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四王爺回來了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nb越躺人越清醒,越躺越忍不住七想八想。
&nb郁墨夜忽然覺得,自己答應跟他回來是不是錯了?
&nb如果隔得遠,至少她還有說服自己的理由,也不用這樣焦心等待。
&nb現在隔得近,反而…償…
&nb而且,在蘭鶩,因為房子處在街邊,有左鄰右舍,就算是夜裡,也多少能感覺到一些人的氣息。
&nb比如左右隔壁的動靜,比如門前偶爾經過的行人話語聲和腳步聲,比如不知哪家的狗吠等等。
&nb在這裡,只有靜。
&nb除了靜,還是靜。
&nb靜得似乎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nb這種感覺很孤獨。
&nb真的很孤獨。
&nb就像這個世上,只剩下你一人。
&nb而且,她又喜歡亂想。
&nb其實也不是懷疑他,只是覺得,做為帝王,後宮是平衡朝堂的關鍵,他當真就放著那些女人在那裡不聞不問?
&nb今日在馬車上,她說,只要他不辜負了她的信任。
&nb現在想想,什麼叫辜負呢?
&nb是有心為之才叫辜負嗎?
&nb迫不得已為之叫不叫辜負呢?
&nb她不知道。
&nb******
&nb龍吟宮
&nb王德端著一碗冰糖燕窩走進內殿。
&nb內殿裡,一身明黃的男人坐在燈下,低垂眉目,專心致志地批閱著奏章。
&nb因為這次微服出宮,並沒有將奏章給太后處理,也沒有交給右相莊文默處理,而是積壓著,所以,現在差不多都堆成了小山。
&nb而夜裡,池輕又一直在這裡糾纏不走,耽誤了不少時間。
&nb「皇上,先吃點燕窩吧,本就舟車勞頓,晚膳又沒吃多少,雖說國事為重,但龍體更要緊。」
&nb王德躬身上前。
&nb帝王抬起眼梢瞥了他一眼,「啪」的一聲合上手中奏章,擲在桌上。
&nb接過玉瓷碗的同時,帝王側首看了一下牆角更漏的時辰,眉心微微一蹙,低聲道:「這麼晚了……」
&nb那她應該已經睡了吧?
&nb執起瓷勺隨隨舀了幾口送入口中,便將碗遞還給了王德,連拿帕子揩一揩嘴的時間都沒,又再度拿了一本奏章,埋首看了起來。
&nb看著他的樣子,明明已經很疲憊的樣子,王德又忍不住提醒。
&nb「皇上,今日就早點歇著吧,奏章可以明天再看。」
&nb帝王頭也未抬,揚袖,示意他退下。
&nb******
&nb一直到天亮,男人都沒有來,郁墨夜起床,梁子已經將早膳買了回來。
&nb用過早膳,郁墨夜發現又沒事幹了。
&nb在蘭鶩,至少可以做做生意,印印紙錢。
&nb在這裡,做什麼呢?
&nb梁子將買回來的菜挑挑,燉燉排骨,還算是有點事在忙。
&nb而她,從房裡走到院子裡,院子裡走到廚房,這裡逛逛、那裡晃晃,完全無事可干。
&nb想幫梁子忙,被梁子趕走不讓。
&nb梁子說自己也就那麼一丁點活兒,不能跟他搶。
&nb又不能出門去逛,怕惹出什麼糾復。
&nb她便只能睡覺。
&nb下午的時候,實在覺得這樣下去人要憋壞,便讓梁子去街上買了布料、針線、還有女紅的書回來。
&nb她要學著做小衣服,給腹中的孩子。
&nb另外,她還讓梁子買了幾本關於女子生產之前的注意事項的書。
&nb她要讓自己充實起來。
&nb忙起來時間就會過得快了。
&nb******
&nb夜又如期降臨。
&nb敬事房的又端來了綠頭牌。
&nb王德發愁。
&nb昨日是因為剛剛回朝,舟車勞頓太累,讓敬事房的端回去了,今日該找個什麼理由呢?
