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瑪格烈菊
2023-09-30 15:55:11 作者: 金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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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玫把手放在吉他的弦上時候,她才知道明媚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的白襯衫外穿,她坐在酒吧最普通的高腳凳上,屈起一條腿,身材勻稱修長,明明頂上燈光打得群魔亂舞。
但是她的眼睛很亮。
像是Mu色里吹進來一陣溫柔的風。
江言笙本來以為手上的塑料螢光棒是不會有發揮用處的時候,但是不自覺的就拿著晃了兩下,她環顧四周,發現不少人手上都有。
「這傢伙啊,還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萬眾矚目。」看見江言笙在笑,調酒師禮貌的湊近一點,不像之前的曖昧,只是很認真的感慨一句。
「是啊。」
原來真的有人,合該坐在閃耀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慶幸在花園餐廳聽見了阿玫的鋼琴,就算不是為了公司的代言。錯過這樣一個朋友,她都會後悔的。
樂隊唱完了一首歌,有個穿了調酒師衣服的男人捧著一束花上去。不是玫瑰花,臂彎里是滿滿的一束白色小花,搖搖欲墜的往下點著。開的嬌艷欲滴又純粹如雪。
「送花的不是調酒師,他是代替別人送的,每回這個吉他手收到的花都是調酒師代著送的,他們之前還在猜測是不是她自己買了花送給自己。」
江言笙「哦?」了一句。
「我好像見過這個花。」安笛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輕輕搖晃著酒杯,裡面的酒水流光溢彩。
江言笙笑,「瑪格烈菊。」
安笛愣了片刻,手指戳著太陽穴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對,我知道的,就是一瓣兒一瓣兒掰下來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占卜愛情的花嘛。」
「對。」
不僅僅如此,還是代表暗戀的花。
江言笙看向接受了捧花而後笑的開懷的阿玫,在心底感嘆了一聲,所以這才絕不可能是自己買了送給自己的。
因為她在幾年前,似乎也是抱著這種暗戳戳的,木訥的心思,買了同樣的話。
但是後來她就發現了,什麼花其實都是一樣的,就算不送花也一樣,不喜歡的還是不喜歡,會離開的還是離開了。
安笛的酒杯空的很快,江言笙揮揮手給他又叫了幾杯,她突然勾著脖子,湊近了他。
安笛略微抬起眼皮,笑了笑,「江,怎麼突然靠的這麼近,我還以為你對我有什麼想法呢?」
江言笙瞥了一眼,「放心吧,我對你可是一點想法也沒有。」
她一根手指輕輕勾起了安笛胸前的牌子,輕輕撥動一下,拇指大小的牌子就閃著金色的光澤,「純金的?」
安笛得意的吹了一聲口哨,「那可不,多少人想要都沒有呢。」
這可是他在米蘭各大酒吧橫著走的活招牌。
不僅很能喝,還很能打。
江言笙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訴你個消息,千萬別難受。」
安笛豎著耳朵。
「你這牌子,我看見過一摸一樣的。」耳邊驟然炸起音樂聲,江言笙轉頭看向燥熱無比的台子。手指點了點,「就那邊那個,剛才收了花的姑娘,她脖子上有個和你一樣的。」
「你不認識?」
安笛狐疑的看著她,「這怎麼可能,她一看那體格就不像是個會打架的。」
「不過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他猶豫了一會兒,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冷哼一聲,「沒想到中國的男人這麼弱,竟然能讓一個看起來小巧的女人拿了牌子。」
江言笙露出驚訝的表情,問出了一個一直想要問的問題,「你脖子上掛的牌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上次彩虹廳里叫野狗的打手,在看到安笛的牌子之後神色就有了變化。
安笛揚了揚下巴,衝著她招招手。讓她把頭湊過來點兒,「這東西。」
他江言笙的手裡輕輕的把牌子捏過來,在兩人面前晃眼的搖了搖,「帶著出來買酒可以打五折。」
江言笙從凳子上直接跳下來,轉身準備去洗手間,安笛大笑著叫住了她,「江,你怎麼開不起玩笑。」
「這個牌子其實代表著地位,像我們上次看到的彩虹廳,在米蘭的Mu色也有一個,應該說世界各地的分店都會有,但是每個擂台的擂主都不一樣,連續贏半年六次的月擂台,就可以拿到這個牌子了。」
