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就是為了治你的口是心非【6000,更新畢】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老遠就看到空中還有未散盡的塵煙,還有人,如梁子所說的,圍了很多人,烏泱烏泱一片。
郁墨夜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在嗓子眼裡,呼吸都呼吸不過來紱。
好在樊籬是踏著輕功的,他直接帶著郁墨夜從圍觀的人群頭頂飛過,落在眾人的前面。
一片狼藉入眼。
比昨天早上她們兩輛馬車相撞的現場還要讓人觸目驚心逼。
因為她們當時,只是馬車撞散了架。
而現在是被炸的。
馬車被炸得連輪子都成了碎木,窗幔門幔更是炸得布屑一地。
馬已被炸死,栗色的馬一半焦黑,兩條後腿,一條腿血肉模糊,一條腿不翼而飛。
血,一地的血。
到處都是血。
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和燒焦的味道,郁墨夜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大口的出氣。
沒有進氣。
她攥著樊籬的胳膊,死死地攥著他的胳膊,臉色煞白、喘得厲害。
樊籬被她的樣子嚇住,連忙提醒她:「吸氣、要吸氣……」
她怔怔轉眸,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呢?」
「他……」樊籬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已經被炸飛?
連車輪都炸成了木屑,連前面跑的馬都炸成了這樣,那,車廂里的他……
「不——」她嘶吼一聲,衝上前去找。
在一堆狼藉里扒著找。
眼淚再次如同決堤的海水一般往出漫。
他那般警覺,他有武功。
他不會有事的。
或許,或許……他已經跳車而出,對,他會輕功,他可以跳車的……
她抬起頭,眸子空洞地轉,呆滯地搜尋。
沒有。
她又垂眸看向面前。
有塊木板比較大,她想將其搬開,搬了兩下沒能如願,她哭著喊樊籬。
其實樊籬一直就在她的邊上,她以為樊籬也不見了,哭著慌亂四顧,樊籬站在她面前,拿手晃她,「我在這裡。」
她這才看到樊籬。
腦子裡轟隆轟隆的聲音,火藥爆炸的聲音。
震耳欲聾。
這聲音曾經出現在她的夢魘里多次。
讓她分不清此刻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夢吧,也是做夢吧?
她怔怔看著樊籬。
直到不知哪裡有人喚她。
「喂,梁女!」
很熟悉的聲音。
是誰?
她又怔怔轉眸,循著那個聲音找過去。
驀地,她瞳孔一斂。
耳邊戛然靜了。
轟隆聲停了。
天地萬物仿佛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眼底映入的只有一人。
那正撥開人群走上前來的男人。
白衣黑髮,長袍輕盪,蘭芝玉樹一般。
雖然一隻眼角傷著,雖然腿有些不便,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高潔出塵。
她看到他在一片金黃色的晨曦中朝她走來。
一瘸一瘸,一步緊似一步,大步朝她而來。
然後,展臂,將她抱了滿懷。
圍觀的人群一片唏噓聲。
而這些都未能入郁墨夜的耳,她就僵在男人的懷裡,一動不動,任由男人結實有力的臂收了又收,將她緊緊裹在自己寬闊的懷中。
良久。
良久之後才有
tang心跳入耳,一聲一聲,蒼勁有力。
和著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強烈地撞進郁墨夜的耳朵里,她忽然「哇」的一聲哭起來。
男人一怔。
疑惑瞥向邊上的樊籬。
樊籬嘴角一撇,雙手一攤,意思,我也不懂,看我作甚?
然後,眼角一斜,意思,你自己看著辦。
然後,拂袖轉身,揚長離開。
郁墨夜像個孩子一樣,哭得嚎啕,郁臨淵就有些慌了手腳。
「那個……別哭了……」大手輕拍著她的背,郁臨淵徐徐抬眼,看向人群,與人群中的瀟湘雲四目相對。
「大家都看著呢,別哭……」似乎除了說別哭,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語言。
瀟湘雲轉身,郁臨淵將目光收回,繼續低聲哄慰。
郁墨夜忽然伸手朝他胸口一推。
他驟不及防,又加上一條腿受傷,被推得身形一晃,後退了兩步。
還未站穩,郁墨夜又扑打了上來。
一雙手揮舞著,又是推他,又是打他,又是哭,又是罵:「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被炸死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我真的以為你死了……」
郁臨淵被推搡著、捶打著,腳下緩緩後退,臉上卻是逸出笑來。
他伸手將她揮舞的腕抓住,一拉,再次將她帶進懷裡。
「好了,我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嗎?」邊收了手臂將她緊緊裹住,邊低頭,湊到她的耳邊,溫熱的唇瓣幾乎咬上她的耳垂,「那麼多人看著呢,難保沒幾個在選絲會上見過你的,你就不怕他們說,閣主夫人紅杏出牆,跟欽差大人搞在一起了?」
「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去!」郁墨夜鼻音濃重、滿口哭腔地輕嗤。
可下一瞬,又猛地意識過來什麼,將他再次大力一推,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並且還後退了兩步,刻意跟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她不為自己想,也得為瀟湘雲想想。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前,自己跟別的男人這樣,的確不妥。
大大的不妥。
方才一慌一急,她就亂了分寸。
「我回醫館了。」
抬手抹了一把淚水,她吸吸鼻子,轉身,朝人群外走。
反正,他沒事了不是嗎?
