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朕,哪裡不對嗎?【第一更】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郁臨旋走著走著,又走到了鳥獸市場,因為是這裡的常客,所以,市場的一些老商戶都認識他,一個一個跟他打招呼。
「五爺來了。岑」
「五爺早啊。」
「五爺今兒個想買只什麼?」
「五爺,我這兒剛到一隻小鹿,五爺要不要?」
郁臨旋笑著搖搖頭,他已經很久沒有買小動物了,但是,還是偶爾習慣來逛逛歡。
自從那個冬天以後,已經三年了,他三年沒有再買過一隻小動物。
因為喜歡小動物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三年似乎很漫長,卻又像是彈指一揮間,有些東西在變,有些東西卻一直沒變。
就像這鳥獸市場,依舊還是三年前的樣子,變的,只是來來往往的人。
出了鳥獸市場,遠遠地看到陽光下的橋頭邊站著一人,因為衣著有些出格,所以特別打眼。
是蕭魚。
他眸光頓了頓,是來找他的?
這三年,蕭魚鮮少下山,除非他回天明寨,幾乎兩人很少見面。
此次下山,還專門尋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他舉步走了過去。
蕭魚警惕地環顧了一圈周圍,低聲道:「有兄弟得到消息,當今皇帝可能是假的。」
郁臨旋震驚。
******
密室里,池輕在凹坑邊就水洗著衣服,邊洗邊唱著歌。
兩個小丫頭打著赤膊,面對面坐在靠近地龍的牆邊,翻著繩花。
看著兩個小丫頭玩得開心的模樣,池輕嘴中歌曲未停,眼睛卻紅了。
在這裡面,沒有衣服,三人一人唯有一套衣服,只能脫衣服洗,等衣服干。
她在想,好在三人都是女的,如果生的是男孩,以後大了可怎麼辦?
密室里也沒有陽光,兩個孩子有些營養跟不上,都兩歲了,兩人都剛剛不久才開始說話,卻也只是蹦一些簡單的字詞。
且,兩人也都是剛剛開始走路,這還是她每日訓練的結果。
沒有辦法,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艱苦,她卻不希望孩子感覺到苦,她不想孩子長大後回憶起這些,就跟郁墨夜想起自己的童年一樣,覺得是陰暗的。
所以,她每日讓自己很開心,至少,表現出來很開心。
她給她們講故事,唱歌給她們聽,一直一直跟她們說話,讓她們反饋自己,哪怕含糊不清的一個字,一個詞。
還教她們玩遊戲。
這裡面沒有玩具,她就將尿布撕成條,搓成繩,教姐妹兩個套在手指上互相玩翻繩的遊戲。
她記得書上有說,鍛鍊孩子雙手的靈活,就能鍛鍊腦子,正好一舉兩得。
她跳舞給她們看,兩個小丫頭看著眼饞,在一旁,也跟著小胳膊小腿地比劃。
她是練武之人,很清楚鍛鍊的重要性,她怕營養跟不上,給孩子帶來什麼不良,若一味的睡、養,只會越來越糟。
她必須各方面方方面面去照顧和鍛鍊她們。
或許是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從出生睜開眼睛起,看到的就是這方密室,這方密室就是姐妹兩個的整個世界,所以,她們是很開心、很快樂的。
洗好的濕衣服貼在靠近地龍的那邊牆上,很快就會幹了。
給兩個小丫頭穿上,因為是自己的衣服割的,穿在兩個那么小的小傢伙身上就像是道婆一樣,雖滑稽,卻也可愛至極。
她將兩人的袖管和褲管捲起,露出兩人的胳膊和小腳丫,讓她們行動方便。
「娘親,尿尿。」
姐姐撅著小嘴,一雙小胳膊圈著池輕的脖子。
池輕佯怒:「姐姐是故意整娘親的是不是?剛才沒穿衣服,不尿尿,剛衣服穿好,就要尿尿了。」
見娘親生氣,姐姐小腦袋搖得就像是撥浪鼓一樣:「不……不是……」
本就字不成句,一急,更是一個字都蹦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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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輕遂笑了:「好吧,娘親信姐姐啦,來,站好,娘親給姐姐扒小褲褲。」
剛將小丫頭抱到排便的洞口,妹妹也叫嚷開了:「娘親,屎屎。」
池輕蹙眉。
「妹妹不是早上剛屎屎過嗎?是肚子不舒服嗎?」
小傢伙笑著顫巍巍跑過來,奶聲奶氣道:「不是,要抱抱。」
知女莫若娘,池輕當即就懂了,是說想要她抱姐姐一樣抱她。
池輕汗。
她這哪裡是抱,是把尿,排便的洞口就那麼大,免得小傢伙尿到邊上,或者尿到身上。
人不大,就知道爭寵了?
