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從容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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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彎抹角了半天，可算說到正題了，對上段少寒的眼睛，沈臨修寸步不讓：「段先生在C城這麼久，也許對重案A組的隊長了解很多，但子桑晏此人，你恐怕知道的還少，秦隊的軀體並不是他受了脅迫而讓人送過來，段先生如果想利用秦隊威脅子桑晏交出樓禾矣，恐怕適得其反，到時候引火上身，是不是要怪我沒有好好提醒你？上一次段家園事件是何人所為，段先生已經忘記了？」

    子桑晏是九幽下淬鍊過千百年甚至更久的魂魄，一出生就註定成為子桑家歷代最強的強者，他有多少能耐恐怕連子桑晉這個做父親的都不清楚，木疏朗那樣厭惡他，也依然沒有動手。

    他們倆互相忌憚著，遲遲沒有找對方的麻煩，可不是礙於子桑晉這個中間人，而是，他們對彼此都沒有把握，自然不會貿然出手。

    沈臨修這話說的可以稱的上十分直接了，目前他還有用的著段少寒的地方，少不了要提醒對方不要作繭自縛。

    他的立場表明的很清楚，但也正因為如此，段少寒更加懷疑他的感情用事會變本加厲，即使沒有上次的段家園事件，他也知道子桑晏是個狠角，有沈臨修在前，他犯不著親自正面和子桑晏起衝突，且眼下秦嶺的軀體已經得到了，現在沒有必要採血，搶人也更不是時候。

    和沈臨修公然決裂，更不急在一時。

    段少寒不再執意要走秦嶺，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秦嶺的軀體讓他嘗到了甜頭，他的妥協必然在情理之中。

    針鋒相對的氛圍忽地被打破，兩個善於運用臉譜的人一秒收斂了自身的氣勢，仿佛剛剛的針尖對麥不曾發生過，沈臨修把秦嶺的軀體抱回房間，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張紙。

    「這是子桑家的八個禁地，你多帶點人手，務必要找仔細，一旦發現子桑邪的屍體，第一時間通知我。」

    段少寒接過紙張，瞅了一眼，發現那上面的地址一個也不認識，並不在C城範圍之內，恐怕得費一番功夫，但有線索總好過盲目的尋找，而且現在秦嶺到手了，只要找回木疏朗的元神，他就能開啟時空穿越了。

    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段少寒沒有在沈臨修家裡多做停留，帶著一堆人浩浩蕩蕩萬分高調地出現了大眾的視線當中，亦出現在樓禾矣和子桑晏的視線里。

    正吃著小蛋糕的樓禾矣一眼就瞄到了對面樓下的段少寒，她立即放下蛋糕，速度奇快地站了起來，動作之大，紛紛引來身旁用餐人的側目。

    未免她破窗而出飛身下樓，子桑晏及時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不算重，但足夠拽的住她，「樓姑娘，我們這是在餐廳用餐，你打破了店家的玻璃，是要賠償的。」

    「我看到段公子了！就在對面樓下，他要走了!」樓禾矣指著段少寒所在的方向，胡亂咽下嘴裡的蛋糕，急的差點兒噎到。

    子桑晏幫她倒了一杯水，輕輕撫著她的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目光淺淺，波瀾不驚，「離開段家園也有些時間了，樓姑娘反應這樣激烈，是不是想念段少寒了？」

    他原本只是玩笑鬧一鬧，樓禾矣卻是急的滿臉通紅，「段公子與那沈臨修不是同道中人麼？他出現在這，是不是代表兄長有可能就在附近？」

    知道的這麼清楚，可見平時沒少躲在樓上聽牆角，子桑晏失笑，「樓姑娘是不是很想念秦隊？」

    眼看段少寒已經上車走了，他還這麼不疾不徐，把樓禾矣可給急壞了，連連點頭：「來到你們的時空，兄長待我如至親，如今他深處水深火熱，我自然思念，也十分憂心。」

    子桑晏附和著點頭：「嗯，我也十分思念秦隊，只是不知他是否思念我。」

    樓禾矣：「……」有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子桑晏動作優雅地喝著咖啡，慢條斯理道：「秦隊現在在哪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現在毫髮無傷就好了。」

    從偷聽到的談話中，樓禾矣得知秦嶺和子桑晏是命脈相連的，一損俱損，所以子桑晏很清楚秦嶺身在何方，是否安全，子桑晏這麼說，她自然選擇相信，只是難免還是會擔憂：「今日程警官把兄長的軀體送過去，也不知順利不順利，想必他是見到兄長了，若有機會，我想問問他兄長現在怎麼樣了。」

