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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5:40:05 作者: 醉折枝
    崔雲棲半信半疑地坐回去:「殿下如何?」

    李殊檀還真「如何」不出來,她硬著頭皮:「……我就替郎君研一個月的墨。」

    說完,剛隨著交談消下去的尷尬又浮出來,這條件她自己聽了都想笑,心說自己真是個不會說話的。正想找補,卻聽見崔雲棲的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好。」

    「那可就說好了!」李殊檀發現真的猜不透這郎君的心思,但應下總比不應好,她頓了頓,「請郎君,閉上眼睛。」

    崔雲棲哪兒猜得出她在玩什麼花樣,但樂得配合,看了李殊檀一眼,緩緩閉上眼睛。

    李殊檀吞咽一下,拈起一枚裹在糖殼裡的梅干,小心地抵在他唇上。

    崔雲棲會意,微微啟開嘴唇,把那枚蜜餞咬進嘴裡。

    在他含住蜜餞的瞬間,李殊檀忽然直起腰,單手扶在他肩上,另一隻手輕輕扯住他肩上的布料,整個人向著他前傾,仰頭時剛好貼上他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強行親親,不能親也親,晉江要是鎖我那就是晉江沒有心(押韻了,耶!x)

    第41章 髮帶

    李殊檀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那麼大膽子, 但在那個瞬間,她就是這麼做的。

    雙方的距離拉得極近,她看見崔雲棲漂亮的眉眼, 自眉間到鼻樑,每一寸都恰到好處, 睫毛密得讓人疑心眨眼時會不會打落陰影。而她貼著的位置薄而柔軟,帶著微微的涼意, 她以前總擔心吻上去時要被割傷,如今真如此貼合,卻只有一腔柔情。

    她頓了頓, 小心地用舌尖舔過去, 嘗到些許糖殼的甜味。

    崔雲棲霎時渾身僵硬。

    下一瞬李殊檀猛地半身懸空,她大驚,回過神時已經坐在了書桌上, 餘光瞥見灰底雲紋的袖口橫掃過去, 桌上的筆墨紙硯噼里啪啦地落地。

    她的牙關被強硬地撬開, 堅硬的糖殼滑進口中,在唇齒糾纏中化成甜得膩人的糖水,裡邊又混著碎梅乾的酸,味道黏膩, 複雜地糾糾纏纏, 像是要嗆死她。

    但李殊檀已經沒空想到底是什麼味道了, 她幾乎喘不過氣,想掙扎,半身卻被崔雲棲死死按在桌上,隔著襦裙都清晰地感覺到落在腰上的力氣,讓她動彈不得。她只能被迫仰著頭, 承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攥在崔雲棲肩上的手不斷收緊,抓出道道褶皺,簡直要把這身灰底的圓領袍扯下來。

    崔雲棲渾然不覺,繼續這個凶暴得仿佛掠奪的吻,直到糖殼徹底融化,他才最後在李殊檀唇上壓了一下,抵在她耳邊,啞著嗓子:「她說,在豐州,有的是想娶殿下的人。」

    「她胡說八道!」李殊檀就知道這女人不安好心,急著解釋,「我才沒那麼討人喜歡,哪兒有那麼多人。」

    崔雲棲輕哼一聲,並不作答,只單臂撐在李殊檀肩側,撐起身子,低頭看她,濃密的睫毛一眨,遮住眼裡倒映的弧光。

    「真的。」李殊檀也不反抗,就這麼躺在桌上,定定地看回去,「當時確實有人來求親,其實現在也有明里暗裡示好的,但只是看中天德軍而已,不是看中我。」

    崔雲棲還是不答。

    李殊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抿緊嘴唇,和他對視。

    你盯我,我盯你,兩人互相盯了一會兒,崔雲棲睫毛一動,終於開口了,不咸不淡,神色安然,和之前那個不管不顧得能把桌上的東西全一把拂下去的郎君仿佛不是一個人。

    他說的話也很寡淡,區區兩個字,吐出來居然有點像是嘲諷:「是嗎。」

    「當然是。」李殊檀一把抓住想起身的崔雲棲,手腕發力,強迫他保持那個對視的姿勢。她另一隻手抬起,撫在他臉頰上,拇指指腹輕輕撫過如同皎月的臉,「何況,娶我又不是旁人說了算的,總得讓我點頭。」

    她輕輕地繼續,「但我心裡只有你一人。」

    崔雲棲沒有回答,再度陷入沉默。

    李殊檀笑了一下,並不強迫他作答,只順著他的臉頰向上撫摸,抬手時襦裙的袖口落下一截,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臂:「能和我做這種事,郎君心裡也不是沒我吧?」

    「那殿下可知,」崔雲棲不否認,任由那隻手繼續向上,指尖猶如小獸遊走一般探入發間,他垂眼看著毫無懼色的女孩,「和一個男人這麼說話,會惹出什麼麻煩?」

    還在大理寺里,記憶里崔雲棲又是清冷板正得有些木的性子,因而李殊檀絲毫不慌,之前的那個吻也只當是撩撥太過,完全沒往深處想。她注視著他的眼睛,指尖漫不經心地繞過髮絲,找到他扎住頭髮的髮帶,忽然扯落。

    沒了束髮的帶子,一頭長髮當即散開,柔順的黑髮像瀑布一樣鋪了滿背,順著肩頭向下流瀉,發梢在李殊檀身邊蜿蜒盤曲,落在她眼中仿佛漆黑的幕簾。

    她緩緩移開那隻作亂的手,張開五指,髮帶還纏在指尖,像是個小小的牢籠。

    「我不知。」李殊檀理直氣壯,「但這就是我給郎君惹出的麻煩。」

    崔雲棲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她手裡抽了髮帶,手剛一松,李殊檀就借著這個機會從他和書桌之間的縫隙溜了出來,利落猶如一尾游魚。

    撩撥這回事不能太過,她見好就收,只湊過去在他唇角飛快地親了一下,殷勤地把油紙包推到桌上:「那我先走了,郎君若是忙得心煩,記得吃粒蜜餞去去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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