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同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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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這意思，是這小女孩還能救過來？你們這群道士要上天吶，強行死而復生？還能這樣？秦嶺靜靜聽著，暗暗驚訝，看著木可坐到床邊，輕輕握著木並柯的手，不斷呵氣企圖溫暖這雙冰涼的小手，「並柯的魄我都裝在瓶子裡了，魂我沒能及時留住，這會大概已經到黃泉道了，還沒有進入地獄大門，只有你能救她，只要你救他，我就告訴你幫疏朗重見天日的是誰。」

    他這麼說，足以證明真正要放木疏朗出來的是另有其人，李言蹊不過一個幌子？秦嶺看向子桑晏，只聽他說：「既然是公平的交易，木叔何必特意把我的下屬帶過來，他身受重傷，如果木疏朗去而復返，不是正好成了盤中餐？」

    許諾言重傷未愈，療傷的地點子桑晏誰也沒透漏，木可倒好，為了救孫女，不管別人死活，這要是木疏朗殺個回馬槍，許諾言豈不是成了下酒菜了？無外乎子桑晏不爽，秦嶺道：「木先生，子桑隊剛才說了，強行逆天而行會遭天譴，您為了您的孫女，這樣罔顧他人的性命，是不是太卑鄙了？」

    木可抬頭看他，忽而啞聲笑了起來，一邊咳一邊笑，竟然咳出了血來，子桑晏無動於衷冷眼旁觀，聽他笑著說：「天譴？人若為惡，必遭天譴，天擇人而譴，你問問子桑晏，他是不是人？」

    如果這話是從別人口中說出，秦嶺只會當做是咒罵，從木可口裡說出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世間萬物，前期百態，許諾言就是一個例子，難道子桑晏也……

    秦嶺神色震驚，子桑晏當下卻並未解釋，木可吐了口血唾沫，把手裡的小瓷瓶遞給他，「你要儘快去，遲了我們互相都有損失，你的這個朋友暫時留在我這，我幫你照看他。」

    他語氣胸有成竹，顯然是對自己掌握的消息十分有自信，才這麼肯定子桑晏一定會幫他，只是秦嶺不太樂意留在這裡，跟被扣留的人質似的的，莫說他不樂意，子桑晏自然也不肯，被威脅了的他心情不爽，口氣自然惡：「他不會跟任何人走。」

    接過小瓷瓶，子桑晏動作麻利地點了一盞油燈，裹上黃符放在木並柯床邊，並關上房裡的窗，封上了符，罷了，他將自己的掌心割破，扒開木並柯的衣服，在她心口上以血寫了個晏字，秦嶺看見那個血字發出一陣紅光後仿佛刺青一樣，烙在了木並柯的心口。

    「你說的消息最好有你認為的那麼有用。」子桑晏握緊掌心，讓傷口裂的更開，血珠一下子急急滾落，仿佛掉下檐角的雨簾，秦嶺立即抓住它的手，未防間，襯衫被他一把撕開，胸前風光大片袒露出來。

    秦嶺皺眉，子桑晏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在他心口寫了個晏字，完了替他再把襯衫扣子扣起來，動作一氣呵成，嫻熟無比，秦嶺還沒說什麼，木可先說了，話中帶有意想不到的驚訝，「你要帶他一起去？」

    「自然，把他交給誰我都不放心。」子桑晏扯下木並柯床頭的蚊帳，把掌心的傷口裹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語氣中的曖昧，木可被他肉麻到，怔了一怔：「你跟他締結過契約了，又何必多此一舉。」

    締結契約？就是子桑晉說的篡改命格？秦嶺不是很明白，木可卻不再說了，子桑晏也沒有回答，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直視他的雙眼，語氣異常溫柔：「秦隊，準備好了麼？」

    他的眼底冒著非常濃郁的翡翠光芒，仿似流淌著的綠色河川，隱隱纏著著不可一世的邪傲，莫名地，令人心驚肉跳，好比狂瀾拍案，「你要帶我下地獄？」

    「秦隊敢麼？」子桑晏燦爛一笑，這是他第一次抒發真正來自內心的情緒，一瞬間，漫天璀璨星光應約點亮夜空，倒映入這雙非同尋常的眼眸，碰撞出絕世風采，攝人心魂，秦嶺幾乎要被蠱惑了，實際上他已經動不了了，只剩下嘴巴能動，「我拒絕。」

    「我拒絕你的拒絕。」

    話音落地，秦嶺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那座山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的，他是被凍醒的，感覺自己睡了好幾年，醒來後全身酥軟，使不上一點力氣，甚至都感覺不到手和腳的存在，猶如被分屍。

    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灰暗色的天，和一條長到沒有盡頭的石道，一陣又一陣陰風吹來，凍的他打了個冷顫。

    「小聲點。」

    頭頂上傳來熟悉的聲音，秦嶺抬頭一看，入目是子桑晏笑意盈盈的盛世妖顏，而自己正被他公主抱著，兩人之間零距離，這下徹底醒了。

    秦嶺掙扎了一下想下來，子桑晏暗暗用了力，把他抱的更緊，「不要動，會被發現的。」

    經他提醒，秦嶺猛然想起昏迷前的話，當下睜大了眼睛環顧四周，發現剛才還空無一人的石道上此刻密密麻麻，頗有秩序地站滿了人，那些人都穿著灰色的衣褲，聳拉著腦袋，垂著兩條手臂，被鐵鏈鎖著，一個接一個機械似的地往前走，走的很慢，關鍵是這些人的身體都是半透明的，根本就不是人！

    我擦嘞，這情景跟電影裡的趕屍一毛一樣，連特效都如法炮製。

    秦嶺狠狠打了個哆嗦，立即低頭看自己，發現自己的身體也是半透明的，而子桑晏卻是正常的，這一刻，他心裡千千萬萬的想法，都不敵一個重磅會心一擊，「我死了？」

    噗，子桑晏沒忍住笑出了聲，驚訝，呆滯，難以置信和心有不甘之類的表情綜合在秦嶺臉上，堪比一台年度大戲，滿滿都是笑點，雖然這樣的秦嶺難得一見，但他忽然有點不忍心，於是破天荒地沒捉弄他，耐心解釋了，「你活的好好的，這是暫時的，我們現在在黃泉道，過去就是忘川河了，忘川河後是望鄉台，之後才會到奈何橋，我們在找木並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