&nb可事實證明,真是皇帝不急他太監急。
&nb根本不需理由,因為,帝王出乎意料地翻牌子了。
&nb且翻了個出乎意料的人。
&nb莊妃。
&nb他記得,自池輕進宮以後,就包攬了帝寵,這個男人再也沒有翻過別人的牌子。
&nb今夜這是……
&nb他搞不懂,但是帝王心、海底針,也不是他這種奴才能妄自揣測的。
&nb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派人去通知步雲宮準備接駕。
&nb臨出門前,帝王問他:「王德,朕記得上次去江南,在清萊鎮,朕去給四王爺買髮簪的時候,你好像也買了一枚簪子,對吧?」
&nb王德怔了怔。
&nb「是。」
&nb他的確買了一枚,當時是想送給青蓮的,卻一直沒敢送出手。
&nb其實,青蓮去東北,他應該送給她的,但是,他還是有些怕,畢竟自己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nb所以,他就只送了青蓮一盒藥膏,雖然藥膏對擅岐黃的青蓮來說,根本不缺。
&nb也算是他的一片心和一份試探吧。
&nb「皇上怎麼突然問這個?」
&nb「還在嗎?」
&nb「嗯,在的。」
&nb「賣給朕吧。」帝王掏了一錠銀子遞給他。
&nb王德有些反應不過來。
&nb賣給他?
&nb見他愣在那裡,帝王唇角一勾:「怎麼?不願意?」
&nb「奴才不敢,」王德連忙否認,「奴才只是不知皇上何意?」
&nb「唔,朕準備送給莊妃,朕記得清萊的那些首飾都有江南字樣。」
&nb王德總算明白了。
&nb就是這個男人想送個禮物給莊妃,且還要讓莊妃知道,這個禮物是特意從江南帶回來給她的?
&nb可是,他這個簪子是要送給青蓮的。
&nb可是,對方是帝王,他又不能不給。
&nb見他猶豫糾結,帝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你賣給朕,朕不會虧待你,指不定哪一天就將青蓮賜給你做對食了呢。」
&nb王德呼吸一滯。
&nb手心冷汗噠噠。
&nb這個男人怎麼知道他是準備送給青蓮的?他……他有那麼明顯嗎?
&nb「奴……奴…….奴才其實在江南還買了個鐲子的……能將鐲子給皇上嗎?」
&nb髮簪比鐲子貴,且青蓮手上本來有鐲子。
&nb「有江南標記嗎?」
&nb「有的。」
&nb「那就行,拿給朕吧。」
&nb******
&nb燈下。
&nb郁墨夜針引線,笨拙地縫著一件像褂子,又像是布袋的東西。
&nb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nb夜已經很深了。
&nb看來,今夜又不來了是嗎?
&nb指尖猛地傳來刺痛,她蹙眉垂眸。
&nb是針尖不小心刺到了手指。
&nb殷紅的血珠冒出,她連忙將指尖送入口中。
&nb心頭微躁,她起身站起,走到門邊,開門看了看外面。
&nb夜色蒼茫,春寒料峭,她打了一個寒顫。
&nb沒有人。
&nb失望地關上門。
&nb準備再去關了窗睡覺,一個轉身,就差點撞上一堵人牆。
&nb她腳步一滯,抬頭,就看到男人垂目看著她笑。
&nb終於來了。
&nb那一刻,她竟眼角一酸。
&nb「有門不走,你是不是爬窗爬習慣了?」
&nb男人雙手握了她的肩,低頭湊到面前,黑曜一般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睛看。
&nb「有沒有想我?」他問。
&nb想,當然想,一直想。
&nb「沒有。」從他的手下走出,她沒好氣地回了兩字。
&nb然後,走回到桌案邊坐下,又拿起針線活繼續:「我忙著呢,哪有時間想這些,你不是也很忙嗎?」
&nb男人豈會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nb輕笑搖頭,也舉步走過去,伸手自後面將她抱住,躬身貼著她的背,下顎抵在她的肩上,「昨夜沒來生氣了?」
&nb「我才沒那么小氣呢。」郁墨夜不悅嘟囔。
&nb末了,又用手肘碰了碰他:「別這樣困著我,我在做事,等會兒針會刺到手。」
&nb男人看向她的手中。
