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不能不喜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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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綠燈跳了個顏色，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從街對面飛快的奔來。

    「言笙！你終於出來了！我剛才在對面就看見你了，還以為看錯了，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來人直接撲進了江言笙的懷裡，正是跟狗仔一樣在名城九號門口盯梢的余舟舟。

    她一直眼巴巴的抓著手機等江言笙，結果一轉眼還真瞧見江言笙在大門口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的。

    余舟舟一頭淺棕色的大波浪卷，下巴尖尖的，蒼白的小臉上難掩濃重的憂慮，她抬頭衝著江言笙露出兇狠的表情。

    她轉過臉打量顧燃，剛才還以為是騷擾言笙的登徒子，走進了看這張臉卻有點兒眼熟。

    「在說事情，把你忘了。」

    江言笙被頂的輕咳一聲，她歉意的笑笑，扶著余舟舟站穩。

    剛才牛排不合胃口，她晚飯也沒吃多少，有點餓。

    她指了下站著不說話的顧燃，下意識的開口，「我……」前夫。

    話到了嘴邊又繞了回去。

    「顧燃。」

    余舟舟聽了這名字恍然大悟，她緊張的拉著江言笙往後退了幾步，直接站在馬路牙子上，小聲問：「這不是你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老公嗎？你們倆怎麼碰上了，你不是說他一年到頭都沒回來過嗎？」

    她眼尖的看見江言笙身上披著的男士西裝外套，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撥開江言笙捂的嚴嚴實實的領口，焦慮的說：「他對你做什麼了？言笙別怕，讓我看一眼，他要是真做這狼心狗肺的事，我們就報警！」

    不知道余舟舟的想法歪到了哪裡去，揮手亂蹦的樣子實在是讓她想要把人的嘴堵住。

    江言笙覺得頭疼的更厲害了，她按了下直跳的太陽穴。

    「沒有，剛好碰上而已。名城九號只是吃飯的地方，他能對我做什麼？」

    余舟舟咦了一聲， 「這不能啊！我跟你說，剛才遠遠的看著，他那雙眼睛，跟吃人一樣的盯著你。我還以為是變態呢！這不，我趕緊來解救你於水火之中了！」

    江言笙：「……」

    解救談不上，她脖子僵硬的轉過去看顧燃更加幽黑的眼睛。

    總覺得余舟舟這是更加猛的把她往水深火re里推。

    江言笙在余舟舟泰迪捲毛一樣的頭髮上摸了一把，「自己男朋友不要了？你是忘了為什麼辛辛苦苦的等我了？」

    余舟舟忙掏出手機滑了條簡訊出來給她看，是付明朗發來的，句子簡單明了她事先已經知道了，字裡行間難掩興奮和喜悅，像是真的有準備了什麼驚喜。

    江言笙皺眉，「到現在電話也沒打通嗎？」

    余舟舟眼眶微紅，「二十幾個電話都沒接，我就是擔心他是不是招惹了那個酒吧里的人。你知道的，那地方他以前就算再怎麼打砸搶，也從來不會去的。」

    顧燃身後突然喘著粗氣追上來一個男人，江言笙順著看過去，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言小公子，也來這兒吃飯？」