「妹妹尿尿的時候,娘親不是也抱著的嗎?好吧,到娘親背上來,娘親背你。」
小傢伙就開心地跑到她背上,纏黏上她。
******
早朝結束,帝王又將眾王爺召到了龍吟宮。
原因是先帝駕崩今年滿七年,按照大齊的規矩,人逝世以後,最重要的日子,除了每年的忌日,便是頭七、一直到七七,然後就是第一個七年了,不僅要大辦法事,還要祭天。
帝王將各個王爺留下來,就是想問問大家的意見。
討論結束後,眾人告退。
郁臨旋卻留了下來,帝王睥睨著他:「還有事嗎?」
「皇兄信嗎?」郁臨旋忽然問。
帝王莫名,「信什麼?」
「信人有在天之靈,信我們這樣操辦,父皇在天上能看到,信神靈?」
帝王怔了怔,不意他突然問這種問題。
「什麼意思?」
「皇兄信的對吧?至少,肯定信神靈,不然,當年也不會在京南觀求姻緣結的時候,在紅綢上寫著,『既無愛,何來結?』皇兄連敷衍都不願敷衍一下那個女人,就是怕靈驗了,對吧?皇兄當日問我為何會換掉許願綢,就是因為這個,我換的,我怕那個女人回頭看到你寫的這個,她會傷心,所以,我換了。」
郁臨旋一邊說,一邊凝著帝王臉上的表情,一瞬不瞬。
帝王再次愣了愣,既有些驚訝郁臨旋竟然舊事重提到這個上面,也驚訝郁臨淵竟然在許願綢上寫的是這樣的話。
當日,他只知道是郁臨淵寫的,並沒有問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眉尖略略一挑:「信這些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後悔,當日為何沒有告訴那個女人,皇兄紅綢上寫的內容。」
帝王面色微微一滯,沒有做聲。
他竟然也在想,如果告訴了,如果當初郁臨旋告訴了,是不是不會是今日的結果?
他不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果,就像是時光不會倒流一般。
郁臨旋象徵性地躬了躬身,告退。
出了龍吟宮,拾階而下,郁臨旋腳下走得極快,朝服袍袖的手一點點攥緊。
果然是假的,果然不是真正的郁臨淵!
這太可怕了!
蕭魚將這個消息帶給他的時候,他還不相信,所以他方才是故意在試探的。
當初,郁臨淵跟池輕去京南觀求姻緣結,郁臨淵掛在陽樹上的許願綢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寫的。
方才,他故意編了一個『既無愛,何來結』來試這個男人,男人果然不知道。
若是他本人,他肯定會反駁他的話,就算不反駁,他突然污衊他這樣一句,他的反應也絕對不是這樣的。
竟然是假的,竟然是假郁臨淵!
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事情。
那真正的郁臨淵呢?真正的郁臨淵哪裡去了?
是已經被殺害了嗎?
還有,此人是誰?什麼時候開始頂替了郁臨淵?
他想,至少是在有了六六之後才頂替的吧?