&nb笨拙的動作、歪歪扭扭的針腳,以及裁剪得非常怪異的……是衣物麼。
&nb「在縫什麼?」
&nb「孩子的上衣。」
&nb男人嘴角就抽了。
&nb他還真沒看出來是一件上衣。
&nb伸手將她手裡的東西拿下,「別縫了,我難得過來,陪我。」
&nb也知道難得啊。
&nb郁墨夜沒有做聲。
&nb男人直起腰,將她從凳子上拉起身,帶著她走到矮榻邊,坐下,將她抱坐在自己懷裡。
&nb因為窗戶沒關,一陣夜風吹入,郁墨夜似乎聞到了淡淡脂粉的味道。
&nb她吸吸鼻子,順勢拿起男人環在她身前的胳膊嗅了嗅,末了,又湊到他的懷裡聞了聞,驟然起身。
&nb男人嚇了一跳。
&nb見她不僅站起,還連著後退了好幾步,就像是避瘟疫一般,男人疑惑:「怎麼了?」
&nb「你從哪個女人那裡過來的?」郁墨夜瞪著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nb男人這才反應過來,抬起手臂自己嗅了嗅。
&nb沒什麼氣味啊。
&nb不過,他的確是從女人那裡直接過來的。
&nb也不想瞞她,便實事求是回道:「莊妃。」
&nb郁墨夜的眼淚就往外一漫。
&nb男人震住。
&nb連忙起身,「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nb試圖上前,卻被她再次後退兩步避開。
&nb「你是皇帝,知道你避免不了這些,但是,你至少至少換身衣服再過來啊……」她哭道。
&nb男人有些慌神,很少見她這樣,好像一副突然崩潰的樣子。
&nb「不是,你聽我解釋,我夜裡的確翻了莊妃的牌子,也去了她的步雲宮,但是,我只是送了她一枚鐲子,並未寵幸於她。」
&nb末了,想起什麼,又連忙補充道:「鐲子不是我的,是王德的,不是我買的,不對,是我買的,我夜裡臨時跟王德買的。」
&nb郁墨夜紅著眼睛瞪著他語無倫次的樣子。
&nb半響,吸吸鼻子:「你肯定抱過她。」
&nb「沒有,」男人當即否認,驀地想起什麼,「哦,有。」
&nb見郁墨夜眸色一痛,又要哭出來的模樣,他連忙伸手制止:「不是,就是她行禮的時候,我虛扶她起身,然後不知怎的,她突然腳下一崴,沒站穩,然後就……抱扶了她一下。」
&nb說完,篤定強調了一句:「僅此而已!」
&nb見郁墨夜半信半疑地瞪著自己,男人又道:「不信你就聞聞。」
&nb邊說,邊解了外袍丟在邊上的椅子上,舉步朝她走過來,「你聞聞我中衣有沒有?」
&nb郁墨夜想退後迴避,卻是被他一把拉入懷中,並且大手扣上她的後腦,將她的臉按進自己的胸口。
&nb「有沒有?」
&nb片刻之後,鬆開她,又徑直脫了中衣。
&nb如法炮製,再度將她攬入懷裡,扣住她的頭,霸道地讓她埋臉於他只著一件裡衣的胸口。
&nb問她:「有沒有?沒有是不是?」
&nb做完這一切,他甚至脫了裡衣。
&nb郁墨夜無語。
&nb早已不想再聞,卻已由不得她。
&nb男人赤.裸.著上身,不由分說,將她又一次撈進懷中,扣頭入胸口。
&nb因為這個動作,郁墨夜的唇等於吻在了他的胸口。
&nb緊實的肌膚、結實的胸膛,熟悉的屬於他特有的陽剛氣息……
&nb郁墨夜身心俱顫。
&nb耳根發熱,她紅著臉將他推開,「不害臊!」
&nb男人笑:「我在以身證明自己的清白,怕什麼害臊?對了,你聞到別的女人的氣味了嗎?」
&nb見郁墨夜撇了視線不敢看他,他唇角笑意更濃,又痞痞壞壞地湊過去:「如果還是不能證明,那就只能弄了。」
&nb郁墨夜一怔:「弄什麼?」
&nb「弄你!」男人傾身咬了她的耳。
&nb郁墨夜渾身一顫,差點沒站住。
&nb被他大手攬住。
&nb依舊低頭,在她耳畔的位置,他曖昧地吐息。
&nb「這樣你就可以通過我的表現,來判斷我有沒有做什麼?但是,你現在的身子對我很不利,又不能快,又不能深,又不能大力,指不定又被你質疑。不過,還是有一個辦法的,就是看我東西的量,自那日在520小說閣,到今日,已七日,應該滿得很,你要驗收一下嗎?」
&nb郁墨夜暈死。
&nb「郁臨淵,你堂堂一天子,說這種下.流話,你覺得對嗎?」
&nb「不對,不過,」男人挑眉,「我只跟對的人說。」
&nb郁墨夜一怔。
&nb只跟對的人說。
&nb她是那個對的人?
