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翳暝陣法

    ()」

    木可聽罷心裡咯噔一沉，面色也愈發凝重了些，如果不是為救秦嶺，木並柯不會祭出歃血陣，在場所有子桑家的人都能為證，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也確如子桑晏所說，若非受到歃血陣的衝擊，沈臨修根本奈何不了子桑邪墳前的陣。

    那麼木並柯祭出歃血陣的動機，將會成為道上口耳相傳的話題，她年紀還小，若是和木疏朗扯上什麼關係，以後該怎麼辦？

    他不想讓木並柯重複他的一生，一輩子孤身一人住在那冷清孤獨的山中。

    歃血陣究竟是為了救人，還是破陣，他不信子桑晏心裡會不清楚，只不過現在人沒救到，反而把陣給破了，能不能控制住謠言，全憑子桑晏一句話。

    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木可深深嘆了口氣，「鎮魂匕在你手裡，除了木家陣法，我沒有其餘能給你的東西。」

    木家陣法從不外傳，如果不是為了救木並柯，天塌下來他都不會鬆口，子桑晏牽起唇角，眼中的狡詐赤裸裸，坦蕩蕩，滿滿都是稱心如意，「前輩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木家沒公開的陣法以生殺伏魔陣和歃血陣封頂，當年生殺伏魔陣只困住疏朗一時，以你的能力，自然也能破陣。」聽他的語氣，還真是衝著陣法來的，木家的陣法能困千千萬萬妖魔不錯，但困不住承載了九幽魂魄的子桑晏和亡神轉世的木疏朗，木可實在不明白，他要木家陣法有什麼用處？

    子桑晏道：「鎮魂匕作為一柄法器，可守一山荒魂，可鎮一眾妖邪，遇道則道，遇邪則邪，道中是人皆知鎮魂匕是木家之物，只是不知數百年前，何人是鎮魂匕之主。」

    鎮魂匕是法器中的佼佼者，它的由來誰也不清楚，數百年前到了木家人手裡，這才有了主，數代傳承下來，大家也只當它是木家的東西了，然而實際上，鎮魂匕並非木家人所煉化的法器。

    這點子桑晏知道不足為奇，但這件事順著剛才的話題被提出，令木可十分震驚，「你從哪裡聽說的翳暝陣？！」

    子桑晏道：「晚輩從什麼地方知道的不重要，木家的陣法的確了不起，竟能強行召喚出鎮魂匕。」

    木可作為木家的接班人，知道有關鎮魂匕的來歷卻不是很多，只清楚一些大概，確如子桑晏所言，但遠比他簡單一句話要苦難的多，「木家道法開創的祖先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那座山中有被邪氣鎮壓的巨型墳墓，經過重重的艱辛才確定是鎮魂匕，翳暝陣本身就是由強大邪力引導，當時木家十多位道法高深的長老齊齊坐陣，如果不是鎮魂匕本身的邪力進入陣中，翳暝陣也召喚不出它，即便最終木家得到鎮魂匕，那十多位長老，也只有一人撐住了最後一口氣，最終他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翳暝陣若無邪力引導，再高深的道術和精妙的陣法，也驅使不了陣法，這個子桑晏倒不清楚。

    「翳暝陣從問世到絕世，也不過那一次開啟，到現在已經過了數百年，木家的當家人也換了又換，陣法早已……」木可話未說完，就被子桑晏不急不緩截了去：「若說木家陣法的巔峰之作，生殺伏魔陣怕是遠不如翳暝陣，這麼驚艷的得意之作，寧願永久不再開啟，也不會令其失傳吧，前輩確定要撒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謊？」

    木可一口氣憋住，猶如嘴裡含了一口老血，噴也不是，咽也不是，瞪著眼睛和他對視了半晌，看著那雙幽深的碧眸，深感無奈，「即使現在鎮魂匕在你手裡，即使我給你陣法圖，你也召喚不了疏朗的元神，元神是活物，有主，鎮魂匕是死物，無主。」

    他這番話，子桑晏倒不懷疑，木疏朗本身就是強大邪力的存在，如果翳暝陣能召喚有主的活物，元神哪怕被子桑邪藏到並行時空，他也有能耐召回來。

    「正因翳暝陣太過於陰毒，如今也沒有幾人有能耐啟陣，所以即使是木家人，有翳暝陣的陣法圖，也沒有能力開啟陣法，久而久之，傳承到我這一代，也早就沒人提起翳暝陣了。」木可深深嘆了口氣，道：「木家眾多陣法圖，唯有翳暝陣的陣法圖我隱藏頗深，疏朗也不曾看過，索性他也沒什麼興趣，若是翳暝陣能召回元神，以他的能力，大可來找我要陣法圖。」

