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持續惡劣
2023-09-30 15:04:08 作者: 寂寞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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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晏說罷便掛了,B組代表子桑晏,許諾言他們一出現,子桑家的人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且真正的報復,並不在今夜。
「子桑公子,節哀。」知道地上那兩具屍體是子桑晏的親人,樓禾矣表示惋惜,秦嶺卻沒有針對這個說什麼,上次子桑家三位長輩都死在木疏朗手裡,他也試圖安慰過子桑晏,結果證明人家並不需要安慰。
都沒有哀,節什麼?
秦嶺單刀直入:「剛才在樓上我都聽到了,你認為是木疏朗的兒子殺的?」
家裡隔音效果太好,他為了偷聽連房門都沒關緊,也是蠻拼,這個舉動異常可愛,子桑晏調侃心大起,「秦隊也認為是亡神之子下的手?」
把活人的魂魄生生擒出軀體捏碎,剛才段少寒的人說了,這種能力必須是有五六十年絕佳道行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那麼範圍有點廣,修道世家的長老們有可能做到,但如果說和子桑家有仇的,那麼範圍就縮小非常多,甚至充滿針對性,矛頭直指木家。
木可,木疏朗的兒子,都有這個可能性。
秦嶺道:「他這麼做就是準備和段少寒分道揚鑣了,段少寒現在被警方牽制著,他如果幫不到段少寒,兩人的合作關係隨時可能崩塌。」
如果是這樣,那麼木疏朗的兒子的確有可能殺害子桑家的人,以此威脅子桑晉說出元神的下落。
「分析的不錯,段先生今晚回去,想必也會著重思考秦隊說的這番話。」子桑晏語氣帶有幾分讚賞,秦嶺卻聽出了不同的意味,「人不是木疏朗的兒子殺的?」
「是不是他殺的不重要,重點是誰來承擔後果。」
子桑晏不以為意地說,儘管已經領教過一次此人對親情的淡薄,但死者當前,未免也太無情,秦嶺皺眉,這是子桑晏的家事,他不便多做評價,「你也不知道兇手是誰?明天怎麼給你二叔三叔做交代。」
子桑晏聽罷挑眉,狐狸屬性暴露無遺,「該給交代的是段少寒,不是我。」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你兩位堂弟?」他漠視親情的境界已經不能用淡薄來形容了,秦嶺為此感到不可思議。
三位叔父的死,父親被木疏朗帶走,這兩件事讓秦嶺對他有很大的意見,子桑晏知道,但不準備對此多做解釋,起碼他認為是沒有必要的,所以他的態度,只有就事論事:「秦隊是高級督察,不如好好排查一番。」
別忘了你自己也是重案組的督察,而且這是B組,是你自己家的案子!竟然這麼不上心,光想著事發之後該如何物盡其用!
不得不說,他這種處理方式是更加冷靜,也是一名高級督察該有的素質,公私分明,不帶個人色彩在案件里,這是警方所需要的,但估計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是他的本質,他本質就是天生薄情,狡詐多端。
秦嶺決定暫時放棄討論這個案子,再說下去這老狐狸八成又算計到他頭上,整件事透著古怪,好似一盤棋局,而他們都是當中棋子,被按部就班,多番利用,有人被委以重任,有人站在生死門前,有人被棄子,卻都不知是何人在下棋。
「遺體就放這?」大半夜怪陰森的,不知道會不會起屍什麼的,秦嶺問。
子桑晏對樓禾矣道:「樓姑娘怕嗎?怕的話你兄長十分樂意把屍體搬到對面他自己家裡。」
秦嶺:「…??」
樓禾矣搖頭:「天瀾山都是搬山道人,並不怕屍體。」但厲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搬山道人,不正是盜墓賊?搞半天,竟然和段少寒是同行,和秦禾矣也是同行,秦嶺有些驚訝,還沒開口表示一兩句,子桑晏就先感嘆了:「秦隊,令妹不會幾世輪迴都是盜墓賊吧?和你淵源頗深吶。」
一損就被損了好幾輩子的秦嶺:「…」
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也是盜墓賊的樓禾矣:「…」
這一夜註定是無數人的不眠夜,就連秦嶺也失眠了,子桑晏卻睡的很好,所以他的二叔和三叔天沒亮就來敲門的時候,看到的是睡飽喝足滿面紅光的大侄子,以及客廳里兩具冰冷的屍體。