&nb是唯一對的人嗎?
&nb她還在他的那句話里怔怔失神,男人已趁機啄了一口她的唇。
&nb郁墨夜兩頰一燙。
&nb「幼稚!」嗔了他一眼,她彎腰拾起地上的裡衣塞給他:「穿上,染了風寒我可不負責。」
&nb男人笑,慢條斯理地將裡衣穿上,然後再次將她輕輕擁住。
&nb「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將你悶在這裡,我懂你的心情,所以,我在努力,爭取早些清除那些絆腳石……」
&nb郁墨夜眼帘顫了顫。
&nb他說的,她明白。
&nb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跟他生氣,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他,小性子就來了,完全控制不住。
&nb「郁臨淵,我可能得了一種病。」靠在男人的胸口,她瓮聲瓮氣道。
&nb男人一震,雙手扳起她的肩:「什麼病?哪裡不舒服?」
&nb郁墨夜從他懷裡出來,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了翻,翻到某一頁,轉身給男人看。
&nb「產前鬱症。」
&nb男人一字一句念道。
&nb他從未聽說過。
&nb郁墨夜將書合上,丟在桌上,「上面寫的好像有幾條跟我挺符合,失眠、胡思亂想、無理取鬧……」
&nb男人一臉擔憂,「明天讓樊籬過來給你看看。」
&nb「不用,這種病大夫看不了。」
&nb「那要怎麼辦?」男人蹙眉。
&nb「靠我自己調節。」
&nb「也沒有藥嗎?」
&nb郁墨夜搖搖頭,「不過,上面說,可以做一些讓自己心靜的事情,比如打坐、彈琴,對,明日讓梁子去買一把瑤琴。」
&nb「你會?」
&nb「不會,我可以學。」
&nb好吧,男人沒做聲。
&nb「你會嗎?」郁墨夜問他。
&nb如果會,還可以做她師傅呢。
&nb「當然。」男人點點頭,似是想起什麼,轉身走到矮榻邊,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袍,自袖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朝她揚了揚:「認識它嗎?」
&nb郁墨夜看了看,是個橢圓的,類似雞蛋,又比雞蛋要大一些,上面還有小窟窿的東西。
&nb走過去,她接在手中端詳了一番,搖頭,遞還給他:「不認識。」
&nb男人輕凝了幾分眸光,看進她的眼底。
&nb「它叫塤,也是一種樂器。」
&nb說完,修長的十指執起,送到唇邊,擺好姿勢,輕輕吹了起來。
&nb悠揚的曲調緩緩流瀉,在靜謐的夜裡響起。
&nb郁墨夜怔了。
&nb好好聽。
&nb那聲音好特別,不同於琴聲,不同於笛聲和簫聲,也不同於絲竹聲。
&nb很空靈的聲音,如同天籟。
&nb她聽痴了。
&nb男人吹塤的樣子,也讓她看痴了。
&nb一曲畢,她還傻傻地在那繞樑的餘音里無法自拔。
&nb「怎麼樣?」男人問她。
&nb郁墨夜恍惚回神,眸中光華萬千:「第一次聽這麼好聽的曲子,我也要學,你教我。」
&nb「當然可以,但是,今夜先睡覺。」
&nb男人轉身將那枚塤放進袖袋,過來抱她。
&nb「時辰已經不早了,你不是說,因為失眠懷疑自己得了那什麼鬱症嗎?我今夜陪你睡,看你還失眠不?」
&nb******
&nb翌日
&nb早朝結束,郁臨淵回到龍吟宮批閱奏摺。
&nb心裡還一直想著那個女人說的那什麼鬱症。
&nb昨夜他特別留意了,她睡得香甜,還打小呼嚕,喚都喚不醒。
&nb可見並沒有那什麼病。
&nb而是因為他。
&nb心中低低一嘆,將手中批好的奏摺合上,放好,又重新拿過一本,打開。
&nb王德忽然急急奔了進來,兩眼放光,一臉的欣喜激動:「皇上……皇上……四……四王爺回來了……」
&nb四王爺?
&nb郁臨淵呼吸一滯,手中御筆跌落在奏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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