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時光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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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到契約這事，秦嶺就更不想跟他說話了，人身已經夠沒自由了，如果契約不解除，死了魂魄都得跟這傢伙待在一起，他要爭取個人情感上和這人完全撇清關係，不然此生充滿了這傢伙，就太糟心了。

    把他說到啞口無言，子桑晏頗有成就感，乘勝追擊繼續找他不痛快，「作為與秦隊同生共死的靈魂伴侶，我希望秦隊在個人歸宿這個問題上，要嚴肅把關，若是一個不小心找到那種心理變態的，或者有暴力傾向的，到時候秦隊吃了什麼虧，受了什麼傷害，可是會連累到我的。」

    誰跟你靈魂伴侶，誰也沒有你心裡變態，能對老子使用暴力的人還沒出生，秦嶺默默吐槽，任他怎麼懟都不搭腔。

    「真是想見一見在警校時期的秦隊，想必……很有意思吧。」打嘴仗勝出的感覺真是……難以言喻，子桑晏暗自得意，適時點到為止，以免動嘴升級到動手，退一步朝他伸出手，「今天出門比較匆忙，沒帶隱息符，秦隊就將就一下，握住在下的手吧。」

    上次來的時候他給了自己一顆珠子，後來又把那顆珠子給了開棺材鋪的姑娘，說是蛟龍的眼睛，秦嶺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來到這裡，他一切都聽子桑晏的，便沒有猶豫，握住了對方的手。

    觸摸到秦嶺掌心的溫度，子桑晏的手不覺微微一抖，就像一股暖流淌進了身體的七筋八脈，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微微留意了一下，用力收緊了掌心。

    今天鬼市顯得有點冷清，街道兩旁沒有小鬼擺攤，也沒有人類來做交易，商鋪也都大門緊閉，秦嶺只來過兩次，不熟悉這裡的規矩，說不清楚哪一種現象才是正常。

    「這裡每年都會有幾天天氣不好，通常這個時候如果不是非有必要，一般它們不會出來。」雖然他沒問，子桑晏知道他會好奇，便主動說了，秦嶺四處掃了幾眼，抬頭看了看，他所指的天氣不好，肯定跟自己想的不一樣，鬼市里哪來的天，「這些霧氣是哪來的？」

    「這些不是霧氣，是瘴氣，鬼市每天都會有新報導的鬼魂，他們大多都是戾氣極重的鬼魂，鬼市里有東西能鎮化他們的戾氣，久而久之那些戾氣就會被鎮化為瘴氣，數天後就會通往地獄。」子桑晏牽著他的手，帶他拐進一條小巷子裡，秦嶺注意到兩人所過之處，霧氣都會化開，但也只看的清前後十米以內的景物。

    子桑晏繼續給他講解：「這種瘴氣很霸道，不僅對來往鬼市的道家有影響，對居住在這裡的鬼魂也有極大的殺傷力，如果大量吸食了瘴氣，可能會魔化。」

    他說的很嚴重，但他本人依然橫行鬼市，還把自己給帶來了，這算是一種高調的炫道行方式？秦嶺問道：「這些瘴氣有意識？」

    子桑晏點頭，瘴氣是鬼魂身上戾氣所出，雞賊的很，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但像這種由成千上萬戾氣所鎮化的瘴氣，沒有道家願意來一較高下，搞不好就折在這裡了。

    兩人手牽手在鬼市里溜達了一圈又一圈，子桑晏也不說去哪，也不說來這裡幹嘛，兩個小時過去，依然沒有抵達目的地，就這麼在大街小巷漫無目的的溜達，秦嶺不得不開始懷疑今天哥們倆是來散步的，「你是飯後來消食的麼？」

    「被秦隊發現了。」哎呀，這麼快就不肯了，這才兩個小時，子桑晏還未盡興，但也不好再繼續明目張胆的牽著人家的小手溜圈子，何況，他已經能感覺到白朝夕即將爆發的氣息了。

    拐過一條條小巷子，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是個熟悉的地方，但秦嶺進門看到的不是那個趴在櫃檯上容貌清麗穿著滿清服裝的女老闆娘，而是笑意嫣然，長的比女孩子還陰柔的白朝夕。

    他坐在棺材鋪里唯一一張凳子上，就是女老闆曾經坐過的櫃檯里，穿著一身滿清服裝，這麼一襯托下，竟也有幾分像是穿越而來的魂體，他身型清瘦，相貌清秀，稍微一沾染古時候的氣息，整個人便很有古韻的風味，氣質極其出挑。

    尤其是這雙眼睛，有意偽裝的時候，你根本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就像昨天他在門口敲門一樣，那時秦嶺完全沒料到和自己只有一門之隔的人，會是企圖謀殺自己的真兇。