安笛把手上的小東西轉了個面,露出帶有字母的那一面。「擂主得到的字母,都是Jack。」
「對應著撲克里的J,守衛者的意思。」
「上次你拜託我救下來的那個小子,實在是頭腦太過簡單,就算他贏了那一場,還是會被月擂主給想盡辦法的搞死的。不是在台子上,而有可能是在出了Mu色的某一個沒人的街道上。」
江言笙坐回了凳子上,揚眉看他。
「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改邪歸正了,那小子現在正安安分分的躺在醫院裡呢。」
她轉頭,正好看見阿玫的脖子裡有一閃而過的光芒。「至於她的那一塊,我之前沒有看清楚。但是如果是打擂台拼命才能拿到的牌子,我覺得可能是我看錯了,說不定只是一條普通的項鍊?」
她眨眨眼睛,其實阿玫的那一塊,她清楚的看見了,也看見了翻過來上面的字母。
不過和安笛的這塊略有不同,那塊上面的字母是,King。
……
隔幾天她還沒走到辦公室,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小助理磨磨蹭蹭又慌慌張張的背影已經讓江言笙知道裡面又有什麼東西了。
「總監,那個花……」小助理的鼻尖上全是汗。
江言笙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沒事,我來處理,你先回去忙別的吧。」
小助理半張著嘴。抖了兩下快速地說道:「十點和hr約了見面試,總監千萬不要忘了。」
「最近人事部的hr脾氣不是很好,應屆的來我們公司態度總是有些橫。」
江言笙推開門,「到時候提醒我一下時間,你剛才說的。我會注意的。」
她關門之前留給小助理一個溫和的笑容,小助理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靠在玻璃上,心裡犯嘀咕,上次安笛說的話,似乎還真的有一丁點的道理。總監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可怕。
小助理托著下巴,默默的往裡面看了一眼,不過不知道到底是誰,每天都在矢志不渝的給總監送花,還是最紅艷的玫瑰花。
江言笙平靜的把桌上的玫瑰拿起來,這回還算簡潔,顧燃連署名都不寫了,直接寫了一行洋洋灑灑的詩——我只為愛情而悲傷,只為愛情來死亡。
她輕輕掃了一眼,嗤笑一聲。
然後把卡片放在了裝離婚協議書的抽屜里,在她看來,都是分量差不多的東西。
「叮——」
剛坐下來,手機就迫不及待的響了起來,江言笙蹙眉拿起來,看清楚來電人的姓名時候,快速的接通了。
「舟舟,怎麼了?」
「言笙,我最近……」那頭余舟舟的聲音像是在掙扎一般,頓了一會兒她才下定決心般的開口說道,「付明朗這邊的醫藥費我錢不夠了。要是今天補不齊,剛才護士來找我說會直接讓他退院,我想借兩千塊錢。」
江言笙揉了下眉心,「舟舟,我上次去醫院的時候不是給了你一張卡,你為什麼後來又還給我了?」
余舟舟從小和她結伴長大,她們的關係是屬於她和付明朗同時掉水裡,余舟舟都會選擇先救她的那種,一百個男人都擰不開。
但是余舟舟的家庭教育和她迥然不同,余舟舟的父母感情很好。不像她的家庭,亂七八糟。所以余舟舟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一個普通人一樣的有錢人,在余舟舟年紀很小的時候她父母就不怎麼給她錢。
因為付明朗的事情和家裡鬧翻了之後,她父母甚至直接切斷了余舟舟原本的所有信用卡,還把她的工作給停了,只希望余舟舟能夠到父母面前服個軟。和付明朗斷了,這事兒就算結了。
余舟舟的性格是有點柔弱的,但是唯有在愛情這點事情上格外的較真,好幾年都沒和家裡人好好談過,自己出來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
電話那頭有些微的電流聲,余舟舟輕輕嘆了口氣,「言笙,上次你為了明朗的花的錢,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完,我不想再欠你別的了,兩千塊錢我等月末有錢了就還給你。」
她的聲音有點急切,不是開玩笑,旁邊還隱約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江言笙壓低了聲音,無奈道:「舟舟,我也不缺錢,你真的不需要這樣。」
「你別瞞著我了,之前那個錢不是你自己之前存了好久的準備年紀大了養小白臉的嗎?就你現在在江氏上班那點兒錢,你手頭上還能有多少的余錢?上回你把顧燃帶到我面前來的時候,我心裡還咯噔一聲,想著你才把錢花的所剩無幾了,這小白臉估計買件高定西服,你都沒錢了。」
余舟舟長舒一口氣,「還好是你前夫。」她小聲補充一句,「我聽說他還是挺有錢的。」
江言笙:「……」
她是真沒想到小時候隨便說的一句話,竟然給余舟舟心心念念的記了這麼久。
「舟舟你有時間打車來我公司一趟,我現在手很癢,特別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