因
為六六明顯長得跟郁臨淵一模一樣,說明那時,跟池輕一起的,還是郁臨淵。
此人雖然跟郁臨淵一樣的臉,卻肯定不是易容,便是換臉,無論易容還是換臉,孩子也不可能長得像換過的臉。
他想了又想,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三年前腰斬池輕的那個時候換的。
說不定就是池輕發現了他不是郁臨淵,然後,他殺人滅口,所以處死了池輕。
是了,肯定是那個時候。
不然,他一直覺得就算郁臨淵對池輕不是真愛,也不至於用那麼殘忍的極刑,且還行刑得那麼急。
只是此人到底是誰?
冒名頂替,竟然滴水不漏,竟然能瞞天過海,瞞過太后,瞞過他們,瞞過滿朝文武。
說明此人一定是熟悉朝堂之人。
太可怕了!
******
幾日後。
金鑾殿,早朝。
帝王龍章鳳姿,高坐在龍椅之上。
幾番君臣議事結束之後,帝王正準備讓王德宣布退朝,五王爺郁臨旋忽然上前一步。
「請問皇兄,還記得我們兄弟小時候發過的誓嗎?」
眾人一怔。
「五弟何出此言?」帝王眸光微微斂起,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突然發問的郁臨旋。
郁臨旋也不懼:「請皇兄回答我記不記得?就是我們幾個兄弟玩耍的時候,歃血發的誓。」
帝王薄唇輕輕勾起:「事情過去多年,又是玩耍之時鬧著玩之事,朕哪能記得那麼清楚?不知五弟為何突然問起此事?」
郁臨旋便笑了。
「皇兄怕不只是這一件事記不起來了吧?」
帝王臉色轉冷:「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郁臨旋輕嗤,「什麼意思,皇兄心裡有數。」
「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就說清楚!」
既然準備今日早朝當眾揭穿此人的真面目,郁臨旋已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他找了朝中幾位德高望重、且平時為人正直的官員,將這件事告知,並告訴對方,自己今日會在朝堂之上當眾指出此事,希望幾位官員從旁協助,並做個見證。
另外,他也已經飛鴿傳書天明寨,讓蕭逸集結天明弟子,隨時待命。
他並不是要謀朝篡位,而是要對付這個贗品皇帝。
帝王鳳目輕揚,睇著郁臨旋,等著他繼續。
郁臨旋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是皇兄,你是一個冒充者!」
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在金鑾殿裡炸響。
百官驚錯。
帝王亦是微微一震,只一瞬又恢復如常,且低低笑了,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般。
「五弟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我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嗯。」帝王不以為意地點點頭,自龍椅上起身,順著高台拾階而下,龍袍輕盪,腳步翩躚,一直走到百官面前,長身玉立,「朕,哪裡不對嗎?」
問郁臨旋,也問百官。
百官未做聲,郁臨旋再次輕嗤:「別以為你裝得跟皇兄一模一樣就可以騙得了所有人?」
「裝?」帝王挑眉,優雅地攤攤手,「朕有裝嗎?需不需要讓你檢查檢查我的臉,看我有沒有喬裝?」
話落,帝王便舉步朝郁臨旋走去。
全場雅雀無聲。
郁臨旋眼帘顫了顫,冷哼道:「臉有什麼好看的?既然你能冒名頂替皇兄那麼久而不被識出,說明你做了周全的準備,江湖上早就有了換臉之術,根本看不出絲毫痕跡。」
說完,也未給帝王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但是,人的外形可以仿冒,人的記憶,人的經歷卻是取代不了的,方才我就隨便問了那麼一個,皇兄就不記得了,還要我多問一
些跟皇兄對質嗎?」
「就憑這?」帝王好笑。
「難道不可以嗎?」郁臨旋反問。
末了,又道:「好,如果是我一人如此說,的確不能說明問題,那要不這樣,反正在場的諸位,都不是為官一日兩日,還有不少老臣,要不,每個人都問一件自己跟皇兄之間發生的事情,看皇兄能否回答上來?這樣總可以說明問題吧?皇兄就算會忘掉一些事,但,總不能事事都忘記了吧?」
郁臨旋說完,眼神示意了一下左右兩個他昨夜去找的官員,其中一個官員正欲出列,帝王驀地一聲:「荒謬!」
嚇了眾人一跳,眾人只見帝王拂袖轉身,舉步上台階,走回龍座。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方向,帝王臉色微變。
待走到龍座,轉身坐下的那一刻,又恢復了面沉如水。
「五弟,」帝王薄唇輕啟,清冷的聲音流瀉:「朕,原本是想給你留一絲情面的,既然,你居心叵測、反咬一口,那,朕,今日便當著百官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
話落,沉聲:「帶上來!」
眾人一震。
郁臨旋亦是心口一撞,莫名。
帶上來,帶誰上來?