    兩人手牽手進門，白朝夕端坐在櫃檯內，眸光含笑地迎接他們倆，有一瞬間，秦嶺感覺他和那個女老闆娘很相似，兩人的身影好像重疊了一樣。

    「來的這麼早啊。」子桑晏和秦嶺踏進門，白朝夕瞥了眼兩人依然緊握在一起的手，皮笑肉不笑說：「是你來的太晚了，整座被瘴氣瀰漫了的鬼市風景很不錯吧，你欣賞了整整兩個小時。」

    果然這傢伙就是故意拉著自己兜圈子的，秦嶺皺眉，只聽子桑晏面不改色說：「瘴氣太大，有點迷路了。」

    秦嶺：「……」

    你怎麼不說瘴氣入侵了你的腦子導致你腦子的零件罷工了，分開幾個月而已，這人的變化怎麼好像幾輩子不見似的，白朝夕從柜子里走出來，一個小小的店鋪站了三個一米八多的男人，還擺放了一副面積不小的棺材，擠到他覺得呼吸都不太爽，尤其是和不喜歡的人共處這么小的空間裡，他陰測測地說：「秦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個愛好。」

    從進門開始，他的注意力和視線就一直停留在自己和子桑晏握在一起的手上，如果不是必要，秦嶺不會和一個大男人手牽手兩個小時，但也同樣因為是必要，所以他不跟任何人解釋，尤其是這種惡意來找茬的人。

    他就這性格，覺得沒必要的人和事都不會搭理，無論對方什麼來頭，什麼身份，白朝夕沒和他接觸過，不了解他，自然認為他太清高瞧不起自己。

    他一廂情願地把仇越結越深，秦嶺完全不在意，更不當一回事，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觸碰在一起，畫風清奇無比，子桑晏莫名被戳到笑點，當下便笑出了聲。

    他一笑，白朝夕心裡那把火燒的更旺了，面上卻波瀾不驚，也不再去看著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理了理自己領子上的扣子，「你讓我穿成這樣到這來，是COS三百多年前躺在棺材裡的那位？」

    棺材裡存留著下來的東西已經被那個女老闆帶走了，想要找到三百多年前的那個男人，她只能憑藉棺材裡殘留下來的意識，所以這幅棺材現在已經毫無意義了，只不過一副普通的棺材而已，他自然什麼也看不出來，子桑晏走到棺材旁，指尖滑過冰冷的棺木，說：「你應該在這條巷子裡打聽過了吧，棺材鋪的老闆娘是三百多年前的古人，她死後一直在鬼市里守著這幅棺材，執念太深，無法轉世輪迴，我給了她蛟龍的眼睛，她就走了。」

    被困在鬼市的哪個不是執念太深？這樣的故事每一條巷子裡想必都會有，沒什麼好稀奇的，白朝夕不為所動，鬼市裡的鬼魂無法離開這裡，除非有買家願意出非常昂貴的法器，這種情況很罕見，所以能離開鬼市的鬼魂寥寥無幾，蛟龍的眼睛這麼稀罕的東西也就子桑晏會這麼隨便送給一隻女鬼，他聳了聳肩，有點遺憾地說：「你有蛟龍的眼睛不給我開開眼，就這麼給了一個女鬼，它有很大的可能已經灰飛煙滅了，可惜了蛟龍的眼睛。」

    在鬼市里待了三百多年，魂體上沾染了大半鬼市獨特的氣息，一出去就會被地獄的黑白無常盯上，即使能僥倖躲過，也難逃眾多修道人之手，又或者落入修煉邪術的妖孽口中，成為一頓大美餐，外面對於從鬼市出去的鬼魂而言無異於刀山火海，危機四伏，白朝夕篤定那個女鬼已不在人世間，子桑晏卻不這麼認為，他道：「每個人都有前世今生，她願意以灰飛煙滅來換今生一面，必然是用情至深，若她此刻有機緣見到你，也許……」

    「如果碰見我，我會給它一個痛快，蛟龍的眼淚就當是謝禮了。」白朝夕不以為意，顯然對那個女老闆不太感興趣，說過就忘了，「你讓我到這來專程聽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故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很有道理的，沒有同情心這點白朝夕更甚於子桑晏，秦嶺對這人更加沒什麼看法了，和他共處一個屋檐下簡直浪費時間，更不屑與他爭辯，默默吐槽了幾句，子桑晏終於進入了正題，「鬼市這幾天瘴氣瀰漫，沒人到這來，我正好在這給宋韻講幾堂課。」

    白朝夕說他在哪宋韻就在哪，無外乎子桑晏把他叫到這裡來，秦嶺心下瞭然，白朝夕亦早有準備，擺出架勢討價還價，「我把宋韻交給你，你若不給我容身之所，我可奈何不了你。」#####還有人記得這個棺材鋪的老闆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