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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速之客【第一更,520快樂】

2023-09-30 15:03:03 作者: 素子花殤
    樊籬半天沒有等到男人的回答,探頭瞅了瞅男人,見男人閉目不爭,也沒強求。

    畢竟他深知男人此時的身體狀況,不僅沒有說話的力氣,也不適合多說話。

    「對了,正好皇上醒了,我這裡有補元氣的藥,皇上先服下一粒。攖」

    樊籬邊說,邊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

    湯藥的話,昏迷還可以強行餵入一些,可藥丸,若人事不知、毫無意識,根本難以讓其咽下償。

    「我這藥丸可是一個神醫給我的,別說醫館裡買不到,就連皇上的太醫院也肯定沒有,總共就只有幾粒,平素我自己都捨不得用,今日給了皇上,日後皇上可別忘了我的救命之恩。」

    樊籬調侃著,將藥丸送到男人的唇邊。

    見男人依舊未動,他又用藥丸碰了碰男人的唇瓣,「張嘴。」

    男人還是毫無反應。

    樊籬呼吸一緊,又喚了兩聲,並且還晃了晃男人的身子。

    男人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樊籬蹙眉傾身,用手指挑起男人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終於確定,他又昏過去了。

    哎。

    樊籬嘆了聲氣,起身,找來搗藥的藥盅。

    將藥丸放進去搗碎成粉末,然後提壺兌了點水裡面,回到床榻邊,小心翼翼地餵入郁臨淵口中。

    樊籬一直坐在那裡不敢睡。

    幸虧這幾日他吃了睡,睡了吃,都睡飽了。

    不然,這樣沒人說話的熬夜那真是要他的命。

    郁臨淵中途又醒過一次,時間很短,都沒說上兩句話,便又第三次陷入昏迷。

    一直這樣反反覆覆了多次。

    郁墨夜的睡穴也是被樊籬點了多次。

    從夜裡到黎明,從黎明到白日,又從白日到黃昏,再從黃昏到夜裡。

    樊籬眼皮子都沒敢眨,連吃飯都趕得像個什麼似的,跑去廚房簡單快速地隨便搞了點。

    煎藥的爐子,他直接搬到了廂房的門口,省得跑來跑去。

    郁臨淵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又亮了。

    屋裡的燭火已滅。

    他艱難轉頭,就看到樊籬正站在郁墨夜的矮榻邊不是在做什麼,一動不動,背對著他。

    他眸光微斂,出聲道:「樊籬。」

    聲音不大,且依舊沙啞得厲害,但明顯帶著一抹涼意。

    樊籬一怔,回頭,眉眼一喜:「又醒了?」

    說完,自己覺得怎麼那麼彆扭呢?

    又醒了。

    意識到男人盯著他,又想起那一聲「樊籬」的語氣,他何其敏銳一人,自是知道男人誤會了。

    朝旁微邁一步,稍稍移開了一點身子,他指著矮榻上的一處道:「我在看它,天亮的時候,我開門,它飛進來的。」

    郁臨淵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赫然是一隻小鳥。

    正落在郁墨夜右手的手邊上。

    郁臨淵輕嗤了一聲:「難道不是你平日專門養的,用來裝神弄鬼的鳥兒?」

    樊籬怔了怔,想起曾經郁墨夜跟他借過短笛和鳥兒,也難怪這個男人這樣想。

    「不是,這不是那隻鳥,不是我養的鳥。」樊籬搖頭,邊說,邊緩緩踱著步子繞到矮榻的另一邊去看那隻鳥。

    聞言,郁臨淵皺眉,虛弱道:「那還不快將其弄走,以防有攻擊性。」

    「皇上放心,若有攻擊性,早傷四王爺了,」樊籬沒有看男人,視線一直落在那隻鳥兒的身上,他環抱著胳膊,只手無意識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眉心微攏道:「我只是覺得奇怪。」

    「什麼?」

    「這大冬天的,鳥兒原本就不多見,而且這種鳥兒,我更是從未見過,看似像普通的麻雀,卻不是麻雀,然後吧,它哪裡也不落,就落在四王爺的手邊,也不折騰,特別安靜,皇上你說,不會是什麼靈鳥吧?」

