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也就是我跟大局,你選擇後者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見燈盞還亮著,男人又微微起了身,揚臂揮滅桌案上的燭火。
廂房一暗,卻有明顯的光亮來自床頭櫃。
男人轉眸,便看到了那隻夜光杯紱。
她生辰那日,他送給她的禮物逼。
心頭一動,他又側首看向她。
她也正躺在被褥里看他呢。
只露出一個小腦袋,膚白髮黑,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瞅著他。
瞅他見到夜光杯後的反應?
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男人笑道:「還以為你會當了或者賣了呢,沒想到你還留著。」
郁墨夜眨眨眼,「嗯,原本想著再沒銀子花了的時候,就拿去當了。」
「真的嗎?」男人躺下來,將她攬進自己懷裡。
「當然,」郁墨夜笑,「你知道的,我是個見錢眼開的人,為了銀子什麼事做不出。」
其實,離開那夜,她還真是差點就將這當了,幾經猶豫,才留了下來。
「小財迷,睡吧。」男人親了親她的耳垂。
郁墨夜被他溫熱的唇和氣息撩得有些癢,微微縮了脖子,卻又聽得他道:「今夜不需要數一顆梅子、兩顆梅子吧?」
啊!
郁墨夜一震。
她昨夜數梅子,他怎麼知道?
難道……
「昨夜你看過我?」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臉對著他。
「嗯。」男人也不否認。
「那你……」郁墨夜撅嘴,她昨夜一直在等他呢,他既然來找她,為何不叫她?
男人在她撅得老高的嘴上啄了一口:「好了,睡吧,昨夜沒休息好,今夜補回來。」
「嗯。」郁墨夜又在他懷裡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乖順地闔上眼睛。
沒過多久,似是就睡了過去。
而男人卻是蹙起了俊眉,額上都有微微薄汗滲出。
早硬了。
且一直不下去。
血液里就像是有萬蟻在咬。
渾身繃得厲害,也難受得厲害。
微微挪了挪身子,刻意跟她拉開了一點距離。
可是,畢竟是在同一張榻上,枕邊似乎全部都是她香甜的氣息,他根本靜不下來。
心頭燥熱,他乾脆翻了個身,臉朝外而躺。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在許久還是沒有一絲睡意之後,心裡開始默念:「一個杯子,兩個杯子,三個杯子,四個杯子,五個……」
郁墨夜是被人蹭醒的。
蹭後面。
雖然對方動作很輕,但是,她還是醒了。
平素一個人睡睡習慣了,丁點動靜就會醒。
起先她有些惺忪,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回事?
可隨著意識逐漸清明,她就明白了過來。
她渾身一僵,臉頓時就紅破了。
聽著身後男人壓抑的喘息,她輕咬了唇瓣。
心裡很是心疼他。
其實,她又何曾不渴望他?