    「前輩認為我要召喚元神？」子桑晏聞言失笑：「鎮魂匕身在木家，翳暝陣也是木家陣法，木疏朗作為亡神轉世，本身就是強大的邪力，確如前輩所說，翳暝陣若能召喚元神，第一個開啟陣法的，絕對不會是木疏朗以外的人。」

    既然不是召喚元神，他要翳暝陣陣法圖還有什麼其餘的作用？木可有些費解，想了想，驚道：「你想找你爺爺的屍身？」

    子桑晏不可置否：「前輩昨晚也在子桑家主宅，想必也知道墳里什麼都沒有，如果前輩現在要去把翳暝陣的陣法圖交給木疏朗，沒人會攔著你。」

    雖然子桑邪的屍體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不在主宅的墳里，但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是和元神的線索有關，一旦屍體被木疏朗找到，隨即而來的後果，木可連想都不敢想。

    同樣的，如果是子桑晏先找到子桑邪的屍體，得到元神的下落，那木疏朗恐怕永世不得輪迴。

    他賭不起那十分之一的可能，也承擔不起元神重回木疏朗體內的後果，但為人父母，他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永世入不了輪迴道。

    「前輩有沒有想過我父親為什麼不把元神的下落告訴我？」子桑晏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木可的神情變化，「我爺爺為什麼臨死前只把元神的下落交代給我父親，這個原因想必前輩心中有數，我父親能在情感上牽制木疏朗，但世易時移，現如今局勢已大不相同，我能在能力上與之相抗衡，可即使如此，我父親依然不把元神的下落告知第二個人。」

    當初木疏朗被困在永懷村，不能以死亡來宣判，他只是被困住了，但如果現在子桑晉把元神的下落告訴子桑晏，以子桑晏的能力，他能把木疏朗的元神徹底捏碎。

    到時候，這天地間就真的會有一座刻上木疏朗三字的碑。

    木可沒有回答，良久，他才出聲：「如果有朝一日是你得到了元神，你能否……」

    「現在論元神是誰找到還為時尚早，秦隊與我父親都在你兒子手裡，我爺爺的屍體即使會有元神的下落，結論也不會在那一刻。」子桑晏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眼底如蒙大霧，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情緒，「況且，前輩今天上門來，手底的東西，只夠跟我談一筆交易，我沒必要許諾你其餘的任何事。」

    木可把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艱難地咽了下去，從剛才踏進這扇大門開始，這筆交易就已經談成了，他也做好了豁出命的準備，卻沒想到子桑晏要的竟是翳暝陣，這個連他作為木家當家人都即將快要遺忘的陣法。

    「陣法圖……我給你。」看著躺在地上即將回天乏術的木並柯，木可重重嘆了口氣。

    子桑晏挑眉，飲盡杯中紅酒。

    結局，盡在意料之中。

    諸如翳暝陣陣法圖這種重要的東西，木可自然不會隨身攜帶，給了兩天的時間後，他便走了。

    樓禾矣聽樓下不再有外人的聲音，她才走出房門，不需要靠近木並柯，她都能知道，這是一個將死之人，「這位小姑娘氣息薄弱，受了很重的內傷，藥石無醫了，你要怎麼將她救活？」

    剛才在樓上，該聽的不該聽的她都聽到了，這不能怪她，習武之人耳力最是清晰，且她因為擔心秦嶺，根本就睡不著。

    子桑晏坐在沙發上，俯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木並柯，「嗯，的確是藥石無醫。」

    樓禾矣疑惑道：「那你豈不是誆騙了她的親人？」

    子桑晏有意捉弄說：「三言兩語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何必吝嗇一兩句謊言？」

    「剛才那位老者提到，這位小姑娘是為了救兄長才身負重傷，你這樣欺騙她的親人，兄長必然會寒心的。」樓禾矣皺眉，有關於元神什麼的她不清楚，但有一事她剛才明明白白的聽到了，若是不說出心底的疑惑，她會被自己憋死。

    「當日你讓我的魂魄住進兄長的軀體裡，是否有意為之？」

    這位武林高手一夜不合眼，還長了一雙順風耳，方才他和子桑桀子桑厲的談話，應該是一字不漏都聽到了，子桑晏面帶微笑，道：「你想問當時我讓你住進秦隊的軀體時，是否就已經安排好了之後發生的一切事件，包括預備利用你來對付段少寒？」#####今天雙更，你們愛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