    樊籬放下胳膊看向郁臨淵。

    郁臨淵微微搖頭,覺得他不可理喻。

    「你是法師,還是朕是法師,是不是靈鳥,你問朕?」

    樊籬呵呵笑。

    郁臨淵忽然想起什麼,瞳孔一斂,再次轉眸看向那隻鳥以及它落的位置。

    而樊籬這時也想起正事,舉步走回到郁臨淵的床榻邊,這時,那隻鳥兒也撲棱著翅膀飛了出去。

    「皇上,你們兩個可是躺了兩夜一日,皇上我至少還一直有餵藥,可四王爺一個正常人,這樣睡,一直不吃不喝的,會對身體不好啊,這真的不是長久之計。」

    郁臨淵沒有理他。

    他以為對方又昏睡過去了,可看到對方睜著眼睛,眼神深邃悠遠,似是在想事情,他便也沒有打擾。

    拂了衣擺正準備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卻又聽得男人的聲音驟然響起:「樊籬,去幫朕做一件事情。」

    聲音之凝重,口氣之嚴肅,讓樊籬一怔。

    「什麼事?」

    ******

    半下午的時候,原本靜謐的小院突然出現了幾個不速之客。

    聞見動靜的樊籬連忙迎了出來。

    來人除了幾個馬車車夫,另外總共七人。

    太后,以及隨侍大太監孔方,郁臨歸,蕭魚,霍謙、王德也來了,還有太醫院的孫太醫。

    看著一行人從院門口進來,樊籬很是震驚。

    「太……太后娘娘。」

    正欲行禮,太后已經奪身而過,朝裡面走,冷著臉,問:「皇上呢?」

    「皇上他……」樊籬緊隨其後。

    太后回頭一個冷覬:「人呢?」

    「在房裡面。」樊籬指了指其中一個廂房。

    太后直奔廂房而去,其餘人也緊跟著一起。

    當看到廂房裡煙霧繚繞、一片灰濛濛的時候,太后蹙眉掩鼻,還是被嗆得咳了一聲,不悅道:「你在做什麼?」

    「回太后娘娘,驅邪。」樊籬畢恭畢敬鞠了鞠身。

    「驅邪?」太后疑惑,邊問,邊以絲絹掩鼻、探頭環顧,房內煙霧太重,一時視線不明,她在找帝王,「皇上呢?」

    樊籬走進房中,經過矮榻的時候,伸手快速解了郁墨夜的睡穴,然後彎腰將地上燃的香踩滅。

    那些煙霧就是來自於那些香。

    樊籬又開了窗,並將房門也拉得洞開。

    不一會兒,煙霧就淡了下去。

    眾人只見房中床榻上躺著一人,矮榻上也躺著一人。

    待視線變得清明,大家才發現,床榻上的人是帝王,而矮榻上的人是四王爺郁墨夜。

    帝王雙目微闔,似是睡著。

    郁墨夜長睫輕顫,正緩緩睜開眼睛。

    太后急急走近床榻,滿臉滿眼的擔憂,連聲音都又啞又抖:「臨淵……」

    樊籬行至跟前,對著太后微微一鞠:「太后娘娘不要太擔心,皇上沒事,只是剛剛被樊籬做法事驅邪,現在只是睡了過去。」

    太后一震,愕然轉眸,難以置信:「皇上的傷也沒事嗎?」

    「傷?」樊籬一臉不解。

    「皇上不是受傷了嗎?大出血。」見他如此,太后比他還要不解。

    「沒有啊,」樊籬搖頭,面露疑惑,「誰說皇上受傷大出血?他只是被人施了魘鎮之術。」

    魘鎮之術?

    啊!

    全場震驚。

    包括剛剛醒來,還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狀況的郁墨夜。

    魘鎮之術,又名厭勝之術,也就是世人常說的巫蠱之術。

    誰敢對一代帝王施這東西?

    太后有些反應不過來。

    郁臨歸看向蕭魚。

    蕭魚微微抿了唇。

    郁墨夜怔怔轉眸,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然後撐著身子從矮榻上下來,對著太后行禮。

    太后朝她略一揚袖,示意她平身。

    隨著意識的逐漸回籠,郁墨夜隱約猜出了些大概。

    首先,郁臨淵情況很不好,現在還沒有醒來。

    其次,有人給太后通風報信了,說郁臨淵受傷大出血,並且在樊籬這裡,所以他們一行找到了這裡來。

    然後,樊籬並不想讓太后知道真實的情況,不僅解了她的睡穴,還故意說,郁臨淵是中了邪術。

    是這樣嗎?

    她睡了多久?

    轉眸看向窗外。

    看光景應該是下午。

    所以,她睡了一整夜加一個上午?