「一起。」
郁臨淵連忙緊步跟上,連小腿的傷也顧不上。
郁墨夜邊走,邊回頭,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慘烈的現場,問郁臨淵:「你就將這些丟在這裡?」
「難道要我收拾乾淨?」郁臨淵心情愉悅地挑挑眉尖,一副拽拽的模樣,然後,跟著她並肩前行。
「不是,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官府一會兒應該會來人調查吧,你就這樣走了?」
「樊籬會處理。」男人絲毫不以為然。
郁墨夜汗。
「你是當事人,樊籬又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他怎麼處理?」
「他知道。」男人隨聲回道。
郁墨夜腳步一滯。
下一瞬,又繼續前行。
「車夫呢?車夫倖存嗎?」邊走,她邊問男人。
「嗯,」男人點頭,「倖存得很,啥事沒有。」
郁墨夜眸光微斂,「所以,車夫也是武功高強之人?」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那,那麼多血是怎麼回事?是誰的?」
「馬的。」
一問一答,男人都答得爽快。
郁墨夜就停了下來。
然後就左右看,一雙眼睛四處搜尋。
「怎麼了?找什麼?」
男人也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她,不知她意欲何為。
郁墨夜也未理他,繼續左顧右盼地找。
男人更加莫名。
直到看到她吧嗒吧嗒氣沖沖走到邊上的小店門口,拿起人家放在屋檐下的掃帚,他才驀地明白過來。
想躲,卻已然太遲。
某人的一掃帚已經揮舞了過來。
「打死你這個騙子!」
所幸他轉身快,掃帚只拍到他的袍角。
郁墨夜心中氣結難當,自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繼續追打。
「你們合起伙來騙我!什麼事情不好騙,用這種事情來騙?生死是好開玩笑的嗎?」
她氣喘吁吁,邊罵邊揮帚追打。
怕她用力過猛,又防止她追得吃力,男人並未逃,也未跑,只是笑著閃身避躲。
郁墨夜連續揮舞了幾下,一下也沒打到對方,自己倒是累得不輕。
她只得停了下來,心中氣結更甚。
站在那裡一副自己生自己氣的樣子。
見她如此,男人只得乖乖送到面前。
「好了,讓你打,保證不躲,儘管打,只要莫打臉,我的鼻骨破了,眼角受傷也未好,也莫打腿,腿骨也受了傷,其餘的地方隨便打!」
男人站得筆直,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那個地方也千萬不能打,傷了,日後你就要守活.寡。」
郁墨夜汗。
自是知道他說的是哪裡。
無.恥!
而且,她還不知道他那點小九九,說了那麼一大堆,這裡傷那裡痛的,無非就是博同情,以為她會捨不得打。
她捨得很!
咬牙,用盡力氣,一掃帚掃向他的臀部。
「這裡總能打!」
「啪」的一聲,男人結結實實挨了重重一掃把。
掃把上的塵土被打落,飛揚,男人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那意思,你還真打。
她可不就真打!
真打她還不解氣好嗎?
用這種事情來騙她,她剛才差點沒急瘋。
氣惱地將掃把扔在地上,她冷著臉,不理他,憤然朝前走。
男人大步跟上。
身後傳來女人的叫喚:「喂,那是我家掃帚!」
兩人回頭,就看到凶神惡煞的女人從小店門口出來。
郁墨夜看向身側男人:「身為君王,你要愛民如子,不能拿百姓一針一線,還不快去還給人家,跟人家道個歉!」
男人汗。
郁墨夜舉步離開。
男人只得回去,將掃帚撿起來,送還給人家。
做完這一切,又再次跟了上來。
「現在打也打了,氣總該消了吧?」
郁墨夜哼:「你跟我的帳又何止這一筆?」
「嗯,」男人非常認可地點頭,「對,幾時是要好好清算清算。」
郁墨夜一怔,忽然想起樊籬的話來。
樊籬說,說她人不知心知,自始至終都心知肚明,他不會對她怎樣,所以,她才如此驕縱。
她驕縱嗎?
似乎有點。
方才,她是打了當今天子麼。
見她低斂著眉眼,埋頭走路,郁臨淵以為她在生悶氣,低低一嘆:「好了,別生氣了,我就是不想瞞你,想跟你道實情,才那樣回答你的問題的。」
郁墨夜眼帘顫了顫。
這句話她信。
像他這樣的男人,睿智高深,若是想騙她瞞她,除非她親
耳聽到或者親眼看到,否則,他是不會留一絲蛛絲馬跡讓她知道。
她之所以知道這場事故是的騙局,的確皆因他的回答。
她說樊籬不是當事人,不知道事件的箇中詳細,處理不了,他說樊籬知道。
樊籬明明跟她在醫館裡,如何知道?
