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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5:40:50 作者: 漱己
他缺乏對敵經驗,自然有些緊張,但仍是佯作鎮定地繼續道:「否則便取你性命。」
陸懷鴆嗤笑道:「我的性命是屬於師尊的,除卻師尊誰人都別想取走。」
言罷,他不再與上官溯廢話,提劍刺向上官溯的面門。
上官溯側身閃過,即刻反擊。
陸懷鴆失血過多,欲要速戰速決,因而,每一劍皆是又狠又快。
上官溯甚是吃力,適才陸懷鴆完好無損,卻滿身破綻,而今陸懷鴆明明身受重傷,何為行動絲毫不見遲緩,且毫無破綻?
十招之後,上官溯已露頹勢。
陸懷鴆不敢放鬆,他不願傷人性命,但並非以怨報德的聖人,上官溯雖已受了不少輕傷,但遠不足以抵消他所受之傷。
他執劍直逼上官溯右側胸腔,上官溯原本以右手持劍,倏然換成了左手。
他猝不及防被割開了右肩,稍稍後退。
上官溯其實並不太會使右手劍,僅會一招,見這一招奏效,心中大喜。
隨著失血愈來愈多,陸懷鴆的面色愈發蒼白。
未待上官溯再度出劍,他已看穿了上官溯的伎倆。
他飛身而起,劍光如虹,「錚」地一聲打落了上官溯的佩劍。
上官溯尚未反應過來,左手已空空如也。
眼見陸懷鴆的劍尖抵上自己的右側胸腔,他出言道:「你那師尊不知現下是否安好?」
陸懷鴆登時方寸大亂,旋即被劃破了側頸,若非及時閃躲,早已被割破喉嚨了。
「師尊他……」他明知自己的修為與謝晏寧有雲泥之別,可他還是害怕得手足無措。
如若謝晏寧有所不測,他該如何是好?
不,謝晏寧絕不會有所不測。
由於他並未將全副心思放於上官溯身上,他在上官溯的攻勢之下被逼得節節敗退。
他清楚再這般下去,他便要為上官溯所俘了,上官溯定然會拿他威脅謝晏寧。
他強迫自己勿要再想,專心對付上官溯,三招過後,他終是如願貫穿了上官溯的右側胸腔,作為上官溯傷他的報復。
上官溯未曾受過此等重傷,卻並未哭天喊地,而是奇怪地問道:「你為何故意避開心臟?」
陸懷鴆答非所問:「你兄長並不在我手中。」
說話間,又有不少潛伏於左近的正道人士趕來,瞬間將陸懷鴆圍得水泄不通。
陸懷鴆命令自己的身體不准倒下,卻難免搖搖欲墜。
他被貫穿了心臟,恐怕對付不了這麼多的敵人。
若是此縣中所的有正道人士悉數聚於在此了該有多好?
這樣的話,他的師尊,他的晏寧便能安然無恙了。
正道人士齊齊襲來,他分身乏術,又添了不少新傷。
幸而痛覺幾近麻木,他只能感受到些微疼痛。
過了片刻,他連是不是自己的手在使劍都不知曉了。
突然,他瞧見有人飛身而來,姿態恍若話本中所描述的仙人,令他目眩神迷。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仙人,見其降落於自己面前,又柔聲喚自己「懷鴆」,竟是鬼使神差地喚道:「晏寧。」
謝晏寧一怔,並未糾正陸懷鴆的稱呼,而是心疼欲裂地道:「很疼吧?」
「不如何疼。」陸懷鴆又得寸進尺地喚道,「晏寧。」
謝晏寧衣袂一掃,逼退一眾名門正道,才應道:「懷鴆。」
半盞茶前,他被正道人士包圍了,突出重圍後,他慌忙向西而去,去尋陸懷鴆。
遠遠的,一身是血的陸懷鴆生生地刺入了他眼中,陸懷鴆的身體搖晃著,好似下一息便要倒地斷氣,與他訣別。
便是那一眼使得他確定了自己對於陸懷鴆的心意,他是心悅於陸懷鴆的,不然便不會任由陸懷鴆在他清醒之際親吻他,更不會沉迷於其中。
陸懷鴆在他面前卑微至極,將己身視作他不稱手的工具,一覺得他心有不悅便下跪,磕頭,望他降罪,他原以為自己是出於同情、憐憫,才會縱容陸懷鴆,但如果僅僅是同情、憐憫,他曾經在孤兒院遇見過那樣多的可憐人,為何只待陸懷鴆不同?
「懷鴆。」他又喚了一聲,接著將陸懷鴆打橫抱起,溫言道,「不許亂動,本尊帶你走。」
正道人士如何能允許謝晏寧全須全尾地離開,可嘆任憑他們使盡解數都無法讓謝晏寧停留須臾。
第63章
陸懷鴆逐漸感受不到從謝晏寧身上傳過來的溫度了,他的身體由於失血過多而急劇地喪失生生命力。
他適才還在那上官溯面前誇下海口,何曾想,除卻謝晏寧之外,旁人亦能取走他的性命。
他實在是無能至極,連他自己都甚是厭惡什麼都做不好的自己。
他為何要降生於世,意義何在?
或許上天是為了戲弄他,才特意讓他降生於世的吧?
不,他是為了遇見謝晏寧才降生於世的。
能最後見謝晏寧一面,能死於謝晏寧懷中是他無上的榮耀。
他欲要再看謝晏寧一眼,遂拼命地睜開了雙目。
他以眼神虔誠卻拙劣地描摹生謝晏寧的眉眼,又聲若蚊吶地喚了一聲:「晏寧。」
一觸及謝晏寧滿目的憂色,他當即歉然地道:「是弟子無能,全數是弟子的過錯,望師尊降罪。」
他說罷,猛地咳嗽了一陣,大片大片的血液污染了謝晏寧的面頰、脖頸以及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