    言潭一隻手剛搭上顧燃的肩膀，大廳裡面鬧的一團亂，顧燃這人倒好，甩手掌柜，溜的挺快。

    他有些詫異看著江言笙，沒想到竟然能被認出來，忙笑著伸出一隻手。

    「江小姐好，今兒我就和燃哥來吃頓飯的，沒想到碰上了這事兒……」

    言潭話還沒說完，伸出的手被人啪的打開。

    顧燃冷冰冰的看著江言笙，「你和言潭之前見過？」

    語氣之陰森讓江言笙緊了下衣服，她乾笑了兩聲，有些不解，「沒見過啊，但是之前公司的合作我大概知道些……」

    顧燃冷冷道：「那為什麼不認識我？」

    他心裡氣的不行，雖然不像言潭這樣混跡於各種娛樂場所，但他好歹也是上過各大名流雜誌的人，每次選出什麼富商傑出代表，封面都是他！

    江言笙嘴角的笑掛不住了，她不僅第一眼沒把顧大總裁認出來，甚至還想要花錢買人，確實是個烏龍。

    她本來想說不怎麼熱愛看財經雜誌，但是看著顧燃身邊陰鬱的冷氣，她舌頭打了下結。

    「其實早就認出來了，那天逗你玩玩兒而已，顧總這麼帥一張臉，甩言先生幾條街，我怎麼可能記不得？」

    ……她絕對是瘋了。

    夸剛剛說了要劃分關係的男人，算不算病急亂投醫？

    江言笙緊張的捏了捏眉心，發現顧燃的情緒竟然在肉眼可見的好轉。她有些吃驚，該不會真的為了她剛才一句誇獎，顧燃就不生氣了？

    站在顧燃身邊的言潭是最明顯能夠感覺到顧燃情緒變化的，他不動聲色的往後躲了躲，希望這二位的戰火不要蔓延到他的身上來。

    剛才伸出去想要和江言笙握住的手，在背後擦的都要冒火星了。

    還好江言笙沒有和他握上，要不然這隻手豈不是也保不住了？

    以前也從來沒聽說過顧燃這麼疼家裡的小嬌妻啊！

    空氣凝滯了片刻，余舟舟謹慎的盯著對面兩個男人，打破了平靜。

    「我和言笙還有急事，二位能不杵在路邊嗎？顧總，我家……」余舟舟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你家言笙我就先帶走了。」

    也不知道余舟舟哪句話取悅了陰晴不定的顧先生。

    顧先生竟然破天荒的賞了一個好字。

    他上前來想要碰一下江言笙的肩膀，江言笙沉默的後退一步。

    ……

    夜晚的街道川流不息，周圍都是行人的笑鬧聲。

    江言笙被余舟舟拽著往前走。

    余舟舟像只松鼠探頭探腦，戒備道：「言笙啊，你這個老公板著臉的時候還真是可怕啊，你可千萬別招惹他！這種人我看多了，吃人不吐骨頭的！」

    江言笙嗯了一聲，「我沒招惹，而且很快就會離婚了。」

    這種男人，是招惹不起。

    她回頭，隔了兩條馬路，在黑壓壓攢動的人頭裡還是一眼就看見那個身姿筆挺的男人。

    剛剛好的目光對上，男人的眼裡滿是她看不透的情緒。

    像個漩渦，還像龍捲風。

    江言笙抿唇避開視線。

    顧先生，初步認識你，倒是和傳言中很不相同，但是希望不要再繼續認識下去了。

    ……

    她們走的很快，沒幾分鐘就到了Mu色酒吧。

    從外面看，酒吧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生意冷清，門口只有兩個低頭的男人在抽菸，也不說話交流。

    其中一人抬頭看了她們一眼，眼神讓江言笙聯想到地下水溝里生活的東西。

    渾身都很髒，但是眼睛卻很亮。

    不懷好意的亮。

    燈牌映的兩人臉上都是霓虹燈繽紛的顏色，她們不急著進去，余舟舟站在不遠處給那個據說還挺靠譜的朋友打電話。

    「喂，袁天？」

    余舟舟靠著牆打電話。

    江言笙想了想還是沒把身上的男士西裝脫下來。

    深吸了口氣，她把過長的下擺打了個結系在腰側，這樣看起來不會太不倫不類，還莫名有些時尚感。

    晚上確實冷，多穿件衣服，等會兒進去也方便吵架。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邊上余舟舟的聲音陡然拔高，「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在Mu色門口，現在還有半小時才到八點，我肯定要把明朗帶出來的！」

    手機音量開的很大，江言笙還是聽見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余舟舟一直在尖叫，兩個人吵得雞飛狗跳。

    最後余舟舟陡然服軟，「袁天，算我最後一次求你，你帶我進去看看明朗，我就想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麼，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男人無奈的說。

    「等十分鐘再進來，我去和門口一號台的換下班，等會兒進來看見第一個吧檯的調酒師是我。」

    電話掛了之後，余舟舟有些無力的靠著牆，呼出一口白氣。

    看不出來剛才一路上細心叮囑，小聲調笑她的樣子。

    惴惴不安直接擺在了臉上。

    江言笙捏了下她的臉，「你就這麼喜歡那小子？」

    不是她說風涼話，付明朗這個小混混根本配不上余舟舟。從高中開始，他在片區的小混混里都混不到頂層，還只是個等級比較低的頭子。

    唯一能提的上檯面的就是那張臉，跟漫畫裡走出來的一樣。但是改不了這人根里的痞壞。

    余舟舟當初第一次羞澀的把付明朗帶到她面前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出來。

    這個人，和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人，完全是兩個世界。

    兩個很極端的世界。

    吵架是在所難免的，讓江言笙想不通的是，他們竟然還真的堅持了這麼多年沒有分手。

    不知道是余舟舟的奇蹟，還是付明朗的奇蹟。

    余舟舟眼睛轉過來看她，天上的月亮映在她的眼裡。

    「這麼多年了，你說呢？」她笑了下，嘴裡喃喃，「他怎麼就學不乖呢？為什麼就不能少惹些事兒呢？」

    江言笙默了片刻，「就不能不喜歡了嗎？」

    余舟舟笑的無奈。

    「不能啊。」

    「不論如何都辦不到，就算嘴上說著不喜歡，再也不要談戀愛了。」她按著心口，「但是一看見他朝我招手，連走路都覺得慢。」

    「想要跑著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