眾人紛紛看向門口,他也錯愕回頭,便看到一個婦人在兩個侍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郁臨旋呼吸一滯,娘……
他娘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在他們手裡?
在場的百官一頭霧水,當然,也有震驚的,比如九王爺郁臨歸,一旁待命的禁衛統領霍謙。
他們兩個去過天明寨,認識此婦人,知道此人是天明寨大當家的蕭震之母。
婦人只掃了一眼郁臨旋,就平視前方,好似不認識郁臨旋一樣。
郁臨旋知道,對方是在保護他,他強自鎮定,卻還是禁不住白了臉色。
「五弟,認識此人嗎?」帝王揚手指了指婦人,問郁臨旋。
郁臨旋眸光微閃,不知該如何答。
想起婦人看也不看他,定然是想要他說不認識,便微微搖了搖頭。
帝王「嗯」了一聲,轉眸看向場下百官,跟眾人介紹道:「此人是天明寨大當家的蕭震之母,相信在場的,九弟應該認識,對了,霍謙也應該認識,因為當年,朕去天明寨跟蕭震談判之時,見過蕭震的母親,你們二人隨朕同行,自然也見過。」
郁臨歸點頭,霍謙抱拳頷首:「是!」
眾人還是莫名。
天明寨乃江湖幫派,且一直以行俠仗義聞名,歷來不涉朝廷之事,朝廷也不干涉天明寨,如今將人家大寨主的母親帶來朝堂,是何意?
帝王凌厲目光一掃全場,自是明白眾人的疑惑,也未做聲,忽然雙手一拍龍椅椅把,飛身而起,入離弦之箭一般直直飛向婦人。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聽到「嘶」的一聲,婦人踉蹌後退了一步,帝王翩然落下,站定。
而在他的手上,赫然多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
眾人再看婦人的臉。
啊!
眾人震驚,特別是幾個老臣,更是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那……那……那不是已經死去的蓮妃嗎?
死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成了天明寨大當家的母親?
什麼情況?
「五弟,現在認識此人嗎?」
帝王問向郁臨旋。
郁臨旋早已面薄如紙。
胸口微微起伏,還未開口,婦人先出了聲:「皇上,莫要為難旋兒,我的事,他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我自己所為,他也不知道我還活著。」
「是嗎?」帝王笑,也不急,將手中的麵皮交於邊上的侍衛,轉身,走到台階上,也未回龍座,而是就站在台階上,轉身面對著眾人。
「朕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便不浪費口舌兜圈子了。郁臨旋,朕早已知道你是天明寨的蕭
震,不然,今日也不可能將蓮太妃請來金鑾殿。」
郁臨旋身子一晃,眾人再度震驚。
也就是郁臨旋是蕭震,蕭震是郁臨旋?當今五王爺兩個身份,一個王爺,一個江湖寨主?
為何?為何要兩個身份?還掩藏偷偷摸摸?
「其實,在天明寨之上,朕就懷疑你的身份了,當然,那時只是懷疑。真正讓朕確定的,知道是哪一次嗎?」——題外話——道具感謝等會兒貼在第二更哈~~知道孩紙們都想看到寶寶出來,素子也想啊,素子也在努力地讓其出來,就是這些事件的發生才能導致寶寶出來,孩紙們真的莫急,真的真的快了,只有一個大的衝突,才能導致寶寶出來,下一章肯定還是不行,應該是明天,但是,還是建議孩紙們不要跳定,因為素子的文伏筆多,而且,正因為這些事件才導致了寶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