這個家裡沒有我掛念的人，回來幹什麼呢？」江言笙笑笑，「不是自找沒趣嗎？」

    管家跟著笑了笑，「雖然沒有大小姐掛念的人，但是我一把年紀了也很想念大小姐。」

    「每一回老爺叨念著的時候我也會在旁邊跟著說，盼著大小姐回來呢。」

    管家看著江言笙的眼神十分慈祥，帶著點懷念的溫度。

    「現在江宅的人和以前的都不一樣了，但是大小姐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江儲不在的緣故，平時少言的管家也難得多唏噓了幾句，「要是夫人還在的話，看見大小姐這麼亭亭玉立應該會很高興的。」

    江言笙笑著抬眸，「我也巴不得想要見到她呢。」

    「但是沒機會了。」

    管家沉默了片刻，為江言笙推開大門，「大小姐這回是要拿什麼東西？」

    江言笙進了江宅，裡面裝修富麗堂皇，少了嘰嘰喳喳的人。看起來還順心不少，她站在旋轉樓梯上衝著管家笑笑，「不用跟著我了。」

    「我就上去找點兒媽媽的東西帶走。」

    管家心領神會的躬身，「我這就去給您準備點吃的。」

    江言笙看著管家有些佝僂的身軀，竟然覺得有些心酸。

    「麻煩你了。」

    在江家這麼長時間了，到頭來最體貼她的，竟然是毫無血緣關係的管家，親人兩個字在這種時候顯得多麼單薄。

    她塔拉著拖鞋上了二樓。順著磕磕絆絆的記憶找到了原本她在的房間，推開門裡面的東西擺件還和原來一樣，但是不管是桌上還是床上，所有的地方都似乎空蕩蕩的。

    所有的東西在幾年前就已經被她陸陸續續的帶走了，有的扔在了顧家別墅里，還有大部分都在她狹小又溫馨的公寓裡。

    地板十分乾淨，像是平時經常有人進來打掃。

    江言笙淡淡的看了眼就合上門，她順著走廊往裡走，推開應該屬於媽媽的房間，意外的是，房間裡面竟然連個床都沒有。

    地板被清理出來，地上靠著牆順著一溜邊兒的擺著大大小小的小提琴，還有其他的樂器，屋子正中還有模有樣的放著沙發茶几。

    江言笙放在門把手上的力道頓了下，臉上的笑意也變淡。

    她站在樓梯邊上，衝著樓下的管家問道：「之前我媽的那間屋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裡面的東西呢？」

    明明她剛剛嫁給顧燃那一年回來拿東西的時候，這裡還不是這樣的。

    管家有些歉意的走上來，「大小姐，這件事其實我們也攔不住，夫人死了之後大概半年，每次沈夫人路過那間屋子的時候都會大發雷霆，還和我們說這裡晦氣，和老爺吵了一架之後隔天就叫人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搬到閣樓上去了。」

    「沈璐乾的？」江言笙輕蔑的笑了下，「看來她現在在江宅的地位還真是穩了，說一沒有人敢說二的。」

    管家聽了她不慎糟糕的語氣輕咳一聲，「是沈夫人叫人收拾的。」

    「現在那間屋子已經變成了二小姐和沈夫人用來放樂器的地方，平時他們也會在裡面喝下午茶。」

    江言笙閉了閉眼睛，她突然覺得有點可悲。

    在這個家裡最後留下來的一點點媽媽生存過的痕跡，就被人用厭惡的態度全都擠兌著清掃的乾乾淨淨。

    他們還能在這裡談笑風生的繼續過自己的快活日子。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江言笙聽見自己喉嚨里冒出來的聲音沙啞，「我要去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