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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既生瑜何生亮

2023-09-30 15:46:39 作者: 九天飛流
    因為夕顏在觀察顧誠玉的字,因此中間出現了停頓。大家本來正襟危坐,打算聽聽這顧解元的詩作。

    這幾年顧誠玉流傳出來的詩很少,只有寥寥幾首。還是在之前科考和國子監月考時,流傳出來的詩作。要不是在每月的月考時還能傳出點消息來,大家都快要淡忘這個人了。

    這次遇上顧誠玉,也是巧了,他們都有些拭目以待。

    「夕顏姑娘,這顧解元的詩作可是將姑娘驚住了?難道是什麼傳世之作?姑娘也讀來與我們欣賞一番。」

    這時黃俊恆有些好奇起來,就連閔峰也有些沉不住氣。

    顧誠玉一直壓在他頭上,他今兒就是想來一雪前恥的。他有預感,這次的會試,顧誠玉可能又要略勝一籌,如若不在詩作上扳回一局,那他就會永遠被顧誠玉壓著翻不了身。

    「咳!奴家還沒細看,只是被顧解元的字體吸引住了。顧解元能告訴奴家,你的字體出自何處?奴家從未見過。」

    夕顏有些汗顏,一時沉醉在其中,竟忘了還在比試。

    顧誠玉正要作答,黃俊恆卻搶先一步,京城的文人都知道顧誠玉所寫的字體算是他的自創。

    雖也說從其他的字帖上學來的,可是那字帖畢竟沒見著不是?

    再說,顧誠玉也說了,臨摹之後,還加入了自己的感悟,最後才成就了一種全新的字體,這可羨慕不來。

    「夕顏姑娘也別瞎琢磨了,這是人家顧解元自創的,世上獨一無二,姑娘要想學,怕是要拜顧解元為師哩!」

    黃俊恆笑著將這事兒說了,大家都急了,只是不好催促。

    夕顏是震驚萬分,沒想到這竟然是顧誠玉自創的,心裡由衷地佩服。不過,她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談論字體的時候。

    「芍藥承春寵,何曾羨牡丹。麥秋能幾日,穀雨只微寒。

    妒態風頻起,嬌妝露欲殘。芙蓉浣紗伴,長恨隔波瀾。」

    對顧誠玉的好奇越來越濃厚,夕顏也對詩作期待起來。她一字一句,一邊讀一邊品,當讀到開頭一句時,她就感觸深刻。

    「何曾羨牡丹」不正是在說她嗎?她也曾怨老天爺不公,那些大家閨秀出身名門,從小就受世家規矩長大。男子會對青樓女子輕薄,可對那些世家女呢?自然是相敬如賓。

    像她們這樣的女子可隨意捨棄,可那些世家女卻是不行的,不犯七出不可休妻。

    不說世家女,她也曾羨慕那些家境貧寒的良家女子,成親生子簡簡單單過一輩子。

    可如今,她不怨了,怨天尤人有何用?她覺得自己仿佛是那芍藥,貌美如花,連風也嫉妒,霜露也羨慕,比起國色天香的牡丹又差了什麼?

    日後她自悠然自得,過好當下,不再杞人憂天、憤憤不平和怨天尤人了。她感覺她的心境有了一番升華,不再是流於表面的膚淺。

    當然,該爭取的,她也不會退縮,只是比以前的心境開闊了許多。

    夕顏結合她自己的處境,聽起來是一番感受。而那些學子的感受則不同,不過也大同小異,他們又何嘗不羨慕那些出身顯貴,讀書有天賦之人呢?而不追逐名利,誰又能做到?

    所以,讀完之後,所有人都在沉思,還沒緩過神來。

    黃俊恆也不由得佩服起顧誠玉,這首詩的寓意更加深遠。顧誠玉的才學,每每都能讓人自愧弗如。

    閔峰握緊了拳頭,難道他又輸了?他有些頹然,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學得夠好時,卻偏偏又被顧誠玉打臉。

    顧誠玉生來就是克他的,此刻他終於明白了「既生瑜何生亮」這句話的精髓。

    他心裡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天之驕子,受蒼天眷顧。

    可隨後,他的眼神又堅定起來,文採好又如何?日後在朝堂上,拼的可不是文采,而是謀略。

    他自認謀略絕不輸顧誠玉,等著瞧吧!看誰能笑到最後。他就振作了起來,臉上掛上笑容。

    「顧師弟的詩作令在下佩服不已,看來今日的頭名,顧師弟是當仁不讓了。」

    顧誠玉聽罷,連忙站起,「閔師兄過謙了,在下覺得閔師兄的詩作更佳。其他師兄們也是才華橫溢之輩,作的詩意境深遠,也是難得的佳作啊!」

    得不得第一名,又不能自己決定,他自然要謙虛一番的。順便將在座的人夸一夸,免得大家看他總是烏雞眼兒似的。

    果然,顧誠玉一說完,大家的臉色就好了許多。有的人甚至還向顧誠玉笑了笑,釋放他的善意。

    接著大家就討論起誰是第一,「我覺得於兄的詩作得就很不錯,我選擇於兄的。」

    說話的是江城,既然已經決定跟著於亭,那就只能力挺,別無選擇。

    楊浩淼隨口附和,剩下四個和於亭一起來的,也選了於亭。於亭搖了搖扇子,對今兒的第一,十分有信心,光是自己人,就有六個。

    在場的還剩下八個人,怎麼著他也占盡優勢。

    有支持閔峰的,自然是黃俊恆一派。而顧誠玉這邊,加上他自己,也就是三人,再加一個嚴歡,他不是任何一派,只覺得顧誠玉的詩作得好。

    顧誠玉冷笑一聲,第一名就是這麼選的?裡面有多少虛頭,他們自個兒清楚。

    可話說回來,不在場的人不知道啊!若真讓於亭得了第一,不管那詩到底是不是於亭作的,他們這些舉人也丟盡了臉面。

    「咱們在這裡爭論不休,恐怕到天黑也沒個結果。依在下看,不若各位將各自的詩分別抄兩份,下頭不寫署名,請博山書院的山長或其他書院的教瑜們來評論,各位意下如何?」

    顧誠玉見於亭好像覺得自個兒穩占第一似的,也不管他剛才差點就要下定論。直接說了由德高望重的大儒們去評判,若於亭他們不同意,那就是心虛。

    「甚好!在下也覺得就咱們這點人,還各持己見,很難有論斷,不如就按顧解元說的算。」

    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的是閔峰,他的目的是和顧誠玉一較高下,可不是來陪著於亭使陰謀詭計的。

    再說,今兒若真讓於亭得了第一,傳了出去,就是在會試中取了好名次,那也丟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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