    猛地想起避子藥,她眸光一斂。

    可這麼多人在,她又不能做什麼。

    咬唇想了想,所幸還好,避子藥是事後十二個時辰之內服用都有效。

    到夜裡才十二個時辰。

    夜裡之前想辦法服下便好。

    只是那個男人怎麼到現在還不醒?她又禁不住轉眸朝床榻上看過去。

    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原本就傷成那樣,原本就是一個在危險期還沒有脫離危險的人,竟然還要發瘋一般對她做那事,真的是不要命了麼。

    他會不會死?

    會不會醒不過來?

    一顆心被什麼東西裹得死緊,她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轉眸,她看向樊籬。

    希望能從樊籬臉上看出點端倪來,關於這個男人身體真實狀況的端倪。

    樊籬似是沒空理她,在忙著應付太后,又似是故意在迴避她的眼神。

    也是,做了虧心事不是,一直點她睡穴。

    若不是這些旁人在,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帳。

    樊籬搬了軟椅,請太后坐,說,帝王一會兒就會醒來了。

    真的一會兒就會醒嗎?

    郁墨夜表示懷疑。

    雖然心裡也是這樣祈禱著。

    太后冷著臉落座,覬了眼郁墨夜:「老四身上的邪氣驅掉了嗎?」

    郁墨夜一怔。

    她身上的邪氣?

    還未徹底明白過來,樊籬已經回答在了前面:「這些時日,樊籬用盡平生所學,對四王爺進行了全面的、徹底的檢查,四王爺並未被邪祟所纏,所以,關於墜入冰湖一事,應該是其他原因,這些樊籬就不做多說。」

    太后眼波漾了漾,沒有做聲。

    郁墨夜也隱約明白了過來。

    應該是在她離開四王府的這些時日,郁臨淵對外的消息是,她墜湖可能是有邪祟壓身,讓樊籬帶走驅邪去了。

    是了,就是這樣。

    她想起剛到這裡的時候,樊籬跟她打的第一句招呼是,「四王爺,你老人家可總算是出現了,你不出來,我……」

    然後話沒有說完,就「哎呦」一聲,被郁臨淵掐手臂了。

    當時她也未在意,原來如此。

    「所以,法師的意思是,老四墜湖是有人陷害?」

    太后驀地出聲,將郁墨夜的思緒拉了回來。

    樊籬躬身:「回娘娘,樊籬只能說,沒有邪祟作怪,四王爺墜湖跟這些無關,其餘的,樊籬不敢妄言。」

    太后瞥了他一眼,眼梢微掠,又掃了一記郁墨夜,沒說什麼。

    最後轉眸,看向郁臨歸:「你怎麼跟哀家說你皇兄重傷大出血?」

    「兒臣……」

    郁臨歸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個消息是蕭魚找到九王府跟他說的。

    蕭魚說,她得到消息,當今皇上重傷嚴重,跟樊籬在此處養傷,且有人看到樊籬買止血猛藥,應該是皇上在大失血。

    他一聯想此次微服私訪帝王的各種不尋常,又加上蕭魚拍胸脯打包票所言屬實,他便確信無疑了。

    見事關重大,他又著實擔心帝王安全,便稟報給了太后。

    所以,才有了他們一行人前來。

    沒想到卻是搞錯了。

    可不管怎樣,蕭魚是好心,她自己並未落得半分好處不是。

    所以,他不能讓她受到連累。

    張嘴,正欲將一切承擔下來,卻已聽到身側蕭魚先出了聲。

    「都是蕭魚不好,是蕭魚的消息有誤,蕭魚跟皇上交情不淺,一聽到這個消息,甚是擔心皇上安危,就也顧不上去追蹤消息是否可靠了,便趕去九王府通知了九爺。是蕭魚誤導了九爺,請太后娘娘恕罪。」

    蕭魚抱拳躬身。

    心裡卻是滋味不明。

    其實,她是受蕭震之命,去通知郁臨歸的。

    在剛剛之前,她也是相信消息屬實的。

    因為她相信蕭震。

    只是現在看來,是蕭震收到了錯誤消息麼。

    郁墨夜很震驚。

    震驚這個通風報信之人竟然會是蕭魚。

    不僅震驚,她還奇怪。

    奇怪蕭魚是如何知道樊籬這個地方的?

    如此隱秘的地方。

    太后睨著蕭魚,目光深深淺淺,並未立即出聲,大概是在思忖該對蕭魚的錯誤做出怎樣的回應。

    畢竟蕭魚的身份多少有點不同。

    雖說都是大齊子民,卻又不同於一般子民,要比子民稍微高那麼一點。

    是江湖第一大幫天明寨的人。

    啟唇,正欲說話,卻驀地聽到樊籬的聲音傳來:「皇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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