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求求你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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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亦臣，求救電話我已經撥出去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了。」蕭玖用著渾身的力氣抱著他。

    而被她抱在懷裡的陸亦臣，卻覺得很幸福的笑了，這一刻真的覺得像是在做夢，小雨滴不是說他們走了嗎？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就在他胃出血的時候，她會出現在自己跟前？

    陸亦臣此刻感覺很無助，也像是病人對醫生的一種依賴，就無力地靠在她的懷裡，然後，突然笑了出來。

    「小九，你不覺得現在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場車禍的場景嗎？」

    八年前的那場車禍？

    是啊，好像如出一轍，那個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陸亦臣命懸一線，她六神無主的大喊著救命。

    真的是世道輪迴，居然這一幕又巧合的重演，只是……

    「你先別說這個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想嘔血嗎？如果想就把頭側到一旁將血嘔出來。」蕭玖說話的聲音明顯的帶出了顫抖，而看到她這個樣子陸亦臣現在特別的滿足：「你現在還會關心我嗎？」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就不要說這些了！」蕭玖真的是要氣死了，「你現在不要說話了，儘量保持平穩呼吸，也儘量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

    「小九……」

    「我現在讓你別說話了，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蕭玖很大聲的怒斥了他一聲。

    陸亦臣真的就不再說話了，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好像在往下拉她的身子，蕭玖現在只能是順從的伏下身去，卻不想。

    「唔……」

    蕭玖真的是大吃一驚，她剛俯下身就被他緊緊的吻住了，蕭玖真的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在做什麼？這個時候居然還有興致吻她？？

    陸亦臣疼的厲害，一直摟著她脖子的手是在努力的控制，其實現在他沒什麼力氣，也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蕭玖還是能將他推開的，只是他現在這個樣子，不能用力的推他的身子，也或者說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壓根沒有想真正的拒絕？是這個樣子嗎？

    「小九……對不起……對不起……」陸亦臣一直顫抖著在說這三個字，其他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現在不要說對不起了，不是說對不起的時候，你堅持住，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不……」陸亦臣努力的說著，其實也是他現在心底真實的想法，「我真的希望現在能死在你的懷裡。」

    「你在胡說什麼？」蕭玖聽到這些喪氣話，真的是要氣死了，「什麼死不死？我是個醫生，我現在就在你旁邊，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呢？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了，也不要質疑我的醫術！」

    蕭玖當然是硬著頭皮說出這些話的，她現在就算醫術再高有什麼用？困在電梯裡面，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

    陸亦臣當然不會質疑她的醫術，他現在只是不想救治，突然有一刻特別想死去，突然有一刻特別沒有勇氣活下去。

    「小九，你不要再打斷我……聽我說完。」陸亦臣忍著痛吃力的說著，這些話他一定要說出來。

    陸亦臣這麼努力要說蕭玖也不忍再打斷，只能是一邊鼓勵他一邊說道：「好，那你想說什麼你說，儘量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情緒上也不要有任何的波動，保持平靜，冷靜……」

    「小九……待會兒有人來救我們，你就快離開這裡，不要把我送到醫院，不要救我……求你不要救我……」

    蕭玖當醫生這麼多年見過的病患數不勝數，不管是病患還是病患家屬，但是都會跪下來求她救救他們，此刻陸亦臣卻在她的懷裡說，不要救他，為什麼？

    「你在胡說什麼啊？你疼糊塗了是不是？什麼不要救你，我是個醫生！」蕭玖真覺得陸亦臣現在腦子都是不清醒的，什麼叫不要救他？

    「胃出血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病，你絕對不能不重視的，以為自己是超人嗎？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啊！」蕭玖很大聲的吼著他。

    陸亦臣聽到這個自嘲的笑了，冷冷的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種淒涼，那種淒涼在蕭玖聽起來都忍不住心跟著疼。

    「如果活著生不如死，又為什麼還要苟且的活著？」這就是陸亦臣現在的狀態，他感覺這兩年過得就像是行屍走肉，如果沒有小雨滴他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很沒出息的，已經找不到了活下去的意義，面對著一個厭惡至極的女人，忍受這個女人叫自己老公，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以為這些都可以釋懷，都可以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淡忘掉，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如果這一切都能淡忘掉之前的六年又說明什麼呢？一刻都沒有忘記過。

    「陸亦臣，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什麼叫活著沒有意義？你看過那些每天掙扎在生死邊緣，卻極度渴望生存的人嗎？

    生命只有一次，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寶貴的，都不能輕易的褻瀆，沒有人有資格去剝奪別人的生命，同樣沒有資格去剝奪自己的。」

    蕭玖當醫生這麼多年，見過的病患實在是太多，她見過那種渴望活下去，卻又沒辦法的那種絕望。

    還有經歷過小雨滴白血病的那件事，她覺得能活下去實在是一種特別幸運的事情，而對於你那些主動放棄自己生命的人，簡直是可惡之極！

    「小九，你不懂……你不會懂……」陸亦臣嘴角好像一直掛著那種自嘲的冷笑，「如果活著只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為什麼要活下去？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去，我真的特別希望……特別希望我能死在那場車禍里……八年了……我這八年活著完全是沒有意義的……是，沒有任何的意義……」

    蕭玖現在還緊緊的抱著她，她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有波動，而且感受到了有什麼冰冷的液體掉到了她的手背上。

    是什麼？是他的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