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同病相憐
2023-09-30 15:55:11 作者: 金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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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放了緩慢的情歌,門口的說話聲此起彼伏,但都在高高低低的影子裡含糊不清。
他們好像在談論她,但她一句都抓不住。
江言笙側過臉。
冰涼的雨水有幾滴落在她的臉上。
感覺到一隻溫熱又有力的手將她擁入懷中,熟悉的溫度隔了一層衣料貼著她,都像是落下了曖昧的弧度。
心尖發癢,幾個支離破碎的句子在她的腦子裡繞了繞,舌尖抵著牙齒,輕輕笑了下,「阿燃來接我了?」
男人的動作微微一頓,「嗯」了一聲,體貼的捏住了她伸出來的不安分的手。
雨下的不太大。顧燃沒拿傘,他看江言笙穿的有點少,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給她披上。
江言笙的鼻尖在乾燥的料子上蹭了蹭,眯眼笑的時候自帶了種慵懶嫵媚。她被顧燃握住的指尖輕輕勾了下男人的手心,「真乖。」
男人的手很穩,把她輕柔的放在了副駕駛座上。
江言笙眨巴了下眼睛看著清雋的男人,不肯鬆開手,「到家了嗎?」
「還沒有。」顧燃連哄帶騙才讓江言笙鬆了力道,他拿了個解酒藥片給江言笙,「頭疼就把這個吃了。」
江言笙搖搖腦袋,安靜的坐在真皮座椅上。乖乖的拿著藥片,沒有動。
雨猛地砸在了安笛的臉上,冷的讓他瞬間清醒,他突然意識到從江言笙開始打電話到這個男人來接人,他似乎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不僅如此,他剛才似乎還在電話里說了江言笙的壞話,這男人護犢子的樣子讓他隱隱不安。
「你知道江她住在哪裡……」安笛猶豫的開口,他從台階上下來,愕然地發現,明明自己不算矮的身高,在顧燃的身邊就像硬生生的截了小半條腿一樣。
他很不爽的腹誹,一米八了不起啊,媽的早知道不從台階上下來了。
顧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對著江言笙才有的耐心消失的一乾二淨。
「她和我住在一起,不勞費心。」
「住……住一起?」
安笛張著嘴,舌頭打結,他手指想指指顧燃,但是這男人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他又不甘心的把手縮了回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喬諾截了話頭。
喬諾看著顧燃,聲音驚訝有點刺耳,「你是誰?為什麼會和江總監同居?」
見安笛一頭霧水,她就知道大家之前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喬諾踩著小細高跟臉上嚴肅。「江總監雖然是我的上司,但是我也不會讓你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嘴裡說著大義凜然的話,直接裝作喝醉了想要主持公道整個人都往男人的方向衝過去,她伸出手想要拽他的衣袖。
顧燃蹙眉,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他輕輕合上了副駕駛的門。
喬諾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不給她面子,她好歹化了妝也是個秀美的臉,這人往邊上一躲,她腳底下沒站穩,驚呼了一聲。
要不是後面有看不下去的准同事出手扶了她一下,喬諾差點栽個跟頭。
但如果顧燃沒躲開,喬諾絕對穩穩的,用一種優雅的姿勢倒進男人的懷裡。
可惜。
安笛挑眉。意味深長的看著喬諾,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才這位新來的可是因為沒喝醉,而爭著搶著要把江言笙送回家,現在怎麼還投懷送抱上了?