    程峰順利是肯定的，沈臨修不順心也是肯定的，過程不重要，在子桑晏眼裡，除卻生死皆閒事，他們倆目前根本就鬧不出不死不休的場面。

    「樓姑娘，如果秦隊現在就在你周圍不遠處，但你若想見他，就得冒著生命的危險，你還去麼？」

    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樓禾矣毫不猶豫地點了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道：「兄長與子桑公子費了不少力氣才將我從段家園出來，若此刻我冒險去見兄長，出了什麼意外，定然不是兄長樂意看見的。」

    不錯，這孩子是個顧全大局的，子桑晏對此感到欣慰，抿了口咖啡，「就算你願意冒著生命的危險去見他，沒有我的允許，你也去不了。」

    樓禾矣：「……」那你幹嘛多此一舉？

    看著她那鬱悶的小眼神，子桑晏樂的牽起了嘴角，沖她眨了眨眼睛：「秦隊就在附近，我帶你去，想去麼？」

    樓禾矣頓時兩眼冒金光，大大的眼睛盛滿了盈盈的期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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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桑晏指著對面那棟樓，有模有樣地說：「就在那，二十七層，關著窗戶的那一間。」

    無外乎今日要跑這樣遠來吃午飯，原來是要帶自己來見兄長，樓禾矣興奮地緊緊抓住他的手：「真的？兄長就在那？」

    子桑晏微微一笑：「騙你的。」

    感覺失去輕功從懸崖上掉落的樓禾矣：「……」

    捉弄完她，子桑晏身心愉悅，起身，「走吧，我們去散散步。」

    所以說了半天，他根本就是溜著自己在玩，樓禾矣有些不樂意，悶悶地跟在他後面，一步三回頭地望著二十七層樓高的那間房，神情眷戀。

    子桑晏散的步和尋常人散的步大不相同，樓禾矣跟在他後面溜達來溜達去，食物都散的差不多了，險險要把肚子又散餓了，他才終於停下來。

    這裡不是市區，不太熱鬧，街道上行人無幾，雖不至於荒無人煙，但也稱的上人煙稀少，周圍都是居民區，有很多小巷子，縱橫交錯，一條條望不到盡頭，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無風無雨，陰氣卻重的不得了。

    明明沒有風，站在巷子口卻有一陣陣冷意襲來，樓禾矣有內力護體，雖然不覺得冷，但能感覺的到這冷氣的蹊蹺，若是換做常人，肯定能夠察覺到這種溫差。

    「子桑公子，這是什麼地方？為何如此陰森？」

    樓禾矣扭頭看他，只見側顏如描似繪，長長的劉海時不時掃過他的碧色如洗的雙眸，美則美矣，卻讓人望而生畏，在這陰氣極重的地方，一襲淺紫色長衫的他看似竟比這股子陰氣更邪門，尤其是他瞳孔的顏色，幽深到令人多看一眼都覺毛骨悚然。

    樓禾矣悄悄搓了搓手上起的雞皮疙瘩，聽子桑晏說：「這裡住著陰氣很重的人，而且還是將死之人，所以有不少惡靈盤踞在此，隨時準備分一杯羹。」

    惡靈，那是什麼東西？升級版的鬼魂麼？聽上去像是很了不起的物種，樓禾矣不懂，對這方面也沒有求知慾，只見子桑晏負手目視前方，神情高深莫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樓禾矣順著他的視線，前面這條巷子深的很，但肉眼看去什麼也沒有，不知他在看些什麼，便問：「這條深巷有何玄機？」

    「嗯，有不少玄機，是我不曾見過的陣法，尋常鬼怪走進陣里骨頭都不會剩下來。」

    子桑晏淡淡點頭，他用再平淡不過的語氣說著如此可怖的事情，嚇的樓禾矣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挪到他的身後，小聲建議：「子桑公子莫非想要進去？」

    子桑晏垂眸對她低低一笑：「怕麼？」

    樓禾矣無比坦誠，鄭重點頭：「怕。」

    子桑晏挑眉：「那我也要進去。」

    言罷，他毫不遲疑地走進了巷子，步子邁的不疾不徐，從容不迫，霎時，一股強勁的陰風從巷子裡灌了出來，伴隨著妖異的吼叫聲，樓禾矣頓覺渾身刺痛，滿頭烏髮散在風中狂舞，連汗毛都立了起來，急忙暗暗運內力抵抗。

    「別怕，過來，有我在。」

    子桑晏的聲音被陰風吹散著悠悠傳入她的耳中，他站在陣中，與往常並無不同，狂風纏繞在他身旁，他自巋然不動，視陰邪陣法為無物，碧瞳光芒瀲灩，妖冶難擋，這一刻，他強大的氣勢深深烙印在了樓禾矣的心裡，此後無人再撼動分毫。

    樓禾矣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靠近他，就像被蠱惑了一樣，朝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