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觸碰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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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被大雨浸透，貼在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層，他一摸，掌心傳來的溫度透過皮膚，竟有強烈的灼熱感，秦嶺猛一抖，按住他的手，還沒有說什麼，就被子桑晏強勢打斷：「你傷的不輕，我看看有沒有傷到要害。」

    子桑晏沒有直接撥開他的手，沒像平時一樣占他便宜，而是等他點頭，這是一種尊重，秦嶺沒有扭捏，鬆開了手，任他摸遍全身，再次提醒道：「柳生生跟我跑散了，先去找他，我怕他有危險。」

    「不用擔心他，我帶你去醫院。」木疏朗雖然沒有下殺手，但秦嶺基本毫無抵抗能力，受了點內傷，眼下烏漆麻黑，也看不到哪裡還受了傷，子桑晏將他打橫抱起，大步走出樹林。

    秦嶺不是第一次被他這麼抱著，現在情況特殊，他也不會計較這方面，只是依然相當執著地要找柳生生，出了樹林之後還在念叨，直到看見黑暗中向他們走來的柳生生，這丫打著傘，手裡還拿著手電筒，正在晃他的眼睛。

    「沒事吧？」柳生生拿著手電筒在他身上掃來掃去的，神色有那麼幾分過意不去，但沒有多說什麼，只對子桑晏道：「你父親不肯跟我走。」

    不肯走？算到木疏朗會在父親周圍布下什麼陣法或障礙，但實在沒料到父親會不肯走，面對這種意料之外，子桑晏亦不解，柳生生把先前從他那那來的符還給他，聳了聳肩，說：「沒用上，木疏朗根本沒有囚禁你父親，看樣子還挺自由的，我去時……他正在喝茶，我走的時候還給了我一把傘……」其實他很想說子桑晉看似還生活的蠻愜意的，除了心情不怎麼美麗，很嚴肅之外，壓根就不像一個人質。

    父親和木疏朗之間有過往事，只要還沒了結，就不會威脅到父親的生命，但父親為什麼不肯走？這種機會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他不可能不明白，原因還有一個，必定跟元神有關，子桑晏抱著秦嶺大步走出深巷，柳生生跟在旁邊照路，把大致過程跟他描述了一遍，「他們應該是在附近養傷的，你父親受傷了，看樣子是被木家的生殺伏魔陣所傷，得養好一陣子，他讓我給你帶句話。」

    木可重傷未愈，生殺伏魔陣在他手裡發揮不了多大的效用，子桑晏料想應該是木疏朗在控陣，只聽柳生生道：「你父親讓你目前不要再找他，儘快找出木疏朗的孩子，必須在木疏朗之前找到那個孩子，才有籌碼，。」

    從剛才開始，秦嶺的視線就一直停在柳生生身上，除了和他們一樣全身濕透之外，這小子基本毫髮無傷，且聽了這麼大半會，秦嶺已經知道自己掉坑裡了，這個坑還是自己親自挖的，「宋韻是不是不在這裡？」

    宋韻不僅不在這裡，還傍上了一個大靠山，以後想要抓它不太容易了，柳生生神色嚴肅，對子桑晏道：「不出你所料，我剛才在你父親那嗅到宋韻的氣息了，不過沒看到在哪，大概已經被木疏朗控制了。」

    這件事在意料之中，子桑晏並沒感到意外，秦嶺聽罷總算明白，子桑晏回來後沒有對宋韻作出任何行動，是因為早知道宋韻已經脫離掌控了，他問柳生生，語氣冷淡，「你也知道宋韻不在這？」

    柳生生沒有回答，一半出於心虛，一半也有些身不由己，立即把鍋甩給了自己的隊長，沒想子桑晏的作風不同於往日任何一次，竟痛快承認了，只是底氣不那麼足,「宋韻被木疏朗控制了，不出意外的話過個十天半個月會有一次大行動，目前不會來找沈臨修的麻煩，今晚……」

    「它沒有主動找茬，你就準備任它自由發展？程峰受的傷算誰的？是不是該算你的？」今晚被擺了一道秦嶺不算很生氣，只要有助於案情發展，他不介意出一份力，但他不滿意子桑晏對程峰這件事沒有半點交代，「把捉拿宋韻的重責交給簡也一人，出了意外，簡也代你挨了揍，你是不是該對後期捉拿宋韻的部署有所準備？」

    宋韻受傷潛逃，當時B組人員不夠，大多都在醫院裡，沒有捉拿宋韻屬於情有可原，現在呢，不管不顧任由對方自由發展了？程峰的傷就白受了？病就白遭了？即將承擔的風險也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今晚的傷秦嶺可以自己忍下來，但關於程峰在這次行動中付出的代價，他無法忍受，更不會將就。

    「子桑晏，你必須給程峰一個說法。」秦嶺動作遲緩卻堅持從他身上下來，濕漉漉的劉海貼在他額前，雨珠順著他的臉頰滑出一張刀刻般鋒利的輪廓，一如他此刻的眼神，堅定而冷漠，子桑晏跟著他在大雨中淋遍全身，翡翠色的眼眸如大雨過後波光粼粼的湖面，透著淺淺的無奈，他知道，他觸碰到了秦嶺的底線，「今天剛回C城我就開始追蹤父親的氣息，父親是唯一知道木疏朗元神下落的人，我不能讓他長時間受木疏朗控制，一旦元神歸位，後果不堪設想，你身上有我的氣息，他必定會現身一探究竟，今晚是我……」

    「我沒問你這些。」子桑晏為了救自己的父親，利用他把木疏朗引開，再親自現身拖住木疏朗，由柳生生去救人，木疏朗不知道子桑晉有個兒子，自然上當，這個計劃可謂天衣無縫，他為了救自己的父親，不惜讓同僚去以身涉險，秦嶺作為警察，有這份犧牲的精神，事情過去，他不計較，也不想知道柳生生是什麼時候和子桑晏達成共識的，他只想知道B組對捉拿宋韻的計劃。

    子桑晏明白他的意思，但有關宋韻這件事不是一兩句話說的清楚的，秦嶺受了內傷，他不想刺激他，「秦隊，現在更重要的是你的傷勢，到了醫院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拒絕了他的幫助，秦嶺挺直脊樑，一瘸一拐走出長巷，身影在閃電下孤獨而頎長，子桑晏跟在他身旁，以防止他體力不濟，兩人間的氣場方枘圓鑿，格格不入，他們原本不會有任何糾葛，卻因命盤的強行逆改而被束縛在一起，將來，不知是福是禍，柳生生打著傘遠遠跟在後面，不知為何，心底十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