可是,理智告訴她必須忍。
為了避免尷尬,當然,她也不知道該怎樣應對,所以,她乾脆沒動,假裝沒有醒來。
緊緊咬著唇,緊緊閉著眼睛,緊緊攥住手心。
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不讓自己有什麼反應……
翌日,郁墨夜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她一睜開眼睛,就對上男人的。
男人正在看她。
她怔了怔,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眸子,鼻音濃重地瓮聲問他:「不用上朝,怎麼還醒那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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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男人大手撫弄著她額邊的碎發。
郁墨夜想起半夜的事,臉有些發燙,怕他看出端倪,也怕他兩人這樣躺著又得受憋,她乾脆先起了床。
「你多躺會兒吧,我喜歡你躺著,我梳妝的感覺。」
她想,普通夫妻應該都是這樣吧。
男人微微笑,「好。」
她下床穿衣。
邊穿,邊看了看牆角的更漏。
每日這個時候,梁子都已經起來了,在準備早膳。
「梁子說,這兩日會去集市買幾隻小雞回來養著,到時候,早上可以報曉,等我生了,還可以殺了燉湯。」
「不用吧,院子裡會很髒,而且,雞報曉也太早了,反而影響你休息,你現在睡到自然醒就好。至於燉湯,有銀子還怕買不到雞?」
男人只手撐著腦袋,側躺在床榻上,看她一件一件將中衣外衣利索地穿在身上。
「髒了沒事,反正每天都要打掃,而且,就我跟梁子兩個活物,太冷清了,就是要養些雞鴨什麼的,才像個家,你不覺得聽到雞打鳴,才感覺到自己在過日子嗎?」
郁墨夜彎腰將鞋子拔上。
男人眸光動了動,沒有做聲。
遠遠的,就有公雞「嘰嘰咯」的聲音傳來。
男人又微微眯了眸子,轉過身平躺了下去,雙手交叉枕在腦後。
郁墨夜開門去廚房取熱水。
梁子正在灶膛里添柴禾,鍋里小米粥煮得咕嚕咕嚕地響,香氣四溢。
見她進來,梁子起身,「姐起來了。」
「嗯,好香,早上準備做點什麼吃?」郁墨夜笑著吸吸鼻子大力嗅,想要嗅點什麼出來。
梁子接過她手裡的銅盆,放在灶沿上,拿起瓢,將里鍋早已燒好的熱水舀進盆里。
「正準備問姐呢,煮了小米粥,我可以揉面做點饃饃,但是,怕他吃不慣,要不,我出去買點小籠包?」
雖然知道梁子清楚昨夜那個男人睡在這裡,但是,郁墨夜還是有些做賊心虛地紅了臉。
「不用那麼麻煩專門跑出去買,你做的饃饃很好吃,他宮裡想吃還吃不到呢,就做饃饃。」
「好。」
郁墨夜端了銅盤迴廂房。
「打個水怎麼那麼久?」男人聲音略顯不滿。
「有嗎?」
郁墨夜有些無語,就幾步路,跟梁子說了幾句話,這也叫久。
她開始洗漱。
男人就躺在床榻上看著她。
看著她漱口、洗臉。
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又坐在銅鏡前梳妝。
檀木梳將滿頭的青絲梳順,然後盤起一個飛天髻。
「現在倒是手巧得很。」床榻上男人道。
以前,可是只會梳男人的公子髻,現在連飛天髻都會梳了。
雖手法不是特別熟練,但是出來的結果卻也是好看得緊。
「當然,熟能生巧嘛。」郁墨夜得意地唇角一彎,然後就拉開梳妝檯上面的小抽屜,自裡面取出一枚髮簪,斜***髻。
男人眉目一動,識出那是他在江南的清平鎮給她買的那枚雙蝶金簪。
沒想到她也隨身帶著,最要緊的,竟也沒有賣掉。
一時心緒大動,笑道:「做什麼今日打扮得那麼好看?」
「『女為悅己者容』這個答案滿意嗎?」
郁墨夜一直沒有回頭,因為通過銅鏡,她就可以看到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哈哈」笑了,很愉悅,「自是滿意得很。」
梳妝完畢,就是戴麵皮了。
郁墨夜忽然回頭,調皮道:「快看看我的臉,我馬上要貼麵皮咯,你將一天都看不到我了。」