除非事先就知道。
還有,他輕功好、腦子好、反應快,飛身逃脫她信,車夫也…
用他的話說,倖存得很,啥事兒沒有,她就不信。
馬都被炸成了那樣,車夫能什麼事都沒有?
而且,什麼叫算是武功高強?
還血都是馬血。
他都回答得爽快又蹊蹺。
所以,她才肯定是他所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報仇嗎?報設計你挑選商戶的仇,還是報昨夜冤枉你下.藥的仇?」
樊籬說過,這世上,只有他設計別人,沒有別人設計他,就算有,他也一定會討回來。
見男人沒有做聲,她又忿忿道:「現在是不是如願了?看我上當受騙是不是很開心?」
男人搖頭,輕笑,腳步頓住。
如此同時,也伸手握了她的腕,攥著她迫使她也停了下來。
「你為什麼總是要口是心非呢?你明知道不是這樣!」
男人深深看進她的眼,問道。
見她抿了唇沒有做聲,他又道:「實話跟你說,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治你的口是心非,讓你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的心,從而面對自己的心!」
郁墨夜一時心緒大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男人又似乎在等著她的回應。
攥住她的手臂不放,還一瞬不瞬地凝著她。
她略略垂了眉眼,嘟囔道:「那,那你就不怕我被你如此一嚇,一時慌急,又動了胎氣,孩子不保?」
大夫可是說她需要好好靜養的。
「怕,所以,將樊籬留在你身邊跟著你,他會醫,會評估提防。」
算盤倒真是打得啪啪響。
難怪樊籬又是不讓她跑,要挾著她用輕功,又是讓她吸氣吸氣的。
郁墨夜撇嘴。
忽然又想起什麼:「這件事梁子參與其中了嗎?」
「沒有,他是你的人,更忠於你,指不定一激動就告訴你了,所以,沒跟他說,本也沒打算讓他報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總歸會知道的。」
「所以,就你跟樊籬知道?」
男人「嗯」了一聲,眸光微閃。
他沒告訴她,還有一個人知道。
瀟湘雲。
******
客棧,廂房。
瀟湘雲坐於桌前,手執毛筆,低垂著眉眼,洋洋灑灑在白色宣紙上疾書。
不消片刻時間,一封書信已是寫好。
最後一筆落下,收筆,置於硯台上,提起信紙略掃了一眼,又放下。
身子輕輕靠於椅背,他靜候墨干。
眼前又不禁浮現出昨夜跟那個男人約談的情景。
是他提出來的。
他知道,就算他不提,那個男人也一定會找他談的,只是遲早。
大概是不想驚動那個女人睡覺,男人提出走後門。
兩人都會武功,自是毫不費事。
他們出了後門,上了屋頂。
就在醫館的屋頂上,進行了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
男人首先就跟他坦白了自己帝王的身份。
這一點他很意外。
並不是意外他的身份。
男人的身份他早就知道,畢竟沒有易容
,雖然他沒見過他的人,但是,他曾見過他的畫像。
所以,男人一到蘭鶩他就知道了。
這也是他一直在暗處,沒有現身的原因。
堂堂一帝王,喬裝成欽差來瀟湘閣參加選絲會,是何目的?
他秘密關注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直到昨日早上,為了救那個女人,他才不得不現身。
他意外的是,男人的坦白。
他沒想到,他會主動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他約男人談,其實並不是為了談這個。
他是想問男人兩個問題,確切地說,是想確認兩個問題。
第一個,那個女人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男人的?
雖然種種跡象表明就是。
但是,他需要確認。
第二個,女人愛的人是不是這個男人?
他也需要確認。
這兩個問題,男人都給了肯定回答。
說,是。
第一個他信。
第二個他表示懷疑。
因為這兩天看下來,女人似乎非常牴觸這個男人,甚至還以為男人會對她腹中的孩子不利。
男人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她都能懷疑一個親生父親會對孩子不利,可見她對男人的成見有多深。
所以,他問男人,如何證明她愛的人是他?
男人笑,說好辦,明日一早就證明給你看。
所以,這起爆炸是男人自演的一齣戲,對吧?
逼女人承認自己的心,也演給他看、證明給他看。
嗯,他看到了。
看到了女人的種種反應,種種只有愛入骨髓才會有的反應。
所以……
他低低嘆。
坐起身子,將墨跡已晾乾的信箋疊好,塞於信封中,以蠟封好——題外話——更新畢,孩紙們周末快樂~~謝謝【bigthree】【沉寂0000】【ep70922】親的荷包~~謝謝【MissJing.梅占】【231507679】【738002】親的花花~~謝謝【bigthree】【mandy29】【estherliu】【15868119528】【飛飛天兒】【醉湖月】【lanxin159】【花落尋塵】【q-koyoazlx】【清袂琬約】【231507679】【雪蓮果】親的月票~~愛你們,群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