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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因摸不清她的來意，若想殺了他，可也不見她動手，只能好聲好氣問道：「姑娘到底想幹什麼？」

    惜華瞥了他一眼，說道：「既然你是聽命行事，那不妨請陛下過來，做個選擇。陛下身為凡間主宰，按理說我們修士是不得干涉凡塵俗事的，只要他當著我的面堅持他的這個想法，我保證不再管此事。」

    徐因頓時雙眼一亮：「姑娘可要言出必行。」

    惜華嗤笑一聲：「我不屑與你說謊。」

    徐因嘴角噙著得意的笑，不知世事的小女修，如何知道凡人的貪婪和妄念。

    搖了搖手中的鈴鐺，一名道童很快走了進來。

    「去請陛下過來一趟，就說老道有要事相商。」徐因吩咐道。

    那道童當即領命退了下去。

    可過了許久，那道童卻是又一個人回來了，神色還帶著些許的慌張。

    徐因眸光沉沉，問道：「陛下呢？」

    道童戰戰兢兢道：「陛，陛下說……」整個人是支支吾吾的，顯然有口難言。

    徐因怒瞪他一眼：「到底說了什麼？」

    道童欲哭無淚道：「陛下說……徐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朕親臨，要真有什麼急事，就自己滾過來拜見。」

    徐因臉色頓時一黑，還聽到了惜華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他覺得她這是在嘲笑他，表情不禁越發難看了。

    惜華隨意丟給那道童一方貼身手帕，淡淡道：「你拿這手帕去見他，他會過來的。」

    徐因見她如此篤定的模樣，眉頭不禁一跳。道童已經無措地看了過來，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徐因煩躁地對他擺擺手，說道：「按她說的去做。」

    道童這才抓著那手帕，急匆匆的又走了。

    這一次，並沒有等多久，身著明黃龍袍的皇帝捏著惜華的手帕，步履急促地踏進了密室。

    他一進來那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頓時將周圍掃視了一遍，看到正安安然然地坐在太師椅上的惜華時，當即鬆了口氣。

    眉宇間的陰霾一掃而光，他走近惜華，溫聲道：「惜惜，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徐因一聽這熟稔溫柔的語氣，心霎時一沉。皇帝竟然認識此女，並且看那眼神，分明充滿了愛意。

    他想起了近來宮中的風風雨雨，哪怕他身處冷落寂靜的仙丹宮也有所耳聞。此女難道就是皇帝即將冊立的皇后？

    徐因眉頭深深皺著。一個修士和凡人締結姻緣，這是在搞什麼名堂。他開始有些擔憂剛剛惜華所說的約定了。他怕這人間帝皇為了美色不管不顧沖昏了頭腦。

    忽的，被一道極盡委屈的聲音驚醒。

    「惜惜，你怎麼不理我？」

    徐因只見向來目中無人的皇帝可憐巴巴地蹲在那蒙著面紗的女子面前，皇帝得不到她的正眼，沒有徐因預料之中的大發雷霆，反而是一臉的委屈和哀求。

    等發現女子依然不理會他時，皇帝努力隱忍著臉上的猙獰和狂暴，連重話都不捨得對那女子說一句。

    徐因眉頭皺得更厲害了，這還是他印象中的那個暴君嗎，一絲不妙忽然湧上心頭。

    惜華這才正眼看了一下東霖，語氣冷冷道：「陛下，可以說說這是在幹什麼嗎？」

    她指著囚籠之中無盡的童男童女，那些年齡尚還年幼的孩子們正驚懼地看著他們，一直哭喊個不停。

    見惜華終於理會他了，東霖內心充斥著的暴戾之氣終於漸漸平息。他順著惜華的目光看過去，在看到那些童男童女時，他是不以為意的。

    東霖說道：「他們應該是徐因為朕煉製丹藥的藥引子。」

    惜華冷笑一聲：「一千名幼童，做你的藥引子，陛下覺得這應是你一國之君該做的嗎？」

    東霖不解地看向她，終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惜惜，你是生氣了嗎？」東霖實在不懂她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剛剛竟然理都不理他，現在對他的態度還如此冷淡，這是東霖一點也接受不了的。

    「他們都是東林國的人，為他們至高無上的君主獻出一切是他們的榮耀。」

    東霖看螻蟻一般的眼神看著那些幼童，哪怕這些幼童再如何可憐地哀叫著他也絲毫無動於衷。

    他繼續道：「惜惜，朕知你善良，可你真沒必要憐惜他們，你的眼中只需看著朕一人就行了。」

    一旁的徐因看著皇帝對待童子們的態度依舊如此強硬，終於安心幾分。

    惜華心下卻是更冷。她對著東霖靜靜道：「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令自己纏繞諸多因果。下一世，下一世可怎麼辦……」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宛若呢喃。

    造下如此龐大的殺孽，業火必定侵襲。到那時，那些枉死的冤魂，無盡的絕望，無盡的哀怨，盡皆糾纏上來，哪怕你的道心再強大，也難以掙脫。

    只有魔修才會如此行事，可魔修不管在哪兒都是人人喊打的魔物，並且為天道所不容。

    東霖聽到惜華說著下一世，只以為她在關心他，不禁露出一個笑容：「惜惜，我們下一輩子還要在一起的。至於你說的因果……」

    他的眉宇稍微冷了下來：「朕不懼，朕乃人間帝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取走區區幾條小命，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里極盡薄涼。

    東霖的確是這麼想的，他和惜惜的命才是最貴重的，至於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他要和他的惜惜永遠長長久久在一起，誰也無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