喬諾氣的咬牙,因為有點丟臉,她面無血色的抬頭看了眼顧燃。
車身擋住了男人修長的身體,他還是惜字如金,只瞥了眼她。
男人嘴角勾起一點嘲諷的弧度。
冰冷且帶著種狠戾的壓迫感。
喬諾本來還想對扶住自己的同事說點兒什麼,她突然大腦一片空白,渾身上下都忍不住的緊繃起來,等她回過神來。賓利已經絕塵而去。
……
顧燃的車一直開的很穩,他看江言笙睡的時候不是很安穩,抓著他西服的手恨不得把布料攥碎,解酒藥也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
他放了點音樂。
整個車廂里都是顧燃身上的味道,她的噩夢一直斷斷續續,這種夢在她小時候發高燒的時候經常做。
她一個人坐在看不見頭的加長林肯最後一排,周圍沒有人。她貼著玻璃往外看路上也沒有人,像是一座空城。
雨下的很大。車沒有在動,但是她也打不開車門,越使勁手臂就越來越麻。
她一低頭就看見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勒出來的血痕還有流血的痂,明明沒什麼感覺,但卻眼睜睜的看著幾滴眼淚掉下來。
江言笙的腦子迷迷糊糊,她沒被自己青紫交錯的手臂嚇醒,卻被流淚的自己嚇醒了。
她怎麼會哭?這一看就是個夢。
頭一點一點的,砰的撞到玻璃上。
江言笙倒抽一口氣,揉著發痛的額角,噩夢消失的很快,車也停了下來。
耳畔掠過一個溫柔的氣息,她的手背被包裹住。舉了半天都有點兒累。
下意識的想到剛才夢裡一直沒開的車子,江言笙喃喃,「怎麼不開了?」
顧燃難得有點遲緩的把手收回來。
「紅燈。」
因為江言笙微眯著眼睛視線受阻,所以身體上的觸感就敏感了一百倍。她感受著男人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手背,似乎順著流動的血液蔓延到心臟,酥酥麻麻的帶起了電流。
電流好像又掉進了胃裡,刺激了下之前猛灌下去的啤酒。
一隻手下意識的搭在小腹上,頭昏昏沉沉,江言笙從鼻子裡悶出來一個冷哼,算是回答他了。
她有點困,但是邊上的顧燃卻不安分。
下巴被人輕輕的挑了起來,男人又用指腹細細的摩挲,像是在捏一隻波斯貓的毛。
江言笙有些不耐的把顧燃的手推開,「紅燈過了沒,一邊去。」
「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
「顧先生……你能不能……」她拉長了音調說話,眨巴了下眼睛,視線清楚了片刻,有些驚訝的從男人的眼裡看見了點失落。
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紅燈跳了,難道不該開車嗎?
顧燃還是沒動,甚至連臉都沒轉過去,他輕輕撫了下江言笙的唇,眼底翻湧著一種灼熱燙人的波浪。
江言笙動了動喉嚨。「怎麼了?」
「你剛才不是這樣叫我的。」顧燃車不動,後面竟然意外的也沒人按喇叭,由著他為所欲為。
他的臉靠了點過來,呼吸噴灑在江言笙的臉上。
「我剛才怎麼說的?」
江言笙下意識的往後退,但是她的頭已經貼在椅背上,動彈不得,只好用冰涼的手指輕輕按壓太陽穴。
酒精從這裡瀰漫開來,大腦也越來越清醒。之前在燒烤店門口她看見顧燃那會兒,記憶就像斷片了一樣。
她說什麼了?
顧燃的呼吸聲微微加重,他一隻手伸到江言笙的發間,在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想要推開之前,覆上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像是被糖漿包裹一樣的甜膩熱烈。
顧燃的唇離開的時候,還意猶未盡的在她光滑的雪頸上留下了一個發痛的吻痕。
江言笙覺得自己又喝了一瓶二鍋頭,顧燃這個吻直接把她親的差點背過去去,好不容易大口的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在她身邊輕輕說了兩個字。
有點像魔咒。
江言笙鬼使神差的跟著重複了一遍。
「阿燃。」
她看不見顧燃的表情,但是猜測顧燃這個流氓應該是在笑,因為他說話的時候尾音上揚。
「真乖。」
車載音樂放到這一句,「我想要未知的瘋狂,想要聲色的張揚。」
她突然有些害怕的捏緊了拳,輕輕吐出一口氣,在顧燃離開之後,摸了下心口,那裡跳的很快,太快了。
她合上眼睛,之前聽過,深情的人都很溫柔。
她沒見過真正溫柔的人,但是覺得顧燃應該不是。
所以他應該也不是個深情的人。
剛巧她也不是。
原來是同病相憐了。
……
隔天江言笙到了辦公室,早上似乎已經成了約定俗成,一束十九朵的玫瑰花,沒有第一次的大張旗鼓,但花開的剛好讓人不忍心直接扔掉。
她把花從桌上拿到地上,看了會兒文件,按鈴喊小助理進來。
「找個大點兒的花瓶進來。」
小助理拿著空的咖啡杯出去之前,江言笙突然加上了這句,然後她沉吟了片刻,「以後玫瑰花再送過來就放在花瓶里,第二天再把前一天的扔掉就行了。」
小助理點頭。
設計部的辦公室並不是很大,原來剛剛好,現在加入了三個新人就有點擁擠了。
一大早就如火如荼的嘈雜了起來。
因為昨天晚上的燒烤,安笛自始至終都沒有給獨自擦汗搬行李的喬諾提供任何一點的幫助。
哪怕喬諾就坐在他左邊一格的位置,甚至喬諾在走路的時候差點腿一軟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安笛有些不敢置信的擰著眉毛。
他細細的看著喬諾臉上畏懼緊張的單純樣子,搬著凳子往前坐了點兒,笑著道:「走路注意一點,辦公室的絨地毯是大家集資買回來的。紳士雖然不會看著女士受苦,但也不會接受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
「我擇偶也是有那麼一丁點兒門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