子桑家的二叔名叫子桑桀,三叔叫子桑厲,不得不說,子桑家長輩的名字都很是犀利,殺氣也比較重,跟他們的人一樣,進門一看到半透明體的秦嶺,冷氣場大爆發,讓秦嶺有一種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收進葫蘆里的錯覺。
「二叔,三叔,節哀。」
子桑晏給兩位風塵僕僕的長輩分別倒了兩杯開水,子桑桀和子桑厲掀開白布看了自己的兒子最後一眼,秦嶺注意到,刺骨的悲傷讓兩位父親都紅了眼眶。
最悲傷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秦嶺原以為兩位父親會歇斯底里,卻沒想兩人冷靜的很,他們只看了兒子最後一眼,便命人把屍體帶走。
「少爺,確定了麼?」子桑桀按了按眼角,再抬頭時,神情剛毅。
他們是子桑晏的長輩,但不會直呼子桑晏的名字,反而尊稱少爺,這點在子桑家的時候,秦嶺就注意過了,只見子桑晏點頭:「嗯,魂魄碎了,無跡可尋,無法入輪迴道。」
「木疏朗的兒子下手竟然這麼歹毒!」一句無法入輪迴道,讓子桑厲當場滾下眼淚。
他們認定木疏朗的兒子就是兇手,雖然有絕大部分的可能就是他做的,但只要他一日未現身,就一日不能肯定是他做的,秦嶺沒有明說,只聽子桑桀道:「少爺有什麼打算?」
昨晚的死亡名單還在警局,天亮後B組的人就會上報,段少寒損失慘重,雖然事情是在半夜發生,且地段偏遠,沒有多少人看見,警方今早定然全力封鎖消息,鎮壓輿論,但難免會有風聲走漏。
秦嶺以為子桑晏會等事件稍加平息後再選擇動手,不料他竟說:「二叔和三叔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能撫平二位內心的傷痛。」
這句話,大概是子桑桀和子桑厲想都不敢想卻又瘋狂念想著的,所以話音落地後,客廳瞬間靜若寒蟬。
這大概是子桑晏有生以來最為親人考慮的一次了,乃至於家人受寵若驚,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子桑桀和子桑厲來子桑晏家裡時就簡單帶了幾個人,但秦嶺知道,現在C城裡恐怕有大批子桑弟子駐紮其中,段少寒經過昨晚之後,今日不知道會有什麼對策。
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子桑隊,C城的局勢會因為你這句話而大亂。」無論是私人恩怨,還是公事公辦,這麼草率的決定可能會招致的後果是不可估計的,秦嶺不相信子桑晏會不知道他們預備怎麼瘋狂報復段少寒。
他想聽聽子桑晏這麼做的原因。
「從事發開始,警方一直處於被動狀態,子桑家因此死了多少人秦隊與我有目共睹,A組成員也因此時刻遭受著死亡威脅,我在明,敵在暗,持續被動,只會讓警方再失先機。」子桑晏完全不受兩位堂弟被殺的影響,他起身,走進廚房,開始洗手,鎮定自若地準備做早餐,「現在優勢掌握在警方手裡,相比木疏朗的元神,任何人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秦嶺不曾見證過木疏朗大開殺戒的年代,不曾經歷過人力無法阻擋的災難,不曾真正見識亡神的死亡現場,所以即使他知道元神有多重要,也無法真正領會到它的恐怖程度和破壞力。
莫說三位叔父和兩個年輕的小輩,當初道行驚羨修靈道的子桑邪一樣為元神而犧牲了,才換來太平盛世短短二十多年,這就是子桑晉寧為俘虜,寧死不屈的原因,子桑晏將麵包放入烤麵包機,從冰箱取出冰凍奶油片和牛奶,手上井井有條地做著,一邊同秦嶺講道理:「秦隊,政府與段少寒互相牽制多年,必是有不可切割的利益關係,政府只有得到相對的利益,才不會拔除段少寒的勢力,而段少寒付出相對的報酬,以換取相安無事,他們雙方不是誰對付不了誰,而是相互了解太深,互有把柄。」
這點無須他說,秦嶺能走到重案組高級督察這個位子,自然會接觸到這些東西,現在段少寒主動破壞這個和諧的關係,政府亦無法堂而皇之地出面圍剿,原因就是在於多年從段少寒那裡獲得的利益。
政府的手腳,從來都比外界想像的更骯髒,子桑家族如果這個時候把段少寒連根拔起,對政府而言,是一場不言而喻的默契,無論鬧的多大,政府都能兜住,根本不會追究事出何因,但之後的重新洗牌,恐怕又將是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段少寒如果不能為警方所用,或者徹底從這個事件中抽身,子桑晏就不會放過他。
如今看來,子桑家這兩位少年的死,的確沒有白白犧牲,至少可供子桑晏用來試探段少寒的立場,而段少寒也已表明立場,他不會放棄樓禾矣。
這才有了今天子桑晏放任事件持續惡劣的決定。
「玩了這麼久的捉迷藏,他也該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