男人笑,眸色深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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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做聲。
郁墨夜拿起那張薄如蟬翼的麵皮,正準備貼在臉上,忽然想起什麼,又放了下來。
低頭打開梳妝檯最下面的一個抽屜,翻了翻,取出另外一張。
小心翼翼地貼在臉上。
然後雙手捂住臉,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人起身站起,走向男人。
一直走到床榻邊站定,在男人的注視下,她突然鬆開手:「嘿!」
熟悉的容顏入眼,男人嘴角抽了抽。
如願以償地看到他的反應,郁墨夜就開心地笑了。
「嚇到沒有?是不是很震驚?哈哈,我是縮小的女版黃三!」
是的,她戴的這張麵皮,就是當日他帶她去那家麵皮店,她跟人家定做的,按照黃三那張麵皮的容貌,只是尺寸依照她自己臉的尺寸做的。
其實,這一張麵皮最合臉,戴在臉上簡直就像是長在臉上一樣的,堪稱完美。
畢竟是量了她臉上尺寸做的,精確。
只是,一直以來,黃三是他,且是個男人。
如今她女裝,突然變成這張臉,很怪,她知道。
她就是要跟他搞怪的。
男人笑著搖搖頭,正欲起身,就聽到門口傳來梁子的聲音。
「姐姐,佘分閣主有事來找姐姐,現在人在前面等著。」
廂房裡兩人一怔。
郁墨夜更是疑惑地嘟囔:「選絲的事不是已經搞定了嗎?他還有什麼事找我?」
「公文還沒頒呢,還在我手上。」男人道。
郁墨夜汗。
「怎麼還沒頒給人家?」
「你說為什麼?」男人涼了她一眼。
郁墨夜怔了怔,明白過來。
因為想在蘭鶩多呆些時日麼。
心裡頭甜絲絲的,小臉上還是表現著不悅:「那也應該去找你,或者找瀟湘雲,做什麼又找我?」
男人從床上起身,「估計看你能耐大,哪頭都能說上話。」
「切!」
郁墨夜嗤了他一聲,側首回給梁子:「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走回到梳妝檯前,揭下麵皮放回到抽屜里,又將平素戴的那一張貼在臉上。
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什麼,回頭招呼男人:「你千萬別出來,等人家走了,再出來。」
男人邊穿袍子,邊抬起眼梢瞥了她一眼,沒做聲。
表情就是,杞人憂天。
佘分閣主見到郁墨夜出來,便連忙自座位上起身迎了過來:「夫人。」
郁墨夜揚袖示意他坐,「怎麼了?分閣主有事嗎?」
見郁墨夜站著,對方又豈敢坐,也陪著她站著,並微微躬了身。
「一早來叨擾夫人,還是因為選絲的事,雖然欽差大人選出了商戶,但是遲遲未給瀟湘閣公文,這畢竟是一筆買賣,沒有公文,一切都不作數。而且,歷來,都是選絲會結束三日後,瀟湘閣舉辦頒公文,以及慶典活動,也就是明日了,商戶都是來自江南各地,現在都還住在客棧,等明日活動結束,才各自打道回府,瀟湘閣一切都準備好了,就是這公文……不知該怎麼辦?」
郁墨夜眸光斂了斂。
還真被郁臨淵說中了,果然是為了公文而來。
只是……
「你們去找過欽差大人嗎?或者閣主?」
「沒去找欽差大人,閣主我們根本不知道怎樣聯繫到他,所以,先來叨擾夫人,想聽聽夫人的意見。」
郁墨夜笑笑。
她又不是傻子,什麼叫聽聽她的意見,分明跟上次一樣,就是想要她幫忙解決問題。
好吧,誰讓她現在還掛著閣主夫人稱謂呢。
「明日舉行慶典對吧?」
「回夫人,
是的。」
「分閣主先回吧,我會去問問看,今日給你答覆。」
「那就太謝謝夫人了。」
佘分閣主一走,郁墨夜就回了房。
廂房裡,男人正在盥洗。
郁墨夜將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問:「公文你給不給人家?」
男人也不答,反問:「你希望我給,還是不給?」
郁墨夜就犯難了。
於公,當然是希望給。
而於私,自然是不願。
可是,不願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一日兩日不給,總不可能一輩子都能拖著不給。
「給人家吧,那麼多商家都等在蘭鶩,瀟湘閣慶典的事宜也都準備好了。」
男人將銅盆里的毛巾擰起,彎了彎唇角:「也就是我跟大局,你選擇後者。」
郁墨夜有些無語。
這不算是選擇吧?
人跟大局這不是可比項吧?
而且,這酸溜溜的語氣是什麼意思?
