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硬闖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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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一雙手掌在他的脖子間遊走，纖長的指尖挑出了隱藏在衣領里的綠寶石，一瞬間，狂風嘶鳴，尖叫四起，被打開了的酆都鬼域猶如一口巨大的無底洞，從裡面湧出來的無數惡靈歇斯底里的嘶吼著，數不清的雙手撕扯著他，想要將他帶到一個永久沉默的世界裡。

    「秦嶺，你願意以命之名，授我百年命身同宮，與我共吉同凶嗎？」

    秦嶺的意識被這道浮浮沉沉的聲音牽引著，一點點走向無邊的黑暗，雲霧從遠方緩緩飄來，越來越濃的霧氣覆蓋了他眼前所有一切，只看的見一雙骨骼清明的手掌輕輕撥開雲霧，指引他方向。

    「你願意跟我走嗎？」子桑晏走出雲霧，站定他眼前，衣歲風動，笑容鬼魅，秦嶺看著他，模糊的意識辨認不清身前站著的是誰，視線被引導著鎖定在他那雙翡翠般的眼眸中，直至整個大腦被對方侵蝕。

    「我……」

    「秦嶺！」

    聽到這聲呼喚，秦嶺猛然驚醒，結界被衝破一道裂口後，他的視線頓時一片清明，只見柳生生闖進迷霧，身前漂浮著一道燃燒中的符，照應他如同燃燒的火海一般明亮，與這冷漠冰冷的綠光狹路相逢，殺氣四溢。

    「把手給我，過來！快點！」柳生生向他伸出手，眯著眼逆風艱難地往前慢慢挪，心裡把子桑晏咒罵翻天。

    他一現身，四周煞氣大增，環繞在秦嶺身旁的無數鬼手感應到他的氣息，更加用力的撕扯著秦嶺，迫不及待要把他拽走，嘶吼聲一浪高過一浪，秦嶺不受控制地被拽向綠色漩渦，他極力向柳生生伸出手，握住的，卻是寒冷如冰的掌心，冷遍他全身，似有魔力般，將他整個人控制住。

    子桑晏牢牢牽住秦嶺，單手從身後將他環住，兩人沐浴在霧氣環繞的綠光中，身後是密密麻麻的惡靈，他們離進入黃泉道只差一步，離改變秦嶺一生的命運，也只差一步，柳生生很清楚，這一步他跨越不了了，「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篡改他的命盤，會導致他一生運道大亂，你這是在造孽。」

    子桑晏低低一笑，手指輕輕撥弄秦嶺脖子上的那顆綠寶石，惹起一陣鬼哭狼嚎，「他不是你的情敵麼？還是我料錯了？」

    「他是我的情敵不是你的情敵，我不需要你多管閒事。」柳生生雙眸陰沉，子桑晏沖他身前的符吹了口氣，說：「你的結界符要燒乾淨了，是要全身而退呢？還是永遠留在黃泉道？」

    這點要你說？老子不知道麼？操蛋的，自知從他手裡帶不走秦嶺了，但柳生生還不想放棄：「秦嶺和你有什麼過節？你有什麼資格強加這些日了八輩子狗也得不到的噩運給他？」

    子桑晏凝眸望著他，眼中浮現笑意，卻滿滿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還沒誰和我有什麼過節，我也很想知道和我有過節是什麼下場，你想知道麼？柳生生。」

    子桑家族專業造孽千百年，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平白無故毀人前程，被丫看上也是倒了血霉了，總有一天要遭報應，對上這雙綠瞳，柳生生不再說什麼，有一種人，是不必動手就知道雙方實力懸殊多少，眼看著結界符燃燒殆盡，他沒有猶豫退出了結界，子桑晏的道行比他想的還要高深，他花了不少時間才衝進結界裡，但還是沒來得及。

    柳生生的身影逐漸消失，往返人鬼兩界的結界再次被封閉，秦嶺垂下愈發厚重的眼帘，靠著子桑晏徹底陷入了黑暗。

    閉上眼的這一瞬間，身體倏然落空，直線下墜，墜空感令一直模糊不清的意識徹底清醒，猶如堵住口鼻耳的棉花消失了，秦嶺猛地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的是接踵而至的惡靈，那些靈體一隻只穿過他的身體，每當靈體覆蓋住他的身軀，這隻靈體生前最後一刻的感受和景象都會在他的身體和眼前逐一體驗回放，一次次應接不暇的人生衝擊他的大腦，一次次截然不同的死前痛苦襲擊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知道，就在剛才，唯一能夠保住他的運道，維繫他正常走完一生的機會已經徹底失去了，而他全新的人生，也在這一刻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悄然來臨，秦嶺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來自那些靈體的陌生記憶和不同的痛苦就像快速播放的幻燈片一樣，與他一起飄向不知終點的地方，強烈的排斥和恐懼令他痛苦的連慘叫都失了聲，直到迎面飄來一隻不算熟悉但也不那麼陌生的靈體，季願願的父親，季百強。

    季百強近距離漂浮在他身前，眼露凶光，面目猙獰，一張血粼粼的臉驟然放大在他面前，秦嶺忍住強烈嘔吐的欲望，極力想要回想晚上發生的每一件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發生的事柳生生今天曾刻意來警告，提醒過他。

    「是你召喚我的？」

    季百強張口，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鑽進他的身體裡，秦嶺眼前一黑，什麼都沒了，這刻，正逢午夜十二點整，微亮的月光倒映在一片沉靜的湖面上，整座永懷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半人高的荒草被風推動著搖搖晃晃，發出沙沙聲音，除此之外連一聲狗叫都沒有，靜的跟枉死城似的，只有季願願家裡燈火通宵，爭吵不斷。

    「你不是說你不去麼？剛才偷偷摸摸出去幹嘛了？以為老子沒看見是麼？！」等了大半晌還等不回秦嶺的程峰十分暴躁，頭髮被他抓的像個剛被洗劫一空的鳥窩，而在子桑晏那受了氣回來又被好一頓吼的柳生生心煩意亂的很，儘管如此，他還是決定先友好一點，沒好氣道：「老子出去撒泡尿也要跟程私R您報備麼？你是要一起遛鳥還是怎麼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