將毛巾晾在臉盆架上,男人回頭,「幸虧你是個女人,你若是男人,我們顛個個兒,你坐我這帝王的位置,你絕對是一個會為了大局,或者別人,寧願委屈我的人。」
郁墨夜汗。
她就只是讓他,將遲早要給人家的一紙公文給人家而已,他就搞了那麼多有的沒的出來。
「你,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我早就想說了,一直沒說,也不僅僅因為今天這事兒,你自己想想吧。」
郁墨夜再汗。
自己想想,她想什麼呀?
想如果她做帝王?
見男人走到梳妝檯前,她連忙討巧地湊過去,將他手裡的木梳接過:「我來替你綰髮吧。」
男人也沒拒絕。
一撩袍角坐下。
她便低垂眉目,一絲不苟地替他梳理起來。
「等會兒用過早膳,我想去給孩子買鞋服,你有空去嗎?」邊梳,邊隨隨開口,問男人。
男人眼波動了動。
「做什麼那麼早買這些?」
郁墨夜垂著長睫,專注於手中動作。
因為想趁他在,跟他一起去買。
他們的孩子,她希望他這個當爹的,也能參與其中。
等以後他走了,她就得獨自一人去置辦這些東西了。
「因為我不會女紅,自己做不來,現在肚子小,出行方便,怕日後大了,不便出門。」
而男人卻不這樣認為。
「現在又不知男孩女孩,而且,季節不對,現在是春天,孩子出生的時候是秋末了,現在去買,都是春季的鞋服吧?」
郁墨夜忘了這茬兒。
「那就先去買一些孩子的玩具吧。」
她只是想他一起,她只是想,孩子出生就算見不到父親,也能穿著父親親自挑選的小衣服、小鞋子。
既然現在時機不對,那就買玩具吧,玩具不分季節。
男人從銅鏡里看她。
她一個抬眸,便跟他在銅鏡里四目相對。
他在觀察她,帶著探究。
郁墨夜連忙將視線收回,「沒關係,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我是說,我吃過早膳去做這件事。」
「我一起。」男人依舊在銅鏡中看著她。
郁墨夜眼帘顫了顫,沒有做聲,心裡自然是歡喜。
「好了。」
將男人的青絲嫻熟地盤了一個公子髻,玉簪插好,她看看鏡中,自己先甚是認可地點頭,「不錯,比你在天明寨的柴房裡給我綰的強很多。」
男人
微微笑,似是也還滿意。
郁墨夜又幫他眼角擦好藥,小腿也擦了些藥推拿了一番。
到底是練武之人,體魄強,才一日一.夜的時間,眼角已經結了痂,且不腫不耷拉了。
腿他說也無大礙。
郁墨夜又想起了瀟湘雲。
那廝還真的一直就再沒出現。
也不知道他的傷怎樣了?
早膳是小米粥,加蔥油肉饃饃。
三人吃得開心。
用完早膳,梁子收拾,郁墨夜準備上街。
臨出門前,她陡然想起什麼,讓男人等等,自己又折回了房。
再出來時,就變了「臉」。
又變成了那個小「黃三」的臉。
男人怔住。
她嘻嘻笑:「讓人看到瀟湘閣閣主夫人跟欽差大人逛街,影響不好,我還是換張新面孔比較妥當。」
男人無力扶額。
「女人,你是不是玩麵皮玩上癮了?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本來戴著麵皮嗎?再說了,前日,你帶我去燒紙錢的時候,一路的攤鋪都逛了個遍,那時,你怎麼不覺得閣主夫人跟欽差大人逛街不好?」
郁墨夜語塞。
男人直接將她抓回了房,讓她換回來。
頂個黃三的臉在他面前晃,他看著膈應得很——題外話——更新畢~~謝謝【Bigthree】親的荷包~~謝謝【vincent05】親的花花~~謝謝【252831227】【bigthree】【15976044639】【草藤媽媽】【eurekaka】【gdragon0125】【529yuanyuan】【棒棒我愛】【2951167】【ontit05】【Xibuxiaoxue】【15876612405】【56484597】【真水無香sy】【jinqiurong】【zhuchunxiao】【13574876635】【飛舞瓊花】親的